做太子侍寢的她逃了 第123節
程玉酌被趙凜這一番行為弄得頭暈眼花,當下他讓她離開,她反而有些不放心。 可他偏不讓她 繼續聽下去,她也只好隨著小棉子走了。 趙凜將她一切反應收在眼底,瞧見方才他說那番話時,她眼中一時的淚光。 他要讓她曉得他的決心,就從退親開始。 不過面對楊柏泉,趙凜卻不能這般直接。 他親自起身請了楊柏泉坐回去,“先生不必驚嚇,且看看這個?!?/br> 他拿出一本折子遞過去。 楊柏泉滿頭霧水地打開,看了一遍,又滿頭霧水地合上。 “這是… …?” “這是魏全清被罷官之后,一位朝臣的折子。這折子上懷疑魏家與那厭真生和《禍亂野史》可能有牽連,又彈劾魏家為江南讀書人說話,乃是有意拉攏人心,并且提出這樣的人家出身的女子,不應為太子妃,太子應該退了這門親事,免得日后出現外戚勢力過大的局面?!?/br> 楊柏泉一瞪眼,“簡直胡說八道!魏家和那厭真生有什么牽連?還說魏家為江南讀書人說話是拉攏人心,簡直無稽之談!魏家無需拉攏他們,都是他們巴不得上門才是!” 趙凜笑笑,“不過外戚這事,倒不是沒有道理?!?/br> 楊柏泉干忙要勸趙凜不必擔心,趙凜抬手止了他。 “孤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上折子的這個人?!?/br> 這個人是個禮部小官,與此事并不關系,這一折子也夾在眾多折子里不起眼,可楊柏泉瞧了一番,瞧出了門道。 這個人沒什么立場,總是在暗中辯駁投石問路,所言之事,多半是朝臣與皇上意思不合之事。 楊柏泉琢磨?!疤拥钕掠X得,此人是皇上的人?這折子是皇上的意思?” 趙凜點了頭,“當初這門親事皇上便不甚看好,此番我南巡途中以親兵生擒襄王,聲望突然高起來,我想皇上也會不安吧?!?/br> 幾次請調兵都石沉大海,那時楊柏泉就看出來了。 就算是自己的兒子,皇上也不會全然信重。 楊柏泉再看這折子,心下思量了一番。 “所以太子殿下想要退親,免得皇上忌憚起來?可就算如此,皇上又能免除多少忌憚?” 趙凜說免不了太多。 “不過,孤南巡回京至此,幾日就要回宮了。這些時日先有襄王造反,又有孤贏得朝野信重,更有同魏家大婚在即,幾件事湊在一起,孤回了宮之后,日日在皇上眼皮下面,必然成為皇上眼中砂礫?!?/br> 他說著,還提醒了楊柏泉一句,“戚貴妃和戚之禮的事,可都沒有下文了?!?/br> 戚家被懷疑參與謀反,可被戚貴妃一哭一鬧,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中暗含的勢力均衡之意,頗有幾分明顯。 同樣,朝中勢力宮中勢力都講究一個“衡”字,若是東宮勢大,一旦真的被忌憚,被盯上,恐怕難逃悲慘之運。 楊柏泉出了冷汗。 “可退親總要有個由頭,況且魏家這等人家滿朝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太子還是三思!” 趙凜聽他這話,知道他已經把退親聽進去幾分了,當下也不刺激他,只是道: “退親只是權宜之計,也只是試探之為。咱們的人也上折子附和這折子的提議,且看后面皇上如何?!?/br> 楊柏泉聽到此處才松了口氣。 “只是試探就好,可莫要真的退親!老臣真是好不容易才說動了魏閣老!” 趙凜聞言,端起酒盅小抿了一口。 笑而不語。 風小了些,夜的涼意漫了上來。 楊柏泉沒敢再多吃酒,再好吃的酒也得有好的場合才能吃得香甜。 兩人又商議了幾句便離了亭子,走下假山楊柏泉告辭趙凜。 趙凜眉眼舒展,叫了小棉子送楊柏泉回去。 小棉子替楊柏泉打著燈。 燈影在地上晃來晃去,楊柏泉邊走邊回味著。 回味的當然不是酒,而是方才太子的言語神態。 他越回味越覺得不太對,怎么老有一種上了當的感覺呢? 是不是吃了酒,多想了? … … 楊柏泉翌日一早便去安排那退親試探的事情。 趙凜不用親自出手,昨晚睡了個好覺,第二天卻見程玉酌眼下發黑,不用想也知道她睡不安穩。 他暗嘆她這膽量,是得好好練練了。 他沒點破,叫了小棉子煮兩個蛋來,又叫了程玉酌,“看你眼下黑成什么樣子了,回頭剝了雞蛋敷敷眼?!?/br> 程玉酌應了,要下去尋雞蛋,趙凜卻說就在他書房,“你今日就陪我看折子吧?!?/br> 程玉酌要說不合適,趙凜已經把她拉了過來。 “你又不是不識字,先將這幾本分一分,就按照六部,若是彈劾的折子單挑出來,但若要是吵來吵去的,就扔到一邊去?!?/br> 程玉酌就這么被安排了個差事。 她見趙凜埋在折子的山海里,實在沒忍心拒絕,便按照他說的分了起來。 程玉酌頭一次做這活計,必得看得仔細才行。 她一本一本翻著瞧著,時而皺眉,時而不解,時而又因折子上的話面露笑意,時而跟著嘆兩口氣。 趙凜在旁分了心,多瞧了她幾眼,一不留神一天過去了,手里的折子倒是沒看幾本。 趙凜暗覺好笑。 天色晚了下來,趙凜眼中卻亮了許多,見她還在一旁認真做著活,他特特翻了翻她分的幾摞,還真就有模有樣沒什么差錯。 趙凜只覺甜絲絲的,替她攏起耳邊一縷碎發。 程玉酌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太子爺忙完了?” 趙凜歪著腦袋反問,“怎么?還不許人家歇一歇了?程姑姑可真是狠心,自己不嫌累,也不許旁人休息呢!” 程玉酌又被他暗說了一通,她已經快習慣他故意說她了。 她不想搭理他,他卻偏偏擠上了她的繡墩,“站累了,分我些坐一坐?!?/br> 程玉酌訝然。 他明明剛從自己的凳子上站起來! 趙凜耍著無賴非要跟她擠,還摟著她的腰不許她跑開。 一只繡墩就那么大,兩人就這么緊緊貼著。 程玉酌被他弄得臉紅心跳。 正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急切的腳步聲,然后急急一聲通報。 “太子爺,楊大人到了!” 話音一落,腳步聲已經到了書房門口。 程玉酌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站到了一旁。 趙凜正擠著她,她一閃,他差點摔倒。 “咳!”趙凜尷尬地扶著桌子站了起來。 楊柏泉已經進門了,沒留意趙凜的尷尬和程玉酌的緊張,直接道: “殿下,老臣剛從京城回來,江南的官員和書生聯名上書,讓皇上不要再為厭真生大動干戈,皇上今日因這事,可發了火了!” 趙凜眼皮一跳,“先生具體說來!” 楊柏泉說江南等地因為嚴查厭真生和那《禍亂野史》,書局書肆全都關了,今歲還有八月秋闈,書生們被攪得無法安穩讀書,這便聯名上了書,請朝廷罷手,不能因為一個厭真生,攪了整個江南的學風。 “這話倒也不錯?!壁w凜不由道。 程玉酌上了茶過來,楊柏泉喝了一口。 “老臣也覺得沒錯的,但皇上卻不這般想!那江南書生也是不該,提什么文字獄的事情!說四年前與十三年前,江南都曾因文字獄折損了不少讀書人,這般再發展下去,又要大興文字獄了!” 程玉酌握著茶托的手顫了一顫。 十三年前的那場文字獄,她的父親程謙就被牽連喪命,隨后程家姐弟散落天涯。 趙凜聽到楊柏泉的話,不由向程玉酌看了過去。 她緊繃著臉,手下緊緊攥著茶托,看得趙凜心疼了一時。 可他有心想練她一番,只能忍著心疼仍讓她在旁聽著。 可趙凜沒料到,楊柏泉接著又喝了口茶,說道。 “皇上發了大火,說滿天下的讀書人都沒江南的書生金貴!非要繼續查,說不定此人就藏在江南書生里面!還說文字獄又如何?都是那些人咎由自??!凡是因著文字獄下了牢定了罪的,永遠也別想翻身!誰都不要為這些人說話… …” 程玉酌臉色白了下來。 趙凜只覺壞了,剛要讓楊柏泉別再說了,可楊柏泉卻突然上前拉了他。 “殿下萬不要同文字獄的事扯到一處!皇上不是說著玩的!殿下若是引火上身,必要引來皇上忌憚!” 皇上忌憚… … 程玉酌抬眼定定看了趙凜一眼。 正與趙凜的目光對在一起。 趙凜想開口安慰她不要在意,她已經低下了頭。 趙凜當著楊柏泉的面沒法與她分說,“你先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