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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爹娘也沒有辦法,哭哭啼啼回家去了,白黎跟他們借了家中的馬,帶上兩塊香胰子直奔澄州府。 府衙門前有鼓,若有冤情可以擊鼓,便會有府尹大人升堂問案,不過白黎并不打算敲響這面鼓,這面鼓一旦敲響就說明有冤,白黎若是敲了,就是對程九一案不滿,如此便是質疑府尹,他才不會去得罪那祖宗。 他此番是來做交易的。 于是他向府衙前的守衛通報了一聲,守衛便讓他等著,進去匯報。 白黎等了一小會兒,那守衛便又走了出來,并沒有帶他上堂,而是彎彎繞繞走了不少路,帶到了一處花廳。 守衛囑咐道:“這是大人的小書房,進去之后要懂規矩?!?/br> 白黎應下了,守衛便開了門,讓他一個人進去。 這是白黎來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踏入這般大的房子,第一次見到官員。他心中不免有些小緊張。 花廳暖香融融,燃這淡淡檀香,讓人不自覺放松心神,白黎抬起頭四處打量,這花廳擺著幾盆盆景松,并不名副其實,反倒是放置了許多古樸的書架子,上面整整齊齊擺滿了書籍,可不就是個小書房嗎。 白黎往更深處看去,只見雕花木屏后面隱約有人影晃動,想是知府大人,于是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說:“草民拜見大人?!?/br> 他頭低下,目視腳尖,然后便聽見一道極為清越的聲音:“你有什么冤情,與我說說吧?!?/br> 白黎聞聲如遭雷劈,驀然站直了身體,緊盯著那木屏,只見一高挑翩然白衣人從屏后轉出,雙目含笑,風姿絕世。 他張了張嘴,滿肚子說辭無從說起,若是這知府是旁人也就罷了,可沒想到竟然是這神仙! 他只覺得面上發燙,一時間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滿心想的是難怪這人如此貴氣,竟然是知府大人,朝廷正四品大員。 他平日總是機靈古怪,瀟灑活潑,這會兒卻呆如木雞,活脫個二愣小子,好在那張臉惹人喜愛,年紀又小,這會看上去也頗為天真可愛。 那神仙見他這局促模樣,又笑了,輕聲說:“你的奶棗確實好吃,可還有賣?” 白黎啊了一聲,懵懵然說:“沒了,我朋友的棗子賣光了,做不了了?!?/br> 神仙似是有些失落,但依然帶著笑說:“當真可惜,你朋友是叫程九吧,你今日為他來的?” 白黎驟然回神,這才重新理了理自己的思路,重新行了個禮說:“確實是,大人,我想問問我這朋友到底犯了什么事?” 那人見白黎突然鎮定下來,舉手投足自有一股少年人干凈清爽的氣質,微笑道:“程九表姐嫁入孫家飽受虐待,被程九撞見,起了沖突,期間程九打傷孫家家主,并誤傷兩個勸架的客人,鬧到府衙?!?/br> 白黎心中了然,原來是動手傷了人,難怪要判刑。 神仙看了他一眼,繼續說:“依照我秦律,孫家家主被判三年零八個月□□,程九原是要判五個月,念在其救姐心切,又因兩個客人表示諒解,因此才判了三個月,如此已經是法外開恩,這案子脈絡清晰,證據充足,并沒有什么不對的,你怕是要失望而歸了?!?/br> 白黎:“大人,這案子判的確實沒錯,我并不打算喊冤,只是程九是我至交好友,我想著秦律中有將功贖罪一說,便想著試上一試?!?/br> “將功贖罪?你的功呢?” 白黎:“我有一方子,可助大人緩解兩年災年帶來的經濟危機?!?/br> 那人輕聲道:“說下去?!?/br> 白黎驚訝于這人話語中毫無波瀾,似乎并沒有感到吃驚,又或許是這人城府太深,喜怒不形于色,做得一手好官。 他只能繼續說:“澄州毗鄰大運河,是我朝重要的商貿中心,來往商賈不斷,自是繁華富庶,只是還差了些東西?!?/br> 他抬眼看那神仙,那人依舊是一副閑談的姿態,笑著看他,只是那雙溫潤的眼睛細看卻看不到底。 “我們這里沒有特產,沒有屬于自己的產業?!卑桌枵f:“我聽聞北方果子郡盛產鮮果,西邊茂陵盛產蠶絲,禹城雨花硯臺世間聞名,可我澄州商賈云集,貿易興隆,卻并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特色產業?!?/br> “實業才是真正的興盛之本,所以我想為澄州進一份他處都沒有的實業方子,以......”白黎深吸一口氣:“以換我那兄弟自由?!?/br> “什么方子?” 白黎取出懷中香胰子,這兩塊向胰子并不一樣,一塊是粗制的洗衣皂,一塊里面加了豆油,更加細膩溫潤一些,他說:“此物可洗衣物,可凈肌膚,比胰子、澡豆、皂莢之類好用千萬倍?!?/br> 那神仙伸出手接過一塊香胰子,白黎覺得他的手比那胰子白凈多了。 神仙把玩了一番,輕笑道:“著實有趣?!?/br> 白黎:“您可以找人試上一試?!?/br> 神仙笑道:“我就不試了,事關澄州府,還是交由知府大人來試吧?!?/br> 第十章 白黎傻眼,那人卻只是笑。 就在這時,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有人打開花廳的門,快步走來,白黎一見,情不自禁叫到:“老先生?!?/br> 那人腳步一頓,轉過頭來,正是白黎看書時一起喝過茶的老人。 白黎看看神仙,又看看老頭,恍然大悟:“您是知府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