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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點頭又搖頭,“劉三俊圍城數月,金陵本就人心浮動。再加上他又派人每日喊話。從皂衣軍的待遇喊到普通老百姓過的日子是如何好的”。 周恪笑道,“與此同時,他每日早上會派遣士卒去東北角輪流訓練?!?。 “而皇宮位于外城中央,恰好就在內城的東北角?!?/br> “他以拉練時嘈雜的人聲做掩護,直接派遣匠科中負責勘察礦脈的以及負責土建的兩司匠人,從內城東北角外施工?!?/br> “活生生花了數月的時間挖掘出了一條地道,直通皇宮”。 周恪大笑起來,“結果地道快要挖到皇宮內的甕城了,眼看著就要直搗黃龍了,結果劉子宜熬不住,率軍投降了”。 簡直是一場年度大戲。 劉三俊固然很郁悶,但又慶幸己方好歹保存了實力。 最重要的是,他們終于能夠騰出五萬人馬了。 沈游點點頭,問道,“所以這就是北齊左右兩翼大軍戰敗的原因嗎?” 皂衣軍多了五萬人加入戰場,對于戰局簡直是壓倒性的優勢。 周恪抽了她的靠枕。今日坐著聽他說話說得夠多了,而且冬季寒涼,坐著極易著涼,倒不如讓沈游躺著聽。 “不是”,周恪搖搖頭,坐在床邊給她蓋上被子。 “是我先帶著人擊潰了左翼尚宏志的三萬大軍。然后勝利的天平便傾斜了”。 沈游當即明白了,“當日我被五萬大軍圍困南陽,你帶著兩萬大軍在與尚宏志膠著,而劉三俊帶領的五萬兵馬又在圍堵金陵,剩下的皂衣軍人馬也在黃淮與邵飛白對戰”。 “這時候,所有的一切都位于天平之上,皂衣軍、秦承章、秦承嗣三股勢力糾纏。全看誰能先打破這個膠著的格局,率先取得勝利”。 就好像多米諾骨牌,只要第一塊倒了,剩下都會倒下去。 只要有一方先贏了其中一局,騰出來的人手便能夠增援其余人,從而引發連鎖反應。 于是只要沒出意外,剩下的就是接連不斷的贏下去。 “是的”,周恪點頭,“我先脫身并且贏得了勝利,然后我派人告知劉三俊。他便命人日夜喊話,說關中已破,北地危矣。金陵便軍心動搖了”。 沈游點點頭,這倒也不難理解。 此前皂衣軍只是在南方縱橫,不曾去跟北方秦承嗣硬碰硬,以至于許多人對于皂衣軍的實力看不清楚,或者說還對秦家江山懷揣著某些希望。 結果三萬大軍慘敗于周恪兩萬大軍手中,徹底摧垮了金陵城內那點微薄的信心。 讓金陵從達官顯貴到黔首黎庶,都意識到秦家的江山怕是要完蛋了。 皂衣軍已經不滿足于兩分天下,人家要獨占鰲頭。更可怕的是,皂衣軍的確有問鼎天下的能力。 若真的如此,那投機就得盡快。若真的等到皂衣軍打下了黃淮、關中再來投降,那投降的待遇鐵定直線下降。 “投降的可不止劉子宜一個,不過是以他為首的一眾勛貴大臣罷了”。 周恪面對人性之惡的時候,總是習以為常的,“這幫人夤夜開了內城門,甚至愿意引皂衣軍入主皇宮”。 “可憐秦承章睡夢中被他的侍衛長一刀砍下了頭顱”,周恪說著可憐,卻眼角眉梢都是嘲諷。 秦承章有這般下場,實在一點也不意外。 “然后呢?” 周恪回過神來,“金陵一投降,劉三俊即刻分出五千人馬增援黃淮”。 “不錯”,沈游咳嗽了兩聲,贊嘆道。 沒有被她被困南陽的消息沖昏頭腦。知道金陵城內囤積的二十萬兵馬,即使已經投降,但這二十萬兵馬若是反叛起來,頃刻之間局勢便要翻天覆地。 所以無論如何,五萬皂衣軍都需要鎮守金陵,直到金陵能夠安定下來,直到能夠將秦承章的二十萬兵馬打散、消化,才算是拿下了金陵。 “為了防止他們發生叛亂,陳章先動手拘禁了這幫勛貴大臣以及二十萬大軍的各大統領”。 “但他并沒有將這群人關入監獄,而是高床軟枕的養著,并且坦蕩的告訴他們如今天下局勢未定。為了安全起見,需要他們在此地住上一個月”。 “并且還寫了字據,表示一個月后安分守己的人會有一份基礎功勞,若是有檢舉揭發反叛之人的,還有額外一份功勞”。 “至于這功勞是什么,全看這些人想用這份功勞兌換什么”,周恪玩味道,“什么全家安全無憂、金銀財寶、晉升之階……只要功勞夠厚實,什么換不到?!” 沈游一笑,差點牽引到傷口,“他可真是避重就輕??!” 周恪也笑起來。 全家安全無憂什么的,只要不犯法,皂衣軍又不會亂殺人。 金銀財寶?這幫勛貴大臣、統領將軍各個算不上家財萬貫,卻也不缺吃穿。哪個傻子會拿自己立下的第一份功勞去兌換金銀財寶。 那么眾人要的便是晉升之階了! 可是皂衣軍的考核原本就是面對全民開放的。 要么通過考試,緊接著依靠政績成為某個行業的專業技術官僚或者民政管理官吏。要么通過征兵初選后,依靠戰功,成為將領。 所謂的晉升之階不過是為自己、子孫博得了一個參與考試或者參加征兵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是全天下人都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