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頁
阮枝唇角提一提,并不算是笑:師姐,你將裴師弟比成小狗,要是給人聽見還以為你對他有意見。 小狗多可人疼,我這是夸他吧。 章昀珊瞄一眼阮枝的表情,又回憶了一番方才發生的種種,猛然驚覺,他醒之前,你正在脫他外裳,難道是因為他誤以為你要對他不軌,所以生氣了? 阮枝下意識要否認,想起抬眸對上裴逢星的那個眼神,開口就不大確定:應該不會吧! 章昀珊聽出端倪,手拍了下額頭: 這真是天大的巧合誤會。裴逢星身上那件外裳是掌門從庫房里專程拿出來的,風火雷電雨水不侵,化神期以下的修士打上去都能卸掉八成靈力。所以我才讓你把他那件衣裳脫了,不然我們和直接請個大夫給他看病有什么區別? 阮枝還真不知道那件衣服有那么大來頭:看來掌門很重視裴師弟啊。 重視是重視,也有點愧疚的意思在里面吧。 章昀珊并不避諱阮枝,直言道,你那會也被掌門叫了去,大概事情你都知道。但這事沒鬧開,固然是嚴厲懲治了蕭約,可為著他背后的蕭家,這事沒做得那么大。掌門心里便有個坎,覺得過意不去,就想著法地補償裴逢星。 阮枝道:蕭家家風嚴謹,當不會行包庇姑息之事。 當然了,蕭家傳承數百年,自有風骨。 章昀珊目視前方,但蕭約身上擔子重,蕭家把他培養了那么多年,這一代要想找個能替換他的基本不可能。所以呢,即便蕭家沒說,掌門和各位長老,顧念著這事傳出去的影響說到底,修士還是凡人,都不是真正六根清凈之人,否則也用不著苦修,又一層層地篩選。 章昀珊看阮枝表情中的些許困惑,慢聲笑道:若這事真是蕭家出面壓人,掌門的愧疚反而不會這么深。 偏偏是他自己得失考量,做了選擇。 所以更感到內疚。 阮枝聽懂了,她不自覺地停下腳步: 師姐,我們現在就去見掌門對嗎? 章昀珊:對。 那我們走快些吧,我帶你御劍也可以,我的斷水劍還保養得好好的。說著,阮枝就要去拿斷水劍。 章昀珊拍了下她的手臂,示意她往后看。 是裴逢星追了過來。 他的儀容已經整理好,步履匆匆,到了近前才端肅行禮:二位師姐,我想去拜謝掌門,可否同去? 當然。 章昀珊掃了眼阮枝,御劍還是散步,都行。 阮枝立馬化身偉岸的師姐形象:裴師弟剛醒,看裴師弟的吧。 裴逢星亦客氣道:我身體無礙,御劍便可。 章昀珊作壁上觀,很難說服自己這兩人沒點貓膩。 掌門知道裴逢星無礙,很是高興,連化身章昀珊的蓮華長老都沒顧上多給眼神,一個勁地同裴逢星說話。 阮枝等著空檔,再去和掌門坦白。 掌門正拍著裴逢星的手臂,嘆道: 因禍得福,這次確是苦了你。 裴逢星神色恭謹:弟子算不得受了苦,反倒是勞累各位為我擔憂奔波,心有不安。 他遲疑著,口吻擔憂道:不知蕭師兄、顧師弟還有其他弟子都怎么樣了? 掌門臉色微凝:弟子們大多無事,顧問淵不知如何不見蹤影,現今還未找到;至于蕭約他已受罰去了。 在場的都是該知道內情的,掌門就沒有刻意藏著掖著。 受罰? 裴逢星輕輕重復了一遍,不解道,蕭師兄為何要受罰? 掌門定定地看著他,道:因他殘害同門,對你出手。 裴逢星臉上的茫然全然不似作假:蕭師兄并未對我出手過,何來殘害同門之說。 掌門一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難道在半仙靈地中,你們突遇雷劫,不是蕭約將你推出去擋了天雷么? 裴逢星不假思索:自然不是。 阮枝心下松快了些,由裴逢星揭穿她也行,男主角的打臉時刻必不可少。 掌門緊隨其后、幾乎是壓著話音落下便追問:那是何人將你推了出去? 裴逢星好似被問懵了,眼睛眨了一下,面色為難道: 多謝掌門關懷,可是當時并沒有人推我許是說我受陣法之力沖撞,被彈了出去的事? 掌門不敢置信:沒有人推你么? 一旁的章昀珊與阮枝亦愕然地面面廝覷。 是。 裴逢星羞愧地垂首,全因弟子平日修習不夠,竟在關鍵時刻被陣法沖擊,從而破壞了本已成型的三才陣法。因著這件事,弟子心中有愧,除感謝外,弟子還應致歉。 可既然蕭約沒有對你下手,他又為何要認呢? 掌門百思不得其解。 裴逢星若是一早醒來,說了這話,此事便是直接翻篇,全當是一場誤會本來那屏障外的弟子說的也不甚確定;可蕭約既然認了,還那么言之鑿鑿,那裴逢星這話就沒有太大作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