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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是管事牌子文瑞康,侍長萬福?!?/br> 管家婆子和管事牌子帶領一眾宮人參見后,都齊齊望著太子妃,等著她訓話。 元輝殿一時寂靜無聲,這一靜,莊嚴肅穆之感頓生。 覃吉心里暗自感慨,這準太子妃看著天真無邪,實則手段了得,宮人初次拜見便知道以沉默立威,不愧是從三百淑女中選出來的人尖子。 他立在暗處,垂手以待,揣測著準太子妃立威之后會說些什么。 許久許久,準太子妃櫻唇輕動,終于說出一句話,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那個,你們都吃過飯了嗎?” 回想到那時的場景,即使隔了幾個月,覃吉仍然想笑。 他慢慢退回到簾外,等到太子用膳的時候,特意向太子稟報:“小爺,太子妃娘娘特意送來了一道膳食,說是小廚房特意做的?!?/br> 太子妃送來的膳么?朱祐樘也覺得新鮮。 想到在太子妃殿中吃到的香椿煎蛋,朱祐樘微微有些期待,讓人立刻將那道膳食擺在面前的膳桌上。 太子妃送來的那一道膳食裝在一個大盤子里,外頭罩著一個金絲籠。揭開之后,整個文華殿后殿頓時安靜下來。 進膳的內侍也好,等著試菜的司膳也罷,簾里簾外那么多人,連稍微重一些的呼吸聲都不曾聽見。 盤子上裝著的是一團褐色橢圓形的泥巴。 送膳的秋菊臉頰微紅,她按照太子妃的吩咐,用小錘子哐哐將烤硬的泥土砸開,露出里面層層荷葉,有淺淺的香氣散出來。將荷葉一片片剝下,香氣愈發濃厚,直至藏在最里頭的蜜色雞rou露出來,荷葉的清新配上雞rou的鮮香,壓倒一切御膳的香氣。 “這道菜名之為‘叫花雞’,是娘娘吩咐小廚房新作的?!?/br> 司膳女官試了一點兒,微皺的眉徹底舒展開來。 雞rou被撕成小塊兒,放在金碟兒里,挪到朱祐樘面前。他將信將疑的夾了一塊送入口,表皮有一層薄薄的酥皮,焦香酥脆,內里的雞rou卻嫩而有味,鮮而不膩,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荷葉清香。 不知不覺,配著這叫花雞,他吃了一碗飯。 一旁侍奉的覃吉瞧著也高興,他自幼侍奉太子,知道太子胃口一向不好。這一餐卻吃了許多,足見太子妃所獻之菜很對太子的胃口。 朱祐樘瞥見覃吉臉上的笑,有些不好意思:“覃伴伴笑什么?!?/br> “老奴高興?!?/br> 朱祐樘把臉撇過去,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咳嗽了兩聲,才恢復常態。 下午侍講官講得是《孝經》。 覃吉照舊守在簾外,春深日暖,微微有些春困。 日影漸漸長了。 他正算著侍講官講完課的時辰,忽然瞧見明黃色袞龍袍的衣角,意識瞬間清明。覃吉膝蓋一屈,正打算跪下拜見,卻見來人朝他輕輕搖了搖頭。 覃吉的動作生生停住,背上嚇出一身冷汗。 侍講官正講到《孝經》的最后一句:“‘生事愛敬,死事哀慼,生民之本盡矣,死生之義備矣,孝子之事親終矣?!斂山馄渲幸??” 朱祐樘慢條斯理道:“雙親尚在,以愛和敬侍奉。雙親離去,則懷悲哀之情料理喪事,如此盡到了人生在世應盡的本分和義務?!?/br> “好?!?/br> 平地一聲雷,侍講官與朱祐樘望向簾外,只見皇爺緩緩走進來:“長哥兒《孝經》背得……背得不錯?!?/br> 朱祐樘起身行禮,讓至一邊:“父皇謬贊?!?/br> 皇爺緩緩地挨著寶座坐下,動作遲緩。 他素來有些口吃,因此說話格外緩慢:“先生們用……用酒飯去吧?!?/br> 等侍講官退下,皇爺望向朱祐樘,神色平淡:“咱們爺倆一……一起用膳?!?/br> 算起來,上一回他和父皇兩人一起用膳,還是兩年前。那一年,整個后宮都聽說了一個傳言:皇爺有廢太子之心。流言紛擾,這本是不應該的。像這等動搖國本之事,妄議之人怎可不受罰?可皇爺并沒有管,直到泰山地動,欽天監算出“泰山地動,應在東宮”,皇爺才終于有了動作。 皇爺把他叫來,父子兩個安安靜靜吃了一頓飯。用完膳,皇爺同他說:“你放心,東宮,不會變?!?/br> 自那以后,朱祐樘再未聽到宮里有類似的流言??伤薁?,也再沒有兩個人一起用過膳。 等著內侍進膳的時候,皇爺翻動著《孝經》,忽然道:“朕記得,你小時候……才這么高?!?/br> 他在腰間比劃了一下,斷斷續地說:“背會了《孝經》,立刻跑……跑到乾清宮,硬拉著……拉著朕聽你背書?!?/br> “一晃眼,你都……都成婚了?!?/br> 皇爺驀然一靜,輕輕嘆息:“恭肅皇貴妃……薨了也快兩月了?!?/br> 恭肅皇貴妃萬貞兒,一個年長皇爺十七歲,卻寵冠后宮二十余載的奇女子。她薨在成化二十三年春正月,恰好在朱祐樘大婚之前。 朱祐樘漠然道:“父皇節哀?!?/br> 皇爺靜靜望著他:“恭肅皇貴妃出殯……出殯的吉日定了,三月初十?!?/br> 朱祐樘心里一沉,太子妃的生辰正是三月初九。 他瞧見皇爺將《孝經》遞過來,壓在他手上,沉甸甸的。 “你大婚的日期,朕未曾變動。恭肅皇貴妃出殯之期乃……乃欽天監所算,也不可變。只好……委屈……委屈太子妃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