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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接過來,順手翻了翻,“怎么沒有《關雎報》?” 什么? 染硯一瞬間以為自己耳朵出錯了。 《關雎報》不是個上不得臺面的三流小報紙嗎?還是那種風流艷史類型的。郎君為什么會看這種報紙? 莫不是……郎君年歲到了,也思春了。 染硯腦子里宛如跑馬,面上還保留著一個小廝的自我修養,“郎君,小的這就去買?!?/br> 周恪“嗯”了一聲,先把今日的《金陵日報》看了。 今天的《金陵日報》依然在講賦稅。不過賦稅由于熱度降低,已經被推去了副版頭條,今天的正版頭條講的是金陵詩詞大賽的評選結果。 不知道是不是編輯部有意控制,被挑選出來的十二首詩詞中閨秀們與名妓們各占一半。 周恪了然的笑笑,果不其然,由于兩者人數相當,《金陵日報》上的評論廝殺已經白熱化,各方大家紛紛下場,披上自己的馬甲噴的口水四溢,只恨不得證明對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沒有詩詞審美。 周恪看了一遍那十二首詩詞,的確寫的相當的不錯,可比那個現在還在啟蒙的小妖怪強多了。 小妖怪的學習進度非???,并且天資很高,周恪深感震驚,沈游的天資和毅力甚至可以超越族學里的一眾學子們。 周恪已經不滿足于僅僅教授書法和識字,有時候他甚至會拿著一些策論題目和沈游討論。 她寫起策論來雖說格式不怎么對,但是文風古樸、氣勢雄渾,如同濤濤江河水奔流直下,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出自一個小娘子之手。 不僅如此,他發現沈游學識廣博,見識極廣,似乎游學過許多地方,并且算術也極好。 雖說有時候老是說些語出驚人的話,但是細細想來,居然覺得她用語極為精辟,切入角度別出心裁。 只要不上詩詞課,沈游簡直就是一個裹滿了謎團的寶藏。 課程上著上著,周恪居然開始覺得每五天一次的課程太少了。 難不成這就是做先生的樂趣? 周恪也沒細想,畢竟給沈游上課實在是極有意思,要不要以她進度太慢為理由把課程改成一天一次? 說起來,小妖怪的詩詞學的已經有點子樣子了,他還是第一次當先生,要不要給點小妖怪買點東西獎勵獎勵。 剛剛才想到沈游,染硯的《關雎報》已經送進來了。 周恪順手接過來,看得第一眼,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眼皮突突的跳。 這個放在《關雎報》正版,斗大的《霸道進士愛上我》是個什么東西? 周恪干脆坐了下來,決定好好欣賞一下沒文化妖怪的驚世大作。 開篇第一句是編輯的推薦語——纏綿悱惻的風月故事,癡男怨女的愛恨情仇,盡在《霸道進士愛上我》 周?。骸啊?/br> 周恪以一種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心情往下看。 編輯推薦語之下就是正文,周恪用余光一撇,活生生把自己氣笑了。 編輯推薦語下,正文之上,大剌剌的印著四個大字——禿頭居士。 他回憶了一下沈游茂密的秀發,開始懷疑他們同行三月時,對方是不是用了假發髻。 等到周恪看到男主“你聽我解釋”,女主“我不聽我不聽”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靈魂出竅了。 就像沈游看到《女戒》的時候會覺得“這都什么玩意兒”,周恪看到《霸道進士愛上我》的時候也很想問一句“你是不是有???” 周恪萬萬沒料到,這輩子第一次教徒弟,教出來個孽障! 怪不得他曾聽沈游嘀嘀咕咕道:“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 他就不該因為在家守孝過于無聊而跑去教書! 站立在一旁的染硯只覺得自家郎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活像是吃了一百只蒼蠅。 染硯尋思著,這反應不對啊。郎君看的是《關雎報》,又不是《綠帽傳》。就算不是春心萌動也該是嘴含微笑、面帶紅光,怎么會是一副如此難以形容的表情。 眼看著自家郎君怒火中燒,染硯只恨不得自己能夠呼吸暫停,變成一個透明人。 然而這個愿望并沒有實現,周恪冷聲道:“去告訴玲瓏,讓她通知沈元娘”。 說到這里,周恪冷冷一笑,“該還錢了?!?/br> 染硯大氣都不敢出,行禮告退,通知完玲瓏后,飛奔著又去買了一份《關雎報》。 他倒要看看,這《關雎報》上到底寫了什么,竟將郎君氣成這樣。 ———— 我有錢了有錢了! 沈游恨不得高歌一曲,她看著桌子上堆著的稿酬,像是在看自己的初戀情人。 這色澤,這光亮,這硬度。 貨真價實的三兩銀子??! 這不僅僅是三兩銀子,而是她債務生涯中的五百分之一啊。 這雖然只是還債生涯的一小步,但卻是光明前途的一大步。 沈游美滋滋的到處藏銀子,她像一個到處藏匿私房錢的人,把首飾盒、枕頭底下、床底下……所有比較隱秘的角落都試了個遍,最后藏在了小瓦罐里,還把小瓦罐藏進了床底下。 興致勃勃的沈游決定即刻對觀眾老爺們發起第二本攻擊。目前看來,《霸道進士愛上我》賣的相當的不錯,就再寫個下冊,叫《甜心寶貝帶球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