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生依賴 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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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這兒等著,我叫我朋友來送你回醫院去。你要不樂意,那我們現在就去市公安局,警方應該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你自己選?!?/br> “那你呢?” “我?今天是我兩個孩子的百日宴,你希望我丟下他們,就像當初你丟下我跟小薈一樣嗎?” 這是橫亙在母女之間永遠無法抹去的鴻溝。 元熙將她留在那里,獨自從小宴會廳離開,到旁邊的洗手間捧水洗了把臉,才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秦飛白本來就在半路,接到電話正好趕在日落之前來接蔣虹,看到元熙臉色不好,關切道:“發生什么事嗎?” 她搖頭,叮囑道:“你幫我把人交給醫院一位姓容的醫生,他知道我們的情況。這里的安全通道出去就是停車場,現在外界還沒人知道她人已經醒了,盡量不要讓人發現?!?/br> “你放心?!鼻仫w白又仔細看她,“你真的沒事嗎?寶寶還好吧?” “我們都很好,你別擔心?!?/br> 秦飛白拿出一個小禮盒給她:“送給孩子的,銀湯勺,不是說銜著銀湯匙出生的孩子最幸福嗎?希望他們這輩子不愁吃穿,有父母疼愛?!?/br> 不要像他們小時候一樣。 “謝謝……”元熙突然抱了抱他,“謝謝你,飛白?!?/br> 他對她的情誼,她全都明白。 … 秦飛白載蔣虹離開之后,元熙回到酒店房間,補了補妝,聶堯臣從身后攔腰抱她:“你上哪去了,怎么一整天都沒看見你?” “我過來有一會兒了,看你們打球去了就沒去找你們?!?/br> “嗯?!?/br> 聶堯臣像撒嬌似的在她肩頭趴著不肯離開。 “是不是要準備吃飯了?” “沒關系,我來應酬他們,你等會兒帶著寶寶出現一下就好?!?/br> 小嬰兒能不能安靜出場完全看運氣,就算能順利作為主角接受親朋好友的祝福,也堅持不了太久就得哄睡。 元熙作為mama跟著孩子一起離開去休息,不會有人說什么。 他跟她一樣討厭世俗的應酬,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眼下她只是答應嫁他而已,還沒有真的穿上嫁裳,真怕她承受不來這樣的壓力而反悔。 元熙卻無所謂的笑笑,挽起他胳膊:“走吧,別讓大家等?!?/br> … 晚宴很有創意地放到了人工湖的游船上舉辦,簡單卻熱鬧,全場焦點當然是兩個被打扮得粉粉白白、天使一樣可愛的孩子。 孩子的mama卻顯得有些不在狀態,一直左顧右盼,不時關注手機有沒有新的訊息進來。 連聶松都看出來了,“你在等什么人嗎?” “我meimei元卉,她今天說好要來的,但航班臨時取消了?!?/br> “哦?你找到你meimei了?” “嗯,她之前因為服藥有些事情記不清楚了,今天突然說有很重要的事跟我當面講,跟我爸媽案子有關?!?/br> “那案子不是已經了結了?” “好像警方覺得有共犯吧?”曲嘉倩在一旁插話道,“我也只是聽說啊,因為犯罪現場沒有什么搏斗痕跡,如果兇手就一個人,要這么平和地制服一男一女兩個成年人不太可能?!?/br> 她當然是聽她哥曲嘉明這個大嘴巴說的,而且她猜的一點都沒錯,邱含琦今天值班沒來,他也就跟著不來。 有異性沒人性。 聶堯臣在一旁直皺眉。 元卉想起了跟案子有關的事?當初在案發現場她不是一直躲在衣柜里,并沒有真的目睹案發經過么? 而且這么重要的事兒怎么元熙完全沒跟他提起呢? “那要不要派人去接她?”聶松問。 “不用了。她今天來不了,但托人給我和孩子帶了禮物過來,會放到高爾夫球場那邊的柜子里去,讓我方便的時候去取?!?/br> 曲嘉倩笑了一聲:“給孩子的東西無非玩具、衣服,金鎖頭,值得你這么期待嗎?” “不是還有給我的嗎?我覺得她說的所謂禮物應該就是跟案子有關的東西?!?/br> “晚點等船靠岸了再去吧?!甭櫵烧Z氣淡淡的,卻似乎有些不悅,“今天這么多客人,做主人的不好早早先離場?!?/br> 元熙沒再吭聲。 聶堯臣道:“孩子們都累了,等會兒醒了還要吃奶,不能沒有mama在身邊。你先回酒店,這里交給我?!?/br> “沒關系的,我多留一會兒。你們等會兒不是還要跳舞嗎?我走了誰當你舞伴?” “可是……” “放心?!痹跚穆暩f,“我事先存了奶,夠他們吃的,晚點回去不要緊?!?/br> 聶堯臣只是覺得在長輩面前這樣逆來順受不是元熙的風格,怕她委屈,但她本人都這樣說了,他也沒道理反對。 晚飯后果然還有舞會,但外面變了天氣,老人家和有些來賓打算先離開,聶家人都忙著相送。 來來往往的人多,等聶堯臣回到船艙內的大廳,正好一支曲子起了頭,陸續有賓客滑入舞池。 燈光昏暗,他剛才隱約看到元熙坐在角落里,這會兒再找卻不見人。 “你找我?” 纖巧的手指在肩上輕拍,他轉過身,元熙在身后朝他笑,影影綽綽間如鬼魅精怪,衣服還是剛才那一身及膝長裙。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他始終覺得她今天心事重重,不太開心。 不過醫生曾一再交代,產后新手mama情緒容易起伏,尤其元熙本身有ptsd,要用心照顧,警惕發展為產后抑郁。 她此刻卻只是笑,一手已經拉他邀舞:“夜生活才剛開始啊,怎么就要回去?” 她身段輕盈,舞姿翩翩,孩子們一走,他倆儼然就是今晚主角,在舞池中也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但聶堯臣攬著她,心頭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 這個氣息、身姿,甚至手心相貼的溫度,統統不對。 聶堯臣駭然放開她:“你不是元熙!” … 高爾夫球場夜間無人光顧,但聶家今日包下整個俱樂部,即便到了晚上,球場也依然是開放狀態。 更衣柜大多空置,鑰匙就掛在門上,由于數量不多,一個一個翻找也并不費事。 披著夜色而來的男人,呼吸粗重,顯然相當匆促,翻找柜子時動靜卻很輕,也相當謹慎地沒有打開更衣室的大燈。 “你是在找這個嗎?” 元熙從柜子后面走出來,手中的機器人嘴巴一張一合,仿佛真的在唱歌般發出聲音—— “小小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經離去/留下了帶不走的孤獨 漂亮的小孩/今天有沒有哭 是否弄臟了美麗的衣服/卻找不到別人傾訴……” 那是蘇芮的一首老歌,《親愛的小孩》。二十多年來,又被其他歌手不斷翻唱。 她手中的智能玩具機器人正是之前酒店房間中朵朵拆禮物拆出的那一個,來自寶寶的爺爺,聶松。 陰影中的人直起身來,露出已經蒼老卻依舊嚴肅刻板的臉龐。 “你就是趙元熙的meimei?” 元熙笑了笑:“怎么,你還是認不出來嗎?只要長著相似的面孔,穿著一樣的衣服,你就連身邊人和陌生人都分辨不出?” 聶松的神色微微一變:“你是趙元熙?現在船上那個才是你meimei?” “嗯?!?/br> “還懂得招移形換影,不錯,連我都差點上了你的當?!?/br> “我meimei被取消的是今天的航班,改簽改到了昨天,所以她昨天就到了春海。知道我發現了新的線索,才配合我一起演這出戲?!?/br> “你沒告訴阿臣?” “他遲早會知道?!?/br> 聶松笑道:“說到底,我是他父親,你還是害怕他不肯站在你這一邊吧?” “父親?親手殺死他母親的父親嗎?” 聶松淡然道:“空口無憑,你有什么證據?” “是啊,都二十年了,有什么證據也都已經被你銷毀了??赡悴恢腊??物證可以銷毀,有些習慣卻沒辦法改變,尤其像你這樣的人——行為刻板,異常、持續地執迷于自己感興趣的事物。我當年在我們家閣樓聽到了兇手的手機鈴聲,用這個鈴聲的人就是殺害我爸爸的真兇。本來我也不抱希望的,什么樣的人會二十年都不換手機鈴聲呢?可我忽略了,其實阿斯伯格癥患者就會,喜歡這首歌,二十年前當鈴聲,二十年后仍然存在手機里,所以給這個機器人激活和輸入內容的時候,才會把這首歌也放進去。你沒有辦法控制你的喜好,因為你跟阿臣一樣也是阿斯伯格癥患者;孤獨癥有家族遺傳性,他跟朵朵的孤獨癥就是你遺傳下來的!” “你胡說?!甭櫵蓮氐鬃兞四樕?,“我跟他們不一樣,我沒有什么孤獨癥!” “你害怕???害怕承認自己有病,就被當成跟他們一樣的怪物?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才特別不喜歡阿臣吧?他的出生和確診,不僅是提醒你生了一個怪胎,而且你本身就是怪胎……” 話沒說完,聶松手中已經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把自制改裝過的□□,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元熙。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英正華出事時也是拿的這樣一把槍。 “怎么不繼續說了,怕了?”他露出詭譎笑容,“你也算聰明,不會以為我什么準備都沒有就到這里來吧?” 他一手握著槍,一手拿出一段打了結的繩索扔給她,“把這個套在脖子上,慢慢走過來?!?/br> 然后被他勒死,或者干脆命她站到房梁下,把繩子另一端系上,偽裝成自殺的現場嗎? “你當年就是這么殺死我爸爸的嗎?” “你想知道答案?”他抬了抬下巴,“照我說的做,我可以考慮告訴你?!?/br> 元熙平靜的把繩圈套在脖子上,“這里沒有其他人,你要說什么,可以說了?!?/br> 聶松卻道:“把你手機從扔過來?!?/br> 元熙的手放進口袋里,略停頓一下,將手機拿出來扔給他。 他看著屏幕笑了笑:“果然錄了音,以為這樣就能拿到我的供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