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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著筆的手指修長,骨骼勻亭,是一雙極為好看的手。手心有一層淺淺的繭子,握著留行鞭時殺伐果斷,現今握著筆倒也不違和。 沈懷璧這時已經寫完,見他湊過來看,也不掩蓋,反而把那張信紙送到他眼前。 他這么主動,齊墨反而推拒起來了,躲避洪水猛獸似的轉過身,對那張信箋避而不見。 沈懷璧暗自覺得好笑,把那張信箋從桌子上捻起來。 “軍隊備資都有嚴格控制,民間不可能一次性出現那么多刀槍棍棒,更遑論制造出帥刀?;M山莊能有這么多備資,若說他背后沒人支撐著供給,天上的星星都能倒下來砸在我臉上?!?/br> 齊墨被沈懷璧這一新奇的比喻震撼到了,一時沒說話。 沈懷璧繼續道:“所以我要寫個折子,把事情的經過全部陳說一遍,如實稟告皇上,然后才能出兵去勘察?!?/br> 齊墨嗯了一聲,卷翹的睫毛簌簌顫動,專注的看著他,隨后問了一句特別沒有技術含量的話:“然后呢?” 沈懷璧看白癡似的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然后我就能帶兵出去了。沒有這一紙批文就貿然帶兵出伍,這叫造反!懂了嗎,榆木腦袋?” 齊墨老老實實認領了他這句罵,看著他的眼底清澈,像一潭輕輕漾著波瀾的碧波,惹人心動。 沈懷璧目不斜視的移開眼睛,拿出一支鎏金黑底的小紙筒,將信箋裝進其中。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瓷白色的塤,看上去是由上好的骨瓷所制成的,薄薄透著一層光。 塤聲清悠揚悅,繞過流轉的浮云,被風吹得四下散開,一只鷹循聲而來,撲棱著羽翼豐滿的翅膀,靜靜落在沈懷璧的窗欞上。 “好大黑,送信到京城,還是正陽門那個驛館?!?/br> 黑鷹頗為留戀地蹭蹭他靠過來的手心,帶著那封跋涉千里的信筒飛走了。 他轉過頭,看見齊墨正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 沈懷璧以為他在饞他一手養大的那只鷹,沒好氣問道:“干什么?” 齊墨:“……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我幼時的乳名,就叫小黑?!?/br> 作者有話要說: 十一:一只鷹還要占我輩分的便宜,太難了, 第20章 魂牽夢縈 齊墨成功的在沈懷璧這里磨蹭了一頓晚飯,見他還沒有想走的意思,沈懷璧面色頗為不善的看著他:“干什么賴在這里不走?還打算在我這里過夜嗎?” 齊墨很不想走,耍無賴道:“將軍,你不是要換藥嗎?現在這么晚了,你還要麻煩李大夫再來一趟嗎?不如我幫你換了,換了我再走,怎么樣?” 沈懷璧看了他一眼,手中執著的函章仍未放下。 “換完就快點給我滾,這么多事兒,你真應該和騏驥營的陳都統去一較高下,看看你們到底誰更啰嗦?!?/br> 這是齊墨第一次耍賴皮,也沒想過效果這么好。他猶豫了一會兒,看著沈懷璧從書桌邊坐到了床上,小紅木桌子上擺著繃帶和藥膏剪子等物,等著齊墨給他換藥。 齊墨一時沒反應,還站在那里默默看著他。沈懷璧向來沒有好耐心,催促道:“干什么你,愣在那兒干什么?不是說給我換藥嗎?” 齊墨這才反應過來,走過去幫他換藥。 他背上的傷口一直傳來火燒火燎的痛感,之前李管家還專門叮囑過他說,不許亂動。齊墨自己跑到沈懷璧這兒來氣,一呆就是大半天,齊墨都被這疼痛折磨得有些習慣了,此時他一動作,沒太注意到背上傷口,那被火熏燎過的傷口便又猝不及防的裂開。 齊墨腳步一頓,額邊立即有冷汗從側臉滑下,滴入純白里衣內。 沈懷璧看著他頓了一下,皺眉問道:“怎么了?” 齊墨抬起頭,勉強笑著擺擺手:“沒事兒,太久沒走,感覺有點閃到腰了......” 沈懷璧才不會信他的鬼話,冷著臉道:“過來?!?/br> 齊墨沒法兒,只得順著他的話過去。 后背的燒灼感越來越強烈,血水濡濕里衣,濕答答的黏在背上,極不舒服。 “你老實說說,除了你的手,你還傷哪兒了?” 那時在卿龍暖閣里,他只看見了齊墨雙手上的密密麻麻的傷口,有些僅僅傷及表面,可有些卻深可見骨,也不知道那么長的一段黑暗的樓梯,沒有一點光,他自己一個人怎么走上來的。 齊墨抿著唇,心知就算自己不告訴他,沈懷璧也會去找李管家問,還不如自己全盤交代了,或許還不會怎么樣……至多罵他兩句又蠢又笨就好了。 “沒什么事,就是后背被木頭輕輕砸了一下......很輕很輕!” 沈懷璧還是一言不發,良久,他才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句:“很輕的木頭,能把你砸的疼得流汗么?真以為我傻呢?既然你不想說,那就把衣服脫了!我倒要來看看,那木頭輕成了什么樣子!” 說罷,他便要站起來抓他的手。 齊墨想到他還有那么多傷在身上,若是自己一跑一躲,沈懷璧又要來追,到時候少不得又裂開幾個傷口。單單說他手臂上的傷,那么多天了,裂開的次數一只手都數不過來,沈懷璧看著是沒感覺,可他卻愧疚萬分。 于是他打定主意,不但不躲了,還迎著他的面走過去,當著他面把自己的腰封解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