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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老虎被雨淋濕才能激發沈游骨子里的好勝欲和憐貧惜弱勁兒。 像周恪這樣,素來強大的人變成這副呆愣愣的樣子,便叫沈游又憐又愛。 周恪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嘗試了各種各樣的路子。在十余年的時光咯,一點點卸掉了沈游的心防。 過了好一會兒,周恪似乎反應過來了,“你、你說的是真的?” 沈游大笑起來,“你可要聽我海誓山盟?” 周恪猛的一點頭,斬釘截鐵道,“要!” 沈游眉開眼笑,清了清嗓子,“待我說完,勞煩周六首點評一二”。 她飽覽天下話本子,理論經驗甚多,又有那樣一對父母,天分極高。 以至于半柱香后,周恪面紅耳赤,毫無招架之力。 他不僅沒能點評,反而被灌了一肚子的甜言蜜語,就連穿衣洗漱都眉目含笑。 第199章 今兒到底是怎么了? 姚爽坐在下首處理情搜科的公文,偶爾抬頭看兩眼上首的沈游和周恪。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兩人夫妻多年沒紅過臉,感情雖然極好,但也不會在外人面前粘糊。 可今日為何突然之間就眉目繾綣起來? 周恪眉眼含笑,不是平日里那種虛偽的溫和,而是整個人都格外快活的樣子。 沈游望向周恪的時候,也是神色柔和,眼帶笑意,眼波流轉之間俱是風流婉轉的多情之色,活生生將周恪看到耳根發熱。 姚爽倒還好,他待沈游,敬重之心極盛,從不敢有半分褻瀆之意。故而他他只是笑著,一雙眼睛刀刮一樣,直掃旁邊正低頭發呆的趙識。 趙識不過偶然被沈游看了兩眼,只覺心尖都發麻,他下意識避開沈游的眼睛,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他心中暗嘆,以這位沈先生的姿容,若不是自己打下了家業,只怕這美貌便成了招禍的根源。 沈游根本不知道她的一眾下屬們到底在想什么。 她點了點人數,朗聲道,“除去金陵城之外,南方各州縣均已平定。故而今日這場軍事作戰會議,便是為了商議如何攻打秦承章”。 在座的高級別文臣武將齊聚一堂,各大科司均派遣了人員前來與會。 整個臨川府衙里里外外都是重兵把守,如此之多的人卻寂寂無聲,大堂和兩側廂房內的值班官吏們便連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的,生怕攪擾了二堂內的會議。 “要打秦承章,左不過圍困或是死戰”,劉三俊率先發言。 馬平泰緊跟其后,“圍困好,死戰耗費太大了”。 “不成的”,姚爽搖搖頭,“金陵城高水深,秦承章囤積了十幾年的糧食,還有十萬重兵于城內,若要選擇圍困,我們少說也要耗個幾年,未免太過費勁兒”。 他慣來笑嘻嘻的臉上已經不笑了,冷冷道,“遑提淮河一帶還有秦承嗣虎視眈眈。一旦他選擇了南下,秦承章又突圍……他們兄弟二人雖有齟齬,但大敵當前,誰知道這兩人會不會聯手?” 對于秦家人而言,他們這股異軍突起的皂衣軍,可是大逆不道的謀反之輩。 比起內戰,保不準人家覺得應該聯手先驅外敵。 史量也點點頭,“總得料敵以寬。畢竟我們不知道秦承章心里,皂衣軍與秦承嗣,誰拉的仇恨值更高!” 馬平泰搖搖頭,他廢話雖多,但正事上好歹不含糊,“可若是直接攻城,金陵城內重兵把守,根據線報,秦城章還修筑了許多甕城,一座接一座?!?/br> “若是死戰,我等只怕剛剛克下金陵外城,內部還有數座城池。一座接一座,全都得拿人命去填?!?/br> “你怕死,俺可不怕死!” 曾英剛剛投降,急著立功,他即刻站起來,抱拳請命,“讓俺去!俺必打殺了秦賊!” 馬平泰眉毛一揚,冷哼一聲,“你懂個屁!” “你!” 眼看著兩人快要吵起來了,沈游只好笑著打圓場,“諸位戰意盎然是好事,如今是作戰討論會,原就該直抒胸臆。只是既然是討論,總有爭執”。 沈游環顧四周,目光從各大科司的官吏將領乃至與各類降將身上劃過去,她整肅道,“按照規矩,所有作戰會議上的爭論,出了門便要全數忘卻。不管是什么品級、什么出身……誰若是攜私報復,自有軍法處置!” 這話說的曾英汗毛一凜,他訕訕坐下,巴巴的看向自家趙將軍。 誰知趙識心思全然不在曾英身上,他面色沉凝,臉色比受挫的曾英都難看。 “大人”,趙識沉聲道,“李鐸已被調往金陵,此人極受荊州兵愛戴,統兵有方,頗有帥才”。 這個贊譽相當的高,姚爽頓時來了興趣。 “李鐸,年三十二歲,原為荊州參將,聲名不顯。后劉子宜受命,為抵御佘崇明,征招士卒重組荊州府軍。劉子宜用秦承章的錢袋子,組建了一支隊伍為自己的親信”。 姚爽饒有興致的背誦著李鐸的資料,低沉的男音在二堂內回響。 “當年佘崇明意氣風發,兵馬打到了荊州城下。彼時的李鐸籍籍無名,但奈何荊州府軍的總兵棄城而逃。李鐸臨危受命,率領了一支百余人的精兵夜襲佘崇明大營。 “佘崇明的兵雖多,卻不精,甚至許多都是強征來的。于是驟然生亂之下發生了營嘯。荊州因此得以保存,李鐸也被劉子宜提拔,此后聲名鵲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