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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華納最繁華的權力中心,也是掌控經濟和軍事命脈的樞紐,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顧梟難得沒有興師問罪,也沒有開口就是訓斥。 平聲問道:“知道下個月是什么日子嗎?” 他眺望著對面的濱海大樓,眼神染上了一點惆悵:“下個月月底,就是阿宥的忌日。到時候等你空了,讓管叔帶你去看看她?!?/br> 顧重陽當然記得,他一刻也不會忘記。 因為對面的濱海大樓不是別的地方,正是他母親的葬身之處。 當年他們就是在那座大樓的天臺上,等待著飛行器的救援。 可是沒等到救援隊,卻等來了傅守明帶著大批人馬前來捕獲他們。 阿宥為了讓顧梟免受君主懷疑,抓住他的手,親手往自己胸前開了一槍。 當她笑著倒在血泊中時,顧梟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他年輕的時候行事囂張,當年仗著為君主做事,暗地里給陸戰隊下了不少黑手。 一報還一報,傅守明本來對他志在必得,一心想回報他為陸戰隊所做的一切。 但看見他大義滅親殺了自己的妻子,反而抓不到把柄了。 顧梟上位后,特地把辦公室選在了這里,為的就是時刻銘記那一天。 他的驕傲、他的愛情、他的宏圖大業,在那天被打得粉碎,他要親手從傅守明身上討回來。 顧重陽之所以沒有變成和他一樣,被仇恨蒙蔽雙眼,是因為在認識師遠洋后,他突然弄懂了自己的母親。 阿宥希望他好好長大、成為優秀的帝國將領,也希望顧梟忘記過往,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冤冤相報,沒完沒了。 而顧梟卻變本加厲,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馳。 君主把間諜一事壓了下去,沒有再為難陸戰隊,卻被他看做是茍且偷生、不想開戰的表現。 這場爭斗中,如果成功,則流芳百世,如果失敗,則尸骨無存。 他就是這么一個充滿野心的人,從阿宥認識他的第一天起,就沒有改變過。 顧重陽側過頭看著他,倏然開口道:“收手吧,這不是母親想看到的,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了?!?/br>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地與顧梟說話。 顧梟有點意外地看了看他,隨即笑了起來:“怎么,玩個小玩意兒還玩出人味來了,這么優柔寡斷,真是讓我刮目相看?!?/br> 他的嘲諷意味很濃,顧重陽少見地沒有被激怒,“你這次又想讓我做什么?在背后打擊報復傅守明,還是去拜恩幫你拓展勢力?這么做有意義嗎,母親能復生嗎?” 他一提到阿宥,顧梟的呼吸就亂了起來。 他的眼里透著陣陣陰狠:“明年的演練戰場,我要你殺了傅思衡,我要讓傅守明知道,什么是痛失所愛!” “不可能,我不會再幫你做任何事情?!鳖欀仃柨粗难劬?,果斷拒絕道。 顧梟死死地盯著他:“哦?那你連夜趕回來是又為了什么呢?讓我猜猜,是怕你那小玩意兒退賽傷心?” 顧重陽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道:“爸,你別動他,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后悔的?!?/br> 這是阿宥死后,他第一次叫顧梟爸爸,說出來的話卻也最不留退路。 顧梟看了他幾秒,突然狂笑起來:“好好好,你果然沒讓我小看。重陽啊,你太像我了,你越是這樣,我越不想放過你,該怎么辦呢……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br> 他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 顧重陽轉過來面對著他,父子倆劍拔弩張,氣氛恐怖。 他的聲音冷到了極點:“那你可以死了這條心,我永遠不會變成像你一樣的人?!?/br> 兩人望著彼此,如同在照鏡子,卻又都想一拳打碎那面鏡子。 顧重陽從脖子上扯下了什么東西,走到桌前,輕輕地放在了桌上。 銘牌落在桌面,發出叮咚一聲脆響,帶著他的體溫,躺在冰涼的實木上。 “爸,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這個還給你,也還給mama?!?/br>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顧梟一個人在房間里站了很久很久。 里面傳來嘩啦啦東西碎裂的聲音,外面的守衛面面相覷。 - 師遠洋用手推車推著一個大箱子,被國防部站崗士兵攔在了門外。 “大哥,這真不是危險武器,都沒通電呢?!彼治枳愕傅亟忉尩?,“南老師和許助理在行政樓等我,要不你給許助理打個電話確認一下?” 士兵端著槍看了他一眼,說:“已經派人打過去了,你在這兒等著?!?/br> 師遠洋焦躁地抓著推車扶手:“麻煩快點,都要下班了?!?/br> 一輛車駛了過來,大門護欄自動開啟,兩邊的士兵同時敬禮。 師遠洋讓了讓,站在兩米高的箱子后面,那輛車開了出去。 終于,里面的人走出來道:“你叫師遠洋是吧?” 他點了點頭:“是的,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那人說:“進去吧,許助理說要下班了,讓你出來的時候再登記,在行政樓八樓?!?/br> “好的,謝謝?!睅熯h洋高興地推著車跑進大門里。 他內心急切,等電梯的時候都走來走去。 好不容易上了八樓,正好看見許攸穿著白大褂從實驗室走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