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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衣軍攻勢依然無比兇猛,然而北齊士卒的軍心卻仿佛垮塌了一般。 炮火連天之下,城墻照舊被轟塌。然而這一次,北齊的□□兵們逃的逃,散的散,再無當日被皇帝御駕親征鼓舞時那副堅定的樣子了。 黑色的洪流自狹窄的破口處涌入了城內。他們頂著頭上的箭雨,強行爬上了一側的甬道。 奪取了制高點,迅速以箭矢射殺附近還在頑強抵抗的北齊士卒。 皂衣軍占據的優勢越來越大,源源不斷的涌入城內。 雙方純粹的rou搏戰役迅速打響。 “殺??!” “隨我殺!” “保護陛下!” “投降不殺!” ……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雪白的雪,鮮紅的血,黑色的袍子,暗紅的衣衫,四種色調交織在一起,繪不盡戰爭的殘忍和酷烈。 六萬人加上二十萬民夫,宛如滾雪球一般,潰敗之態越來越重。 “陛下!來不及了,請陛下速速離去!” 熊正陽厲聲道,“請陛下離去!” 秦承嗣心知大勢已去。二十余年籌謀,盡是大夢一場空。 “陛下??!” 這時候還發什么呆呀,趕緊走才是。 凡能爭霸天下者,多數心志極堅、百折不撓。秦承嗣籌謀多年,絕不肯放棄,他不過恍惚片刻便即刻決定離開此地。 “我們走!” 既然此地大勢已去,那便另起爐灶。只要命還在,就還有重來的機會。 況且京都還有三萬兵馬,可以抵擋一時。 “陛下跟我來!” 熊正陽和徐伯英替秦承嗣換上普通百姓的衣物。 “陛下,得罪了”,熊正陽說道。 語畢,他穿上了秦承嗣的盔甲,又令親兵打扮成秦承嗣的儀仗隊。 秦承嗣頗為感動,連聲鼓勵道,“正陽必要活著來見朕!” 熊正陽便笑起來,“請陛下速速北上!” 緊接著,徐伯英與秦承嗣,并十幾個親衛,不遠不近的向北城門奔逃而去。 此刻城中大亂,內外城門處尚且還在廝殺,普通民夫有的躲在家里門戶緊閉、有的在四散奔逃。 秦承嗣一行人絲毫不顯眼。 “在那里!” 秦承嗣聞此聲,悚然一驚,回身望去,只見有數隊皂衣小隊直沖著九旒龍旂而去。 擺明了是要拿下秦承嗣,好博一個特等功。 “快走!”,徐伯英低聲道。 他生怕秦承嗣顧念熊正陽,從而意氣用事。 秦承嗣雙目含淚,“走!” 不能辜負了正陽一番情義。 身后的九旒龍旂之下,周恪正帶領著其中一支皂衣小隊,直奔“秦承嗣”而去。 “不對,不是他!” 周恪自然見過秦承嗣。即使年少和如今的面貌有所改變,但也不可能變化如此之大。 秦承嗣容貌昳麗,男生女相。而熊正陽卻生的普普通通。 “此人不是秦承嗣,甲三、甲五隊隨我追!” 周恪厲聲道。 “哪里走?!” 熊正陽大喝一聲,提刀便砍了上來。身側親衛紛紛試圖阻攔周恪,為秦承嗣爭取時間。 然而尚且還有數支皂衣軍在涌過來,熊正陽根本來不及阻攔周恪,就被皂色淹沒了。 九旒龍旂在南城門,如此顯眼,只為了吸引人的視線。那么,秦承嗣必往北城門去了。 一支小隊十人,周恪帶上甲三、甲五兩支小隊,迅速騎馬往北城門奔去。 秦承嗣扮演的是普通百姓,怎會有馬匹。 人力奔逃速度到底比不上馬匹。不過片刻,秦承嗣就能聽見身后隱隱有馬蹄之聲。 大冬天的,他后背渾身冒冷汗。 這并不是一條太寬闊的長街,估計只可供五六人并肩行走。 周圍是跟他同一方向在奔逃的百姓。雖然整條街上只有稀稀拉拉的五六十個。但由于人人都在奔逃,秦承嗣夾在其中,拼命向前跑,一點也不突兀。 “站??!” 秦承嗣條件反射的一僵。 周恪厲聲喊道,“秦承嗣!站??!” 秦承嗣條件反射的一僵,非但沒停,反倒跑得更快。 周恪怒極,快馬奔馳之下,即刻射出一箭。 箭矢沖力極強,徐伯英跟在秦承嗣身后,不遠不近。耳聽聞背后有利箭破空聲,下意識向前一撲,試圖替秦承嗣擋箭。 周圍的百姓眼看著有箭矢射來,驚慌之下連連跪地求饒。 直接將中間的秦承嗣、徐伯英以及十余名親衛暴露了出來。 “果真是你!” 周恪的箭矢目標對準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前方酒鋪上飄搖的酒旗。 光看背影能看出來什么,他根本不確定秦承嗣在不在這條街上。便詐了詐,喊了兩聲“站住”,就有人步伐停頓。 假如這還可以解釋為普通百姓畏懼見到士卒。那么箭矢射出去,竟然有人愿意以身擋箭,那就絕不是普通百姓了。 秦承嗣臉上烏漆嘛黑的都是塵土。他一回身,發現竟然只有周恪以及其身后三名皂衣軍,頓時大喜過望。 皂衣軍兩支小隊四散開來追捕。周恪覺得秦承嗣絕不會直奔北城門,那實在是太顯眼了。他勢必會轉道附近的城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