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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周恪而言,他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當那副馬骨,只等著被周恪千金買下,好給天下人看看。周恪對于叛臣們是何等的心胸寬廣,任人唯賢。 可這副馬骨誰都能當。 為了能夠在四人當中競爭上崗,脫穎而出。崔耿自然要好生揣摩上峰的意思,爭取搔到癢處。 現在周大人說要提拔僚屬,補充人員,絕不僅僅是為了提拔他自己的下屬。否則周恪今日提這句話難不成是在跟他們幾個商量不成? 崔耿自覺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叛臣,還沒那么大的臉。 “大人明鑒,晉安府事務繁多,屬下忝居照磨一職。素日里掌管各類文書卷宗,愿為大人略盡綿薄之力”。 這意思就是愿意帶著周恪及其手下迅速了解并且接手整個晉安府。雖說沒有他來當這個領路人,周恪也能搞定??捎辛祟I路人,接手速度更快,對于晉安的了解也就更加深入。 這才是為什么今日要宴請他們四個殘兵敗將的原因之一。 周恪笑盈盈的點點頭,看起來這個崔耿見機極快,怪不得能說服神威軍大頭目,成功活下來。 第124章 “既然如此,便勞煩崔郎君了”,周恪淡淡笑道。 崔耿心里一涼,心知都被喊崔郎君而不是崔照磨,那這官職多半是保不住了。但轉而他又懷揣著希望,畢竟還有另一種可能,或許是不讓他做照磨,改做別的官職也說不準。 若是事情辦的好,升官發財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崔耿恢復了鎮定,起身施禮,“草民必不負大人所托”。 周恪越滿意,胡弘文越著急。引路人的角色是有限的,他自然希望是自己來當。 “大人,卑職亦愿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周恪笑笑,溫和有禮,“諸位實在是客氣了,多謝二位鼎力相助”。 看上去倒是挺客套的,其實半句實在話都沒說,一句允諾都沒有。 說完這話,周恪就開始飲茶吃飯,不再說話了。 周恪一安靜下來,胡弘文即刻著急起來。他希望周恪能給個準話,告訴他還能不能繼續當同知??伤植桓掖叽?,只好屁股下在椅子上挪來挪去,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 兩個衙役對視一眼,低頭吃飯,整場宴席除了最開始跟周恪客套了兩句,全程不發一言。 相較于頗為活躍的胡弘文和崔耿,兩人宛如兩只老黃牛,頂著褶皺焦黃的臉色,只顧勤勤懇懇吃草, 飯畢,周恪一擱下筷子,四人即刻放下筷子,周恪環視一圈,這才道,“不知這二位兄弟作何打算?” 簡來寶和申茂極識時務,趕緊說了一通愿為大人效力之類的表態話,可不同于面對胡、崔兩人的溫和,周恪面對兩個衙役,語調冰冷,如同催命的厲鬼,絲毫沒有要放過這二位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么二位兄臺可否約束一番晉安府的三教九流呢?” 簡來寶冷汗涔涔,心知他倆當日之所以能夠在神威軍來臨之前逃生,純粹是因為他們認識這座城里大量的潑皮們,這事兒多半是被查到了。 現在周恪為了穩定晉安府,勢必要懷柔與施威并用。懷柔對的是普通百姓,施威對的就是這些潑皮混混。尤其是各類投靠神威軍之后,在晉安犯下血案的。 可偏偏這些人當年待他二人有通風報信之恩。 簡來寶呼吸越發急促,周恪整好以暇、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半晌,簡來寶半垂下頭,恭順道,“大人,草民年邁體弱,當年不為府尹所重用,如今也不認識什么三教九流的。實在不知道要如何約束?還望大人體諒”。 申茂即刻點頭。無論如何,他二人之所以能與人稱兄道弟,靠的就是義字當頭。當日承了這份情誼,今日總是要償還的。 他苦笑,只是這條撿來的命如今終于到了要還的時候了。 周恪看著兩人的苦瓜臉,明明知道這二位在想什么,卻依然頂著最熱情的臉,說著最無情的話,“二位無需多慮,我指的約束對象是指身上有血案的”。 要知道,入城三日不封刀可是戰后傳統。神威軍入城必定是□□擄掠,然后由于糧食短缺才發展成制作人脯的。 眼看著這兩人依然格外為難的樣子,周恪又補了一句,“我想,愿意為二位通風報信的,應當也不是什么殺性重的人”。 簡來寶苦笑,這根本不是要區別對待的問題。一旦舉報一個,只會引發恐慌,讓這些潑皮們以為他拿兄弟們的命換自己的前程。 罷了,看來今日只怕是必定要死在這里了。 “大人,草民實在是不認識什么潑皮混混??!” 周恪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簡來寶,點點頭,“也罷,既然如此,那三日之后的嚴打行動,二位便不必摻和了”。 簡來寶、申茂二人雙雙神色驟變,“大人,什么嚴打?!” 周恪假惺惺道,“二位盡管放心,嚴打不過是嚴厲打擊各類敲詐勒索,□□擄掠、血案在身的人而已,自然與二位無關”。 胡弘文見機極快,迅速附和,“是啊,這個嚴打自然是為了讓晉安府生民安穩、海晏河清。二位無需擔憂”。 呵,好一只豚犬,長著一張嘴,光知道拍馬屁了!馬屁還拍到馬蹄子上。 崔耿鄙夷完了,即刻展現了他的智慧,“簡兄弟啊,實話說吧,大人如今要你檢舉,那是仁慈心善,若是真的搞起嚴打來,多少人要因此進牢房??!能夠在亂世里活下來,又投靠了神威軍的潑皮混混,身上若沒點案子才奇怪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