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太子侍寢的她逃了 第16節
“我在宮里任尚功局的司珍,雖然主管金玉寶貨,但似名花名草也多有知曉,時間久了,常見的便也不感興趣了?!?/br> 她說著,抬頭看了一眼趙凜,見趙凜目不斜視地看著自己。 程玉酌心下一跳,“怎么了?” 趙凜緊緊盯著她,“既是主管金玉寶貨,想必自你進了尚功局,宮中年節,便多不在宮中,是么?” 程玉酌一下想到了那年的皇后娘娘千秋節。 她不動聲色,“年節的貢品繁多,不分門別類打理妥帖不能入宮,節前節后自是在宮外的?!?/br> 趙凜卻并未放過她,“確實嗎?從無例外?” 程玉酌心下越發快跳,可她面上不露分毫,反而輕笑一聲。 “這是當頭的差事,分毫不能出錯,自然從不例外?!?/br> 她這般答了,趙凜不再開口。 正此時,成彭和小棉子搬了假山石過來。 程玉酌連忙趁機收拾東西為兩人讓路,而趙凜看了程玉酌幾息,才轉了身去。 假山很快布置完畢,程玉酌忍著后背的冷汗,抱了靜靜在懷里,回了房屋。 她這是被問詢了嗎? 她問靜靜,“我哪里露了馬腳?難道是喜好偏僻玩意?” 靜靜:“汪!” 程玉酌嘆了口氣,摸了摸它的腦袋,“東宮的人真是太嚇人了… …” “汪!” * 翌日,程姝派了人上門,有那一叢矮竹擋著,絲毫干擾不到東廂。 程姝給她送了許多日常用度的東西,還給了她一只放了二十兩銀子的荷包。 程玉酌笑得不行,同程姝身邊的媳婦子安氏道,“這錢你拿回去,跟阿姝說我用不上,讓她自己收好,有事也能應對一二?!?/br> 安氏連忙道是姨娘的安排,程玉酌親自把荷包給她掖了回去,“讓你姨娘聽jiejie話,錯不了?!?/br> 安氏連聲替程姝道謝,又說起了和小夏氏過招的事情。 程玉酌聽得解氣,卻點了安氏,“阿姝名分到底低一等,凡事明面上還是要緊守本分,至于那小夏氏,恐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讓阿姝多多警惕?!?/br> “姑姑說得是,姨娘的意思,也怕她不罷休,只不過卻怕找事到您身上來,也讓您多多留意呢!” 程玉酌點頭,前后見了程姝做事妥當,暗暗放心,只是又想到這些手段,meimei原本一樣不會,如今學了十成,可見吃苦不少。 她也回了些物什給安氏帶回去,又捎了話,“安生過日子,若是遇了難事,萬不要鉆了牛角尖,有些事由不得人,又都在于人?!?/br> 正是臨行前師父的話。 安氏記下了,又尋了刑春,給她送了兩大包藥材,都是品相不錯的藥,是給孩子用的。 刑春還要推辭,程玉酌讓她收下,“你記掛著阿姝,阿姝自然該想著你,不必推了?!?/br> 刑春紅了眼睛,同程玉酌道,“姑姑和姨娘這樣的人品,老天爺眷顧,所以姐弟三人失散多年還能相聚!” 程玉酌卻暗暗嘆了口氣,可惜真的阿獲還尚未找到,也不知該去哪里尋找… … 程姝帶來的藥材甚是不少,待到天色漸晚,晚飯一過,程玉酌便幫著刑春一道拿著回家去了。 刑春家的兒子正躺在床上背書,天黑著,人也病著,卻不忘學業。 程玉酌不由地看重他,勉勵道,“健兒須快馬,快馬須健兒,快快養好身體,還去學里讀書吧!” 那孩子要朝她作揖,她擺手不必,又想起來刑春弄錯“琴”和“秦”的事情,笑起來。 “若是得閑,不放教你母親meimei也識起字來?!?/br> 刑春驚訝,“我這年紀,還識什么字呢?也學不會?!?/br> 程玉酌卻道不然,又摸了摸桐桐的腦袋,“識字讀書知禮,什么年紀都不晚?!?/br> 程玉酌從邢家回去了,刑春要送她,被她止了步。 挑著燈往回走,春風夾帶著入夜的煙火氣,環繞在鼻尖。 路上行人漸稀,小商小販也收拾了小攤準備回家。 她瞧見前面的一對小夫妻,將陶罐里的水倒在地上,一副可惜模樣。 她走上前問,才曉得小夫妻賣的是珍珠泉的水??傆腥藷o暇取水,所以小夫妻取了泉水來賣,倒也有些銷路。 只可惜今日下晌起了一陣小雨,泉水便沒能賣完,翌日又不新鮮了,只好就地倒掉。 程玉酌來了濟南一直忙碌,竟也未來得及喝上一口名泉之水。 當下直接從小夫妻處買了兩罐,用麻繩系了,正好回家泡茶。 只她剛提上兩罐泉水,就有人叫了她一聲。 “程姑姑?” 程玉酌看去,原來是王千戶。 王千戶似是要同人吃酒,身旁還站了個銀白色錦袍的男子,身高體壯,又面目和善。 程玉酌不識得此人,只與王千戶見了禮。 王千戶問了問“程獲”的身體狀況,見程玉酌手里提著的陶罐,笑問,“姑姑怎么買水喝?我府上小廝每日都去趵突泉取水,不若連同姑姑要的一并取了!” 程玉酌連道不必,笑道,“我只是瞧著那小夫妻做些營生不易,正好我又嘴饞,便買了兩罐,千戶不必客氣?!?/br> 她說話的時候,那銀白錦袍的男子一直瞧著她,似在打量。 程玉酌只當看不見,可王千戶卻也發現了那男子的目光,給兩人引薦了起來。 “這位是宮里出來的程司珍程姑姑,其弟便是那位神武衛的百戶兄弟?!?/br> 他又同程玉酌說起了那男子,“這位正是歸寧侯爺!” 程玉酌意外了一下,沒想到遇上了小夏氏的姐夫。 她連忙欠身見禮,那歸寧侯爺朝她點了個頭,并未多言。 王千戶自說自話了兩句,程玉酌并不想同小夏氏的姐夫有什么牽扯,便道還有事,先行離去了。 王千戶看著程玉酌離去,嘖嘖兩聲,“這姐弟兩個說來也奇怪,要說身份不低,卻事事親力親為的,尤其是其姐,難道說在宮里久了,使奴喚婢不適應?” 歸寧侯韓平宇沒有回答,回頭看了程玉酌遠去的身影,皺了皺眉。 “沒想到宮里出來的女子,也能過得了這般尋常百姓日子?!?/br> 王千戶一聽,就笑了,一邊扯著韓平宇往酒樓去,一邊道。 “宮里出來的人,過慣了錦衣玉食的日子,換換口味也是有的,這位姑姑是尚功局的六品司珍,過眼的好東西只怕如過江之鲗,尋常東西且不能打動她呢!” 韓平宇收回目光,“倒也是?!?/br> 王千戶卻說起宮中女官的好處,“… …到底是見過世面,不少人家續弦想娶這些姑姑,一來懂分寸,有見識,二來,同宮里通著關系,不容小覷!” 說到著,他突然想起韓平宇妻孝已經過了,扯了他一把。 “我說咱們韓侯爺,續弦要不要考慮一下?!” 韓平宇拍了他一巴掌,“瞎胡說什么呢!不要說那有的沒的,喝酒去吧!” 他推了一把王千戶進了酒樓,自己抬腳進去的時候,卻不由又朝程玉酌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想起小夏氏托他打聽的事情,暗暗搖頭。 定是那不安生的表妹妻妹,同人家過去不去,這才要打聽。 是得讓她收斂收斂了,不要見人便想招惹,徒增煩惱。 * 程玉酌買了兩罐珍珠泉水,因著第一次買,不知深淺,便自飲起來。 靜靜在她腳下竄來竄去,程玉酌用紅泥小火爐燒了水,沏了一壺碧螺春。 那香氣裊裊飄著,靜靜跳的更歡了。 濾過一水,程玉酌才細細品了起來。 濟南的泉水果然名不虛傳,她買的不過是放置了一日的珍珠泉水,若是像王千戶所說,每日一早去趵突泉取來那鮮活泉水,只怕泡出茶來更是人間極品。 程玉酌琢磨著自己那日也去趵突泉打一甕水來,好好嘗一嘗這人間美味。 她這么一琢磨,一壺茶便喝多了,又過了一個時辰,竟然全沒睡意。 東廂房早已熄了燈,連檐下的氣死風燈在風里蕩了幾回,也被風氣死了去。 夜靜悄悄的,只有夜風在竹林桃樹間反覆游走,嘩嘩作響著。 靜靜卻扒起了門來。 程玉酌不知它要作甚,喚了它也不搭理,只能開門放它跑了出去。 它一出了門,直奔那竹林噌得鉆了進去,不消多時,里面傳來了老鼠吱吱叫的聲音。 程玉酌本以為它這是學了新本事,沒想到那老鼠吱吱叫個沒完,她借月光細細瞧了一眼—— 靜靜這是找到了玩具,玩起來了! 小老鼠被它弄得吱吱亂叫。 程玉酌一聽,連忙喚了靜靜,靜靜不理,她只好快步跑了過去。 要是打擾了東廂睡覺,便不好了。 她跑了過去,靜靜卻抓著老鼠躲進了竹林。 程玉酌低道了一聲“皮猴”,只好去竹林另一邊捉它。 竹葉刷刷作響,氣死風燈早已滅掉,竹林另一邊背著光,她什么都瞧不見。 當她繞過去的時候,昨日剛布置好的假山石,正巧絆了她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