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之妻(作者:木妖嬈) 第95節
溫盈給她上藥。白皙的肌膚有了疤痕,溫盈壓抑著聲音道:“你和蓉兒的這些傷,我會尋上好的膏藥祛掉的?!?/br> 柯月微微搖頭:“奴婢不打算嫁人,所以這些疤也無所謂?!?/br> “為何?”溫盈只知道柯月先前不愿給男子當護衛,只愿意給女子做事。 柯月回道:“我母親是父親的妾室,奴婢自幼便看厭了后宅陰私,男子薄情,所以從未有過想要嫁人的念頭?!?/br> 溫盈沉默了片刻,再而溫聲道:“往后若是改變主意,便與我說,我會給你準備好嫁妝,讓你風光出嫁?!?/br> 柯月:“奴婢謝過娘子?!?/br> 藥上好了,溫盈便讓她好生休息,她晚一些再過來。 出了帳篷,遠遠便看見受了箭傷的沈寒霽,卻是依舊與太醫一同給那些受傷的將士醫治,包扎傷口。 這一次的刺殺,是夢中出現過的,或許能避開??扇舯荛_,代價則很有可能是牽連到永寧侯府。 可以以猜測的方式在太子面前提起,可卻不能未卜先知一樣在太子和皇上面前提起這些事情。 帝王家總是永無休止的猜忌,沈寒霽若是走錯一步,葬送的可不僅僅是前途,還有性命,或者是整個家族。 沈寒霽比誰都走得如履薄冰。 溫盈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沒有去勸他,而是轉身去幫那些受了輕傷的女眷們。 去上藥,而且順帶去安撫她們。 她在京淮運河遇上過水寇,也險些沒了性命,所以知曉第一次遇上這些打打殺殺的時候,情緒會多么的無措,驚恐,害怕。 她們一個個都比她年紀小上好幾歲,從小被捧在掌心長大的,何時遇上過這種事了? 或許她們沒有受太多傷,被保護得很好,但這件事若是不好好開導,只怕將會成為她們一輩子都忘不掉的恐懼。 第67章 順其自然 天色已近黃昏,許是經過一場惡斗,營地氛圍中還是蔓延著淡淡的寂寥傷感。 今日營地原本有六百余人,可一收到太子遇刺的消息,營中的人幾乎都趕去保護太子,所以營地遭伏擊,四十八人,傷亡二十三人。 而六百將士去到太子那里的時候,刺客撤退,傷亡人數少。六百將士感覺像是沒有派上什么用場,士氣多多少少都下降了些。 溫盈看了一眼那些將士,便轉身去了芙華的帳篷,讓婢女通傳。 半晌后,婢女讓她進去。 溫盈進了帳篷,只見芙華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倚著桌幾而坐。 看到溫盈進來,虛弱的笑了笑。 溫盈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問她:“可有受什么傷?” 芙華搖了搖頭,聲音微弱的道:“我無事,就是不知道幼儂現在怎么了?!?/br> 溫盈:“公主吉人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br> 說著轉頭與帳中的婢女道:“前邊熬了安神湯,你去端一碗回來給你家姑娘?!?/br> 芙華對婢女頷首,婢女也就退出了帳篷。 溫盈看回顧芙華,溫聲道:“此次已平安度過,七公主也會平安無事的,莫要想太多想壞了身子?!?/br> 顧芙華點了點頭,隨后道:“我方才聽說營地也遭遇了伏擊,若非沈大人及時回來,恐怕沈娘子也難以免遭此難,今日沈娘子也受到了驚嚇,還特意來安慰我,謝謝?!?/br> 溫盈嘆息了一口氣,幽幽道:“我也是極怕的,就在方才營地被襲擊的時候,與我從小一塊長大,感情極好的婢女為我擋了刀,夫君來時,也給我擋了箭?!?/br> 顧芙華聞言,臉上露出了驚愕之色:“沈大人也受傷了?可為何我剛剛回來的時候,他像是無事一般?” 溫盈淡淡地笑了笑:“大概不想給別人添麻煩?!?/br> 聞言,顧芙華才垂眸訴說道:“遇上此刺殺的時候,我也顧不得害怕,只想保護好自己和幼儂,不讓太子哥哥分心,可事后我卻是渾身沒有了力氣,害怕,恐懼一時間全都涌了上來?!?/br> 把這些話說了出來后,似乎輕松了許多。 溫盈溫和道:“一會喝一碗安神湯,睡上一覺,醒來的時候,公主殿下估計也回來了?!?/br> 顧芙華點了點頭,待溫盈起身后,再次道謝:“沈娘子,謝謝你來與我說了說話,與你說了一會話,我心情也順暢了許多?!?/br> 溫盈微微笑了笑,轉身從芙華的帳篷中出來了。隨后去端了安神湯,去了其他三家貴女的帳篷,把安神湯都送了過去。 其他幾家貴女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驚嚇,容家姑娘是將門之后,倒是緩和得比別人快。而其他小姑娘比芙華要嚴重許多。 精神恍惚,說是有人要殺她們,還有裹在被窩中發著虛汗,溫盈似哄著受驚嚇的小孩一般,抱著她輕拍著背部,與她說無事了。 安慰了貴女,溫盈從帳篷中出來,看了眼劉家女的帳篷。 她沒有那么多的虛情假意去面對她,所以并沒有過去。也就尋了個婢女,讓婢女送了安神湯過去。 劉家女在帳篷中,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她感覺得出來,今日的刺客,很大的一部分是沖著她來的。 別的貴女只有一個刺客糾纏,逃了便不會繼續追,而她這邊卻是有兩三個刺客圍擊,且源源不斷似的。 顯然是想要她的命! 她想起了調香閣。 可明明上輩子,調香閣的東家雖然生母是東疆人,可后來也平安無事的從詔獄中出來了,這難不成還不足以證明調香閣是清白的? 可如今除了調香閣,還會有誰想要殺了她? 上輩子身死后,重活一世后,劉語馨格外的惜命,可她好像又把自己,把家族推向了一個毀滅的方向。 調香閣被調查,她和劉家都無法避免連累。若是調香閣真有貓膩,但卻瞞過了錦衣衛,平安無事的從詔獄中出來,那又怎么會輕易的放過她? 想到這里,寒意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把她緊緊的裹住,身子冰冰冷冷的,猶如墜入冰窟。 怎么辦? 怎么辦?! 若不然……她去尋太子,把她知道的事情都說了? 以此來保命,保住劉家? —— 已近黃昏,侍衛四下尋找七公主。 靳琛本保護的是太子??梢蜻t遲未尋到公主,太子又知道他做過捕快做過捕快,便讓他與旁人一同去尋找公主。 太子有令,靳琛便只能聽從。 尋找之前,回憶了一番七公主的性子。 因這幾日在太子身邊近身保護,倒是經??吹侥瞧吖?。 七公主的性子和長相全然不符,倒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單純,膽子也小,甚至不敢直視任何侍衛的目光。 可就算再膽小,也不至于躲到現在都不出來,也不敢吭聲。 或許是害怕得不敢吭聲? 也或者是被人——挾持了? 可這些個地方早就搜尋遍了,人還能去哪? 靳琛思索了許久,往山澗瀑布水潭而去。 這地方方才就有人來搜尋過了,但是也沒發現什么。 山澗瀑布后,或有巖洞。 靳琛甚是謹慎,雖未確定瀑布之下是否有巖洞,但依舊錯開了瀑布后邊巖洞的視野,從瀑布一側的巖石攀爬過去。 從瀑布側面望去,確實隱隱可見有巖洞,洞口離底下的大石頭有半丈高。 緊繃著身體,緩慢的攀在被沖刷得極滑的巖石上。 在洞口旁,瀑布打在身體上,沖擊性極強。 耳邊是瀑布的聲響,根本聽不到其他的聲響,也不知道這巖洞之中到底有沒有人。 但,靳琛嗅到了血腥味。 山洞中,顯然有人。 可現下再回去叫人,恐會打草驚蛇,為今之計只能硬闖。 靳琛握緊了手中的刀柄,默數了三聲,踩上凹進去的石縫,驀地縱身躍進了巖洞。 手握著腰刀,左臂開弓,雙目凌厲,已然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可卻是對上了那雙戒備,且驚恐害怕得滿是淚水的黑眸。 靳琛未看到警戒的刺客,看到的卻是拿著一把刀顫顫發抖的七公主。 身上的衣服濕透,藕粉色的衣服很透,透得里邊淡紅色的小衣都若隱若現,發髻也是濕漉漉的,有的發絲還貼在她嬌艷的臉頰上。 她滿臉的驚恐,而在一旁地上,躺著一個穿著黑衣的刺客。 刺客的脖子上邊還扎了一支簪子。 “你、你不要過來!”李幼儂的聲音發顫,臉上盡是驚恐,極度的恐懼讓她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敵還是友。 哪怕進來的靳琛穿的是護衛軍的兵甲。 靳琛低下聲音,盡量把自己的嗓音調整成溫和的調子,溫聲道:“公主殿下,刺客已經跑了,屬下是太子殿下身旁的侍衛,奉命前來尋找公主,而非是來傷害公主的?!?/br> 說著,為了讓自己的話可信,慢慢的蹲下,把手上的刀放在了地上。 不知是因靳琛的動作,還是聽到“太子”二字,李幼儂的一雙驚恐的眼眸中似乎有了些許的清明,在思考間,靳琛驀地上前,把她手中的腰刀奪過,扔到了一旁。 李幼儂頓時驚慌失措了起來。不敢反抗,只猛顫著身子,驚慌哭著求饒:“你、你別打我……” 聲音又軟又顫,看似絲毫的抵抗力都沒有。 這一瞬間,靳琛明白為什么刺客會這么容易被刺中脖子了。 一則原本就受了傷,二則對公主太過掉以輕心了。 但或許是殺了一個人,又或者被奪了刀,所有的勇氣都在一瞬間沒了,身子軟得像是沒有力氣一樣,只哭得厲害。 哽咽的哀求:“你別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