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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璧不自覺往后退了一步,看著他究竟要干什么。 衣裳一件件脫落,窸窸窣窣地落在地上。 齊墨長在密不透風的皇城里,但出乎意料的身材好。腰肢勁瘦得恰到好處,看得出平常會去鍛煉,肌色是淺淺的蜜,肌理有一種細膩的質感,在淺黃色搖曳的光暈中泛著淺光。 沈懷璧面不改色的審視完,聲音平靜無瀾:“轉過去,給我看看你的背?!?/br> 齊墨心道都做到這地步了,他怎么也逃不脫這一節,只好轉過身,給他看后背。 齊墨的肩背生得很好看,肩胛處兩扇蝴蝶骨,就像是即將展翅高飛的蝴蝶伸展出的羽翼。 可一條深紅色的疤痕橫過大半個脊背,血rou交橫的皮rou硬生生破壞了應有的美感,最深紅的地方還能看見翻開的血rou—— 這哪里是齊墨說的輕輕的被砸了一下,血rou模糊,能叫做不妨事么? 沈懷璧彎下/身,剛想把那件里衣撿起來讓他披上,誰知血水已經黏結在他的衣服上,已然穿不得了。 他只好從身側的小木幾底下翻出一套自己穿過的衣服,好歹不讓齊墨在他這兒著了涼。 他默默看著齊墨艱難地穿上衣裳,還扭過頭沖他彎了彎眼角。 這人都不知道痛的嗎? “怎么弄的?” 饒是大體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兒,沈懷璧更想聽聽齊墨自己怎么說的。 “我們出來的時候將軍你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暈過去了。橫梁上的斷木不時砸下來,我運氣差,便被碰了一下......真的無妨?!饼R墨怕他不信,還追加了一句:“大夫都說啦,只要堅持擦幾天藥就能好?!?/br> 從沈懷璧站立的角度望過去,齊墨的眼眸色調極黑,就算有淺黃的光暈籠罩著,也暖不起來,像一粒墨色的玉。 齊墨被鬧了這么一出,生怕他再問東問西,便伸手去碰沈懷璧的腰封。 沈懷璧下意識抓住他伸過來的手,往后一縮,警覺地看著他:“你干什么?” 齊墨攤開手,有些無奈:“說好了給你換藥的啊。你看你手臂那個樣子,還吊著繃帶呢,你自己能脫衣服嗎?” 沈懷璧遲疑了兩秒,握著他的手松開。 “要換就快點?!?/br> 幸好沈懷璧的傷口都在很淺顯的位置,齊墨只要掀開他的半只袖子便能給他上藥。 也許換藥的時候挺疼,沈懷璧閉上眼睛等著他換完。 即使沈懷璧掩飾得很好,那塊冰涼的藥貼在他手臂上時,他有些微不可察的顫抖。 齊墨注意到了,上藥的動作也就輕了些。 腰上的傷口就比較麻煩了,齊墨撩開他的下衣擺,便能看見那塊雪白紗布下洇出的血痕。齊墨怕他疼得厲害,手腳便放得快了些,動作卻輕柔萬分。 他上完藥,眼神不著意向上一瞥,便看見一截雪白細瘦的腰身,直直的脊柱在皮rou下凸顯得很明顯。 齊墨暗暗咋舌,沈將軍這也太瘦了點。 目光再往上飄移,便看見了一片青青紫紫的紅痕。在他后頸處的那塊一小塊紫紅色的痕跡最為明顯,幾乎紫的發黑了。 齊墨擔心他被花滿山莊的人下了什么蠱蟲,著急忙慌道:“將軍!除了你的手和腰,你有沒有感覺到哪里不舒服?!” 沈懷璧僵了一下,以為自己上次從石階上滾下來的時候身上受的其他傷也被他發現了。 剛剛齊墨騙他還被他訓了一通,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得這么快,現今就要輪到他自己了! 他思量了一會兒,決定果斷裝傻—— “沒有,怎么了?” 齊墨的聲音更驚恐了,嗓音害微微變了調:“將軍!你脖子上有一塊紫紅色的瘢痕,不會是花滿山莊的人在你身上種下的蠱蟲吧???” 沈懷璧一頭霧水,問道:“在哪兒?” 齊墨握著他的手,靠在沈懷璧的脖子邊:“這兒!” 沈懷璧一摸就明白了,這哪是什么蠱蟲?這明擺著就是上次齊墨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 整整一身青紫瘢紅,讓他懷疑這齊墨到底是不是數狗的。 沈懷璧咬著牙,惡聲惡氣道:“無妨!狗咬的罷了!” 齊墨也正奇怪,沈將軍平日里除了出門處理公務,簡直是一門不出二門不邁,做什么會被狗咬傷脖子?況且沈懷璧身量高挑,這得是多大的狗才能咬到他? 齊墨怕他因為背后咬了而感覺失了面子,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什么狗???我來江北這么些天,也沒看見狗???將軍不會是刻意唬我的吧?” 沈懷璧看他真不知曉,存了心想逗弄他幾下,戲謔道: “家養的一條大黑狗,京城來的,平日里笨手笨腳怪會拖后腿,一顆榆木腦袋現在還沒反應過來。怎么樣?這狗多好,末將看來便很像你?!?/br> 齊墨也不惱,唇邊兩個梨渦淺淺綻放,他眉間舒展,兩眼燦若星辰,直勾勾盯著沈懷璧:“將軍,你都說我是狗了,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去啊,我那小房子沒人,我又怕黑......” 沈懷璧盯著他沉思了一會兒,良久才開口道:“你還怕黑?” 齊墨主要是想賴在他這里不走,沒想著要把自己怕黑的光榮偉績給抖摟出來,便眨了眨眼:“真的好害怕啊?!?/br> 沈懷璧沒理他,把里衣的腰帶扣好,被子掀開一角,自己躺了進去,面朝著墻壁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