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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西風正了正神色,專注地看著嚴遠洲。上次在鄧局長那里看了一眼這位嚴組長的資料,國寶級醫學研究者,不知道能不能讓他聽到聲音。 嚴遠洲垂著眼將季西風的腦內造影拉出來,摁住一個地方放大,修長的手指點著那個地方,開口說:“季少校,我仔細看過你的腦內造影了,這里跟普通人不太一樣?!绻覜]猜錯的話,季少校的精神域應該非常狹窄吧?!?/br> 讀懂了他的問題,季西風沉默了一會,拉出寫字板來,寫了個“是”。 “但季少校精神力量又非常強大,堪做武器的那種強大,我說得對嗎?” “對?!?/br> “那就沒錯了?!眹肋h洲的臉上的笑意深了許多,他的精神體也從他懷里爬出來,顫抖著伸出樹枝來試圖往季西風這邊伸,接過被嚴遠洲一把按了回去,“季少校你同普通人,同哨兵,甚至同一般向導都不一樣,你不是聽不到聲音,你只是聽不到這個世界的聲音?!?/br> 看著季西風疑惑的眼神,嚴遠洲又進一步解釋道:“自從人類進入銀河時代以來,人類分化成三種,一種是普通人,一種是哨兵,另一種是向導。一般來說著三種人的腦構造都不太相同,但是季少校,你同這三種人又不相同,你的腦構造將世界的信息解讀出來,但是解讀出來的信息卻不能被你理解。也許會有那么一個世界,那個世界的聲音能夠被解讀出你理解的信息?!?/br> 等季西風點了點頭之后,嚴遠洲才繼續說下去:“我的任務就是讓你可以理解這些信息?!业难芯空n題就是這個,但是還從來沒有在人身上試驗過,我想找遍整個銀河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讓我把這個課題進行下去的人了?!?/br> 嚴遠洲將那張腦內造影收起來,雙手放在膝上,嚴肅且認真地問他:“季少校,你愿意成為我的病人嗎?” 成為嚴遠洲的病人就意味著要接受他的治療,接受他那個所謂的從來沒有在人類身上實驗過的方法,如果失敗了,也許要面臨未知的危險,而且是整個銀河只有他自己一個人面臨的危險。 “你有多大的把握可以讓我聽到聲音?”季西風在寫字板上寫道。 “80%?!?/br> “足夠了。我愿意?!奔疚黠L寫字也像是他平時做事一樣認真,一字一頓地像個小孩,但是就是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就將他自己拋擲在了未知的境地。 告別的時候,季西風反倒覺得自己輕松了許多,不得不說,這位嚴組長還真是脾氣好,待人如同春風拂面,就連季西風這樣疑心重的人也能放下心防。 季西風先走一步,嚴遠洲在小白樓三樓的窗邊看著他走遠,右手輕輕安撫著躁動的精神體:“小樹,不要急。他膽子小著呢,別嚇著他……” 第5章 Chapter 5 “聯盟一級功臣公審”、“戰斗功臣楊文何去何從”、“失去伴侶的哨兵——逐漸崩壞的高樓”,一串串新聞標題用斗大的字體標出,矛頭指向的都是一件同樣的事——楊文案公審。 楊文作為聯盟少數的幾個一級功臣之一,又是一州之長的女兒,伊澤爾戰役前最高曾做到過少將軍銜,也算是一代巾幗英雄。但是自從她的向導死了之后,她的精神世界逐漸崩壞,退居二線之后年輕時候的楊文少將就漸漸變成了軍校生口中的傳說,現在楊文案公審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 凱倫翻過封面,點開公審的直播界面,楊文憔悴的臉在屏幕上浮現出來。即使已經過去接近半個月了,凱倫依然能清楚地記起那個雨夜,楊文在夜風里顯得格外瘦弱的身影和那雙隱隱透出瘋狂和絕望的眼睛,像一個窮途末路的瘋子。 現在的楊文同那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模擬精神頻率確實是有用的,有效地安撫了她狂躁的精神世界。 楊文身穿著囚服站在被告席上,手上戴著特制的鐐銬。凱倫放大了畫面,鐐銬上的標志很熟悉,是那個人做的,專門抑制哨兵的精神波動,削弱哨兵戰斗力。 人被抑制精神波動之后應該非常痛苦,但楊文面上平淡如水,面無表情地聽著公訴人一條一條地宣讀她的罪狀,并且對那些罪行供認不諱。 她已經放棄自己了。凱倫嘆息一聲,關上了直播。 再看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哨兵和向導打傷正常人是大罪,楊文的下場無非就是終生監·禁罷了。反正也并不少見,A-33的監獄里大概關著許多這種哨兵吧。 凱倫逗弄著落在自己手指上的鴿子,伸手拿起衣架上的禮帽扣在頭上,拉開了破爛的木門:“小羽,我們去找季少校?!?/br> 在她身后不遠處,站在柜臺里的酒保將手里的酒瓶唰一聲拋上天空舞個了花,頭也不抬地對著門口道:“謝謝您的惠顧?!?/br> 凱倫的手放在帽子上,白鴿從她手上抖著翅膀騰空而起,她帶上門小聲地答:“不用謝?!?/br> 穿過幾條街道,凱倫下了公共交通,落腳在星際安全保護局前。星際安保局聽起來名頭不小,但實際上卻是這幾年新建立起來的部門,連員工都是政府和軍部硬湊出來的。誰讓這幾年哨兵襲擊人的事件變多了呢? 凱倫刷開安保局前的AI系統,報出自己的目的,沒想到卻從AI那里聽到了一句“找不到匹配目標……”。 為了防止AI革命,聯盟的不備份智能系統采用的是初級AI,尤其是門禁一類的AI系統,除了開門關門之外不負責其他事務。AI說找不到匹配目標那就是季西風并不在安保局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