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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沒注意到他的異常,全幅身心都在自己的失誤上,雖然說你的修為確實比我高,容易發現我,但你現在難道是我運用的還不夠純熟? 蕭約轉身回屋,看樣子不是很想回答她。 他明白阮枝的意思,無非是他體內剛遭了重創,不如尋常敏銳??伤_實有那么一瞬間松懈了心神,微風將她發間的味道送進來,他幾乎是立即就反應過來是她在外面。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對這個味道如此敏感。 既然被發現,就不必裝了。 阮枝站起身來,活動了下僵硬的雙腿,手撐著窗沿便輕巧利落地翻進了屋里。 然后,就對上了蕭約沉默而不贊同的目光。 阮枝: 蕭約微蹙著眉,從表情到語氣都表達了他內心的深切不解:你為什么不走門? 阮枝試探地道:因為這樣顯得比較瀟灑? 比較像做賊。 蕭約毫不留情地拆穿。 咳。 阮枝清了清嗓子,強行挽尊,這是哪兒的話,我就算是做賊,又能到這屋里來偷什么? 蕭約的神色更不贊同了。 他很少對別人的事情流露出明顯的情緒,阮枝是例外,但他性格使然,基本不會說什么,只是從表情中就能看出他當下的心思。 這屋里最值錢的 阮枝環顧一圈,實在是不能在這個古代標準客房里看著什么值當小偷光顧的東西,她半途改口道,就是師兄你了。 蕭約: 阮枝抬步往前走,卻見蕭約如臨大敵地驟然往后連退了好幾步:? 不僅如此,他眼睛快速地眨了兩下,全然一副心虛慌亂的樣子。阮枝望過去,他便避開視線,手指握拳抵著唇邊,聲音含混地道:你想做什么? 阮枝滿頭問號:我能做什么??? 她看見蕭約那垂首掩唇的少見模樣,瞥見他雙頰、耳根都被悶得通紅,了然他大約又是發作了。 阮枝坦然自若地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對著蕭約的方向舉起來:師兄,你坐下歇息,喝口茶緩一緩吧。 蕭約這下受到的沖擊更甚,情緒上涌,按捺不住地捂著唇當真連連咳嗽起來,好一陣才止住。 男主也不好當啊。 阮枝心底感嘆:這邊內傷一個,那邊昏迷一個,剩下那個估計還在處理高常那邊的事。 等穩住了失態的情緒,蕭約欲蓋彌彰地握著茶杯,做出品茶的樣子,不至于讓自己顯得太手足無措,嘴上淡淡地問:你怎么回來了? 說完,又覺得措辭不太妥當。 到他這里來,似乎不該用上回來二字。 蕭約眉心折痕愈深,手指不自覺地在杯身上摩挲兩度。 阮枝打著游說的心思來,自然要拿出好態度,笑瞇瞇地回道: 心里記掛著師兄這里的情況,自然要趕回來的。 蕭約不信她的話,她急匆匆跑走的時候可沒有半點留戀的意思。然而大概是她話里的回來二字,到底合了他的心意,蕭約并不為難她:我已無大礙。 是大略無礙,我觀師兄方才又在咳嗽,還是需要人照顧的。 阮枝亦端起茶杯,遮住了半張面容,余下她略略彎起的眉眼。 蕭約無意識地看了兩秒,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問:裴師弟如何了? 阮枝動作一僵,沒想到被蕭約先發制人,還在昏迷著,情況似乎不大好。 蕭約情緒已收斂干凈,面上又是眾人熟悉的矜貴公子模樣,從容冷淡:半妖不容于天地,縱觀古今沒有幾樁這樣的事,皆下場慘烈。他此刻不過是昏迷,如不早些拔除鎮壓,未來難以預料。 蕭約所言不假,可那些曾有過的半妖記載,都是用了禁忌的法子強行融合,還有的要以生人為祭。因此世人所認知的半妖,要以鮮血維持力量,殘暴血腥,毫無人性。 阮枝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誠懇而肅然地同蕭約道:裴師弟同那些人不一樣。 蕭約聞言,默了一默,似了然又似嘲諷: 你還是為他而來。 說完,不等阮枝開口,蕭約便冷冰冰地道:我沒可能包庇這件事,你不必在我這里費心思了。 阮枝看他起身欲走,猜出他是要去告訴溫衍這件事,連忙攔在了蕭約身前:師兄,你此刻去說,溫師兄自覺無法處理,必然會求助于滄海宗。屆時這件事就是鬧得人盡皆知、不好收場了! 蕭約眼中隱有怒意,仍忍著同她講道理: 半妖本就事關重大,耽擱了這么久已經是你胡鬧,再不及時處理焉知會不會再出現那晚的情況,會不會傷到其他弟子? 阮枝負隅頑抗,艱難地在夾縫中找理由:可是這事傳出去對我們尋華宗的名聲也不好聽啊。 蕭約深吸了一口氣:如此嚴重的事,關乎安危人名,名聲有什么可值得考慮? 你說得好有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