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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還不能長大,誰來替他父親報仇?! 所以陳康泰冷冷說道,“你不想承認身份,我便不問你到底是誰??赡慵热徽疑衔?,便是有求于我”。 他深呼吸一口氣,“你若能幫我父報仇,或指點我一二如何報仇,你要求什么,盡管拿去便是!” 便是與虎謀皮,他都認了! 那貌不驚人的小廝竟然大笑起來,“小郎君好膽魄!” 陳康泰這才發現這人有一雙極清亮的眼睛。 “要我做什么,說吧!” 那小廝也不推卻,直言道,“小郎君可有整個金陵的城防圖?” “你是皂衣軍的?” 話一出口,陳康泰就后悔了。這問的簡直就是廢話。這個關頭出現在他家里,總歸是那幾方勢力。 是皂衣軍總比是朝中哪個大臣強,至少不會拿他父親的死做箋子,去攻訐政敵,叫他父親死了都不得安寧。 只可惜…… “我沒有城防圖”,陳康泰搖搖頭,“這種東西是機密,府衙都未必會有,我家中怎會留?” “況且……金陵城中有外郭、內城、皇宮、宮城,陛下還在宮內修筑了一座甕城。五道關卡之下,就算你拿到了城防圖,入了外城,又有何用?” 他父親督建的只是外城與內城的城防,到了皇城與宮城,那是秦承章的心腹之人、天子親軍統領督建的。 尤其是最里面的甕城,還是秦承章本人督建的。 “哦,那便罷了”,小廝無所謂的笑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辭了”。 陳康泰腦子一懵。 眼看著這人拔腿就要走,他急急喊道,“等等!” 話一出口,他懊惱不已。 竟讓那小廝看出來他想討價還價。不過稍稍一試探,他便暴露了自己的迫切。這下倒好,那小廝已然知道他無枝可依,若要報仇,只能選擇皂衣軍。 既然已經暴露…… 陳康泰一咬牙,躬身一禮,“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這便從小廝變成了兄臺?彎腰彎的還挺快? “我姓杜,上含下文”,杜含文笑呵呵的說道。 情搜科按照二十四節氣排名,除卻立春代指姚爽,雨水代指陳章之外,驚蟄、春分、清明的人常年潛伏在北方。 前五大節氣中,谷雨就已經是南方內事的最高統帥。 尤其是在這金陵城中。與外部的通訊交流被切斷后,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廝就是金陵城中情搜科的最高統帥——谷雨一 “我家中的確沒有城防圖。不知杜兄除了城防圖,可還有別的想要的東西?” 你要什么,盡管說,只要能殺了那些人,我什么都肯做。 “小郎君啊”,杜含文嘆了口氣,“你父母親朋俱亡故,將來也是要自己頂門立戶的人。我癡長了你幾歲,有幾句話贈給你,你聽不聽的,也請隨意”。 “請杜兄教我”,陳康泰又是一禮。 “說不上什么教不教的”,杜含文微笑道,“做人嘛,無非是要認清楚自己的目標到底在哪里,然后矢志不渝,九死不悔的走下去”。 “以你自己為例,你執著的無非是為父報仇”,他的聲音在陳康泰耳邊響起,宛如裹著毒藥的蜜糖。 “要為父報仇,總得找準仇人吧!” 杜含文饒有興致的看向陳康泰,“小郎君以為,你的仇人是誰呢?” 是逼你父親自刎的劉福,還是見死不救的滿朝文武? “是……秦、承、章!” 每一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陳康泰恨恨道,“是他逼殺了我父!” 杜含文一挑眉,“小郎君倒也算是個明白人!” 敢向真正的仇人揮刀,好歹沒自欺欺人。 “既然如此,小郎君就該知道,你若要扳倒劉福,只需要在金陵這一畝三分地里折騰?;蚴遣┤∏爻姓碌臍g心,或是借助哪位大臣的勢力,總能殺了劉?!?。 “絕不!” 陳康泰喘著粗氣,恨恨道,“我絕不會去做個佞臣,取悅秦承章!” 向逼殺了他父親的仇人低頭,好殺了另一個仇人劉福,還不如讓他在此地拔劍自刎! 杜含文微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是要向秦承章揮刀了?那便難了!” “你孤身一人,無勢力,可偏偏你的仇人秦承章卻擁兵甚重。你若要強闖皇宮搞刺殺,那不叫孤勇,叫愚蠢!” “我若是你,便沉下心來發展自己的勢力。直到有一日能夠劍指仇敵為止?!?/br> 陳康泰眼神微微躲閃。 “你不必避著我,雖然志向不同,但這條路我家主上也走過”,杜含文微笑道,“她避開了旁人的鋒芒,于偏遠的瓊州立業,沉下心發展了數年才有了今日”。 陳康泰呼吸一急,“那我……” “這條路子你走不通”,杜含文冷冷道,“便是有我主上的才華,你少說也要沉下心來經營十幾年才能有今日。等到那一日,秦承章早就成了黃土一抔”。 “況且你根本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時機一去便再不復返。到了現在,不論將來坐天下的人是皂衣軍還是秦承嗣,都不會給你發展的機會”。 “那我要怎么做?!” “我若是你,便只好借力打力。不管是借皂衣軍的,還是借秦承嗣的”,杜含文哂笑一聲,“我估摸著你是絕不肯去借秦承嗣的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