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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翩翩:“安靜!閉嘴跟我走!現在的戰斗不是我們能摻和的!” 寧瑯回首去看人魔妖的戰場。 看腥風血雨,看師兄師姐們發了狠的戰姿,寧瑯頓時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走。 “師姐,我想去幫忙?!?/br> 一聽這話,顏翩翩真的覺得自己要被寧瑯給氣死了。 幫幫幫幫什么幫啊幫! 她是不是得去找一面鏡子給她家師妹照照,看看她自己現在到底是什么鬼模樣? 和刑青涯一戰時,她就已經被高階法修師兄的術法打得慘不忍睹。 道袍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全是黑灰與血污,這里缺個角,那里多個洞,暴露在外的皮膚不是擦傷磨傷,就是燒傷灼傷。 對戰影魔時更甚! 表面上看她左一拳右一拳打得風風火火,恣意豪爽,占據了上風??伤龥]有靈力,只是個凡人??! 缺少靈力護體的rou拳一砸到影魔身上,便被魔息咬住,頓時鮮血淋漓,皮rou外翻。 哪怕隔了那么遠,顏翩翩都覺得自己能聽見寧瑯的拳頭被魔息腐蝕時,發出的滋滋滋滋的聲音。 每見寧瑯一次出拳,她便是一次心驚膽戰,便見一回血rou飛濺。 可影魔是沒血的,那些血啊rou的,全是她師妹身上的! 說實話,顏翩翩覺得寧瑯還站著就是個奇跡了。 想到這里,顏翩翩認為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讓寧瑯去送死,她猛地回頭,怒瞪寧瑯:“你現在還去幫別人?別人不倒過來幫你就不錯了!” 見顏翩翩氣得該死,寧瑯心里反倒浮現一陣暖意,她笑笑,不以為意:“沒事的,師姐,我要是到了極限,會收手的。只不過之后還得麻煩你來給我治傷了?!?/br> 顏翩翩要瘋。 治傷,治傷,寧瑯要真去這么一個來回估計就剩一口氣吊著了,她真當自己是醫王醫仙醫圣不成?! 顏翩翩氣瘋了,說出來的話也有點瘋,一時之間忘了輕重:“你一個凡人,連道都還沒有入,能幫得了誰?救得了誰?!” 一吼完,顏翩翩就覺得自己說話重了,立馬后悔了。 她忍不住別開視線。 下一秒卻又因寧瑯的回應,而轉過頭來。 顏翩翩眼中的凡人師妹,她蓬頭垢面的,唯獨一雙眼睛清得發亮。 她說:“師姐,這是我的道?!?/br> “你的道是救人,我的道也是救人?!?/br> “你救病人,救傷者。我比你貪心很多,想救全天下的人,救凡人,救弱者,救我心上人,救所有死不得其所的人?!?/br> 就在剛剛,最后一次捫心自問,自己究竟是為何修道之時,從漫天血光中,回想起前世的一幕幕,看到了慘死的同門,日日為降妖除魔累得吐血的東朔,被妖魔一招瞬殺的萬千生靈,寧瑯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她想救他們。 前世她不懂,亂七八糟地靠東朔的幫助、靠靈丹妙藥入了道,結果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何入道的,修了無情道之后就更加不知道了。 現在的她也不懂。 只是有一點想明白了,雖然也不是完全想清楚了。 聽上去大概又俗又老套。 她只知道自己想成為弱者的伙伴,成為正道之光,想斬妖除魔,救天下人。 為什么想? 想就是想了。 假如寧瑯能想明白個中理由的話,她也不會拖到現在還是個凡人。 不過從這一刻開始,她擁有自己想要追求的道了。 盡管還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所謂修道,不就是花時間去搞明白那些復雜的問題嗎? 寧瑯彎唇笑了笑。 “師姐,對不起。師妹要辜負你一番好意了?!?/br> 恭敬說完,寧瑯回首,望見八臂巨猿舉起了小山丘,意圖向頑強堅守的隱門子弟狠狠砸去。 她看見了,看得很清楚。 卻依然義無反顧地往回走去。 這一瞬間,遠方傳來一道喊聲,喊著阿寧,像是在喊她。 這聲喊攔不下寧瑯。 向著八臂巨猿、向著隱門子弟、向著她心中的天下人,她邁出了兩步。 一步入道,引氣入體。 再是一步,破知微境,登合一境巔峰。 * 當看見八臂巨猿不期然停下了攻擊,收回了每次揮舞都能讓整座慧峰山搖地動的長臂,毫無留戀地轉身向后走去的時候,一眾隱門弟子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現實比預感更糟糕。 那頭身為陸地霸主之一的大妖八臂同出,一個使勁,竟是生生把比他高出三倍的山丘舉過了頭頂。 回身,露出抹獰笑,拉長后腿,腰腹使勁,像是想將小山往他們砸來! 距離上一次有大妖統領的妖兵魔軍攻山已有百年之久,眼下身處慧峰的弟子全是年輕一輩,何曾見過這般陣仗? 哪怕有能力為之一敵的,也在瞧見這遮天蔽日的小山、暴戾恣睢的八臂巨猿,頓時失去了勇氣。 有修士試圖御劍逃生。 但空中的那只成年長舌鳥也不是好對付的,見口糧升天,化出數十分/身,將欲逃之夭夭者通通卷入腹中。 亂了,徹底亂了。 見場面亂作一團,最初攬下指揮權的高階弟子頓覺回天乏力,又想著這一小山砸下來,長生祠里要滅掉多少盞魂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