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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寒門升官手札在線閱讀 - 【79】二更合一

【79】二更合一

    謝長義猶豫了一下, “文哥兒這回也考上秀才了……”

    “文哥兒?”王氏臉色難看起來, “你不說我倒忘了, 他今年也考中了秀才?!?/br>
    謝行文?

    謝行儉眼神閃了閃, 他當然知道謝行文考中了, 而且考的還不錯, 排名第三十六。

    他那天在郡城看榜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他之前是為了還人情,才去想法子幫過謝行文一次。

    如今兩兩算清,他一想到謝行文是謝長忠的兒子, 內心就不想再與謝行文有丁點的瓜葛。

    他耐著性子問他爹,“族長爺爺打算先給文哥兒辦宴席?”

    “對?!敝x長義神情有些別扭,“我原也不同意, 明明后天的好日子是給你留的……只不過老族長一直在我跟前說這事, 我不好拒絕?!?/br>
    一聽這話,王氏的臉更難看了。

    “老族長忒偏心, 這好日子豈是能讓的?何況我兒拿的還是頭名, 承祖宗保佑, 我兒若是誤了時辰告知祖宗, 到時候祖宗責怪下來, 誰擔當的起這責任?”

    王氏冷著臉繼續道, “這事我可不依,若說沒斷親前,事事以那房為先, 到底還說的過去, 畢竟是長兄家,可如今呢?兩家沒什么高低輩分之分,怎么還叫咱小寶讓著文哥兒?”

    謝行孝也是滿臉忿忿,“爹,這事是文哥兒提的?還是族里的意見?要是文哥兒要求的,爹上回就不該去府城撈他回來,真是跟他爹一個模子刻下來的,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謝長義睨了一眼不做聲的謝行儉,有些不自在的摸摸頭,“好了,你們也別罵罵吵吵的了,真要死磕上了后天這個日子,我明天再去找老族長說道說道?!?/br>
    “日子不能讓!”王氏寸步不讓,“去年童生宴席耽擱了沒辦,族里已經虧欠了小寶,今年倘若還要小寶給文哥兒讓日子,也不知族里的人咋想的?”

    “就不怕惹毛咱們家?小寶是頭名秀才,以后前程好的很,但凡族里的人有點眼光,都會高高捧著小寶?!?/br>
    “當家的,你就是太好說話了,讓你換日子你就換,那幫人也不掂量掂量小寶和文哥兒兩個秀才之間的高低?!?/br>
    “瞧瞧辦的是什么事,枉我之前還覺得族里人明事理,如今看來,都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泥腿子,不堪大用?!?/br>
    王氏說完,扭身就進了后院。

    謝長義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他沒想到王氏心底對謝氏族人有這么深的誤會,不禁發出苦悶的嘆息。

    謝行儉默默聽完了全過程,看了一眼他爹,“爹,換日子這事我站娘這頭,我也不同意推遲?!?/br>
    謝長義恍過神來,苦笑道,“你娘說的對,這事我太由著族里人胡來了,你放心,爹跟你保證,后日你的秀才宴必定會風風光光的辦起來?!?/br>
    謝行儉點頭,追問道,“爹,族長爺爺為什么陡然想挪日子給文哥兒先辦啊,可是有隱情?”

    如果是不可抗力的原因,他可以退一步。

    一聽謝行儉這么問,謝長義越發局促不安,“你不是有事在郡城耽擱了嘛,老族長問我,你啥時候能回林水村,我以為你趕不回來,就……準了老族長提的先給文哥兒辦?!?/br>
    “誒,小寶,我也不愿意這樣,只是你沒往家里遞個準信,咱也不好霸占著日子不挪窩,你說是不是?”

    謝行儉呆了呆,沒想到這里頭竟然有自己的一份失誤。

    “那小寶現在趕回來了,日子給小寶就是?!敝x行孝聳聳肩,“爹,我去跑一趟村子,我當面跟老族長解釋?!?/br>
    說著,就準備往外跑。

    謝長義拉住他,“別急,我跟你一塊去,這事原是我一時嘴快導致的,還得由我出面,不然不好交代?!?/br>
    謝行孝點點頭,兩人拿了銀子就去街上攔了車往林水村去了,徒留謝行儉一人坐在桌子旁喝湯。

    他爹和他哥急匆匆的去林水村找老族長解釋,他想勸都勸不住。

    本來他以為換日子是謝行文的主意,那他當然不能讓,可到后來竟然是因為他沒及時趕回來,這才讓老族長他們擔心耽誤吉時,因而將他和謝行文的宴席調換日子。

    若是這個原因,他是理虧的一方,他不能在后天辦也說的過去。

    但他娘的意思呢,他今天趕回來了,后日還是應該給他先辦。

    林水村謝氏是有很多分支的,在老一輩的眼里,他家和謝長忠斷親后,就是兩個分支的謝氏了。

    按照沒斷親前算,謝行文是他堂哥,理當謝行文的宴席擺他前頭,只不過如今兩家不是正經的親戚,再加上他娘一直想壓謝長忠家一頭,去年硬是預支老族長將他的秀才宴放在謝行文前頭。

    老族長覺得沒什么,畢竟謝行儉和謝行文能不能在同一年考中秀才很難說,因此王氏撒潑賴皮的要求,他就睜一眼閉一眼的答應了。

    不成想,今年真的出現了兩人都考上秀才的大喜事,老族長高興啊,他謝氏一族又多了兩位秀才。

    他立馬招呼族里人準備準備,派人去縣里問謝長義他家秀才公可回來了,然而謝行儉因林教諭醉酒的事,人還在郡城沒回來。

    這可把老族長急壞了,日子是請風水先生算過的,好的不能再好,若是錯過了豈不是可惜。

    還好謝行文早已回了家,老族長沉思了會,決定先給謝行文開祠堂辦宴席。

    “長義,你說啥?你小兒子回來啦?”老族長抖著拐杖,笑的牙不見眼。

    “今個回來的,累的很,我就讓他在家歇歇,也就沒叫他過來看看老族長您,您見諒?!敝x長義扶著老族長坐下,笑著解釋。

    “郡城路途遙遠,回來一趟,是累的很,該歇歇,該歇歇,我一把老骨頭咯,小寶這孩子啥時候過來看看都行?!?/br>
    老族長坐在椅子上,雙手撐在拐杖頭上,伸著脖子看著謝長義父子倆。

    “你倆大晚上過來,不是單單跟老頭子我說這事的吧?”老族長渾濁的眼珠子閃著精明的光芒。

    “不愧是老族長,一眼就看出來了哈”謝長義微笑,“長義這次來呢,確實是有事要跟老族長商量?!?/br>
    “你是想讓你家小寶后日辦宴席?”老族長敲了敲拐杖,一語道破謝長義此次來他家的目的。

    謝長義臉一紅,雖說之前他是被老族長勸說后才答應換日子的事,可論理,他現在是在出爾反爾。

    “族長爺爺英明,正是這事?!敝x行孝知道他爹臉皮薄,連忙搶著回答。

    老族長佝僂的身子微微直起來點,聲音沉重沙啞,“小寶這孩子既然回來了,自然是先給他辦,這事你也別不好意思,是老頭子我急了性子,擔心誤了吉時,才勸你讓出日子,怪我怪我?!?/br>
    謝長義聞言喜不自禁,“老族長千萬別自責,您也是為了族里考慮?!?/br>
    老族長咧嘴一笑,“小寶回來了,那后日照舊開他的秀才宴?!?/br>
    說著,老族長不停的點頭道,“小寶不錯哇,這回可是給咱們謝氏狠狠爭了口氣,雖說謝氏近百年來,也有過一些秀才,可案首卻是從來都沒出現過的!”

    “你倆且回去安心歇著吧,后日叫小寶來早點,宴席前,我還要帶著他去祠堂請一趟祖宗?!?/br>
    “勞老族長cao心了?!敝x長義感謝道,“只不過,文哥兒那,可要我去說一聲……”

    老族長擺擺手,撫著胡須哈哈大笑,“文哥兒那你甭擔心,之前我找到他,說將他的宴席提前,他還推脫?!?/br>
    老族長似是想到什么,聲音不由加重力度,“那小子想來去年遭了罪,如今腦子開了竅,再加上爹娘兄弟棄他而去,他應該受了不少打擊,好在他媳婦是個好的,愿意留在謝家服侍他,這才扶起個秀才?!?/br>
    “文哥兒名字起的襯他,文文氣氣的,不似他老子邪氣,你當初去府城救他,也算是教了他一回,他心里惦記著你的話呢,沒了那作死的老子,文哥兒今后自然會立起來的?!?/br>
    身為族長,當然希望族里和和睦睦,老族長當著謝長義的面說這些,無非是替謝行文洗白,至于謝長義能不能誠心接待謝行文,這就不好說了。

    回到縣城后,夜已深了,謝長義瞧謝行儉屋內燈火通明,便敲響房門。

    謝行儉正在規整之前在郡城整理的幾套考集,寫的起勁呢,他爹走了進來。

    謝行儉擱下筆,“爹,你回來啦?!?/br>
    “宴席的日子我問妥了,還是定在后日,老族長爽快的很,說叫你后日去早點?!?/br>
    謝長義邊說邊湊上前瞄了一眼桌上氣勢瀟灑的字,笑著問道,“這薄薄的一張紙,怎么就能每月讓你拿一百多吊銀子回家嘞?”

    謝行儉揚起嘴角,“爹,書中自有黃金屋,這才哪跟哪,等兒子以后想出更好的出書生意,到時候來錢更快!”

    說著,他又道,“爹跟哥跑這一趟辛苦了,我原想著,既是爹親口答應的,換一個日子其實也無妨?!?/br>
    眼瞅著謝長義又開始愧疚,謝行儉忙拉著他爹坐在他的書桌前,笑道,“爹,我不過是說說罷了,兒子只不過是心疼您大半夜的來回跑嘛,如今還是定在后日,兒子當然開心,誰不想宴席有一個良辰吉日?說不定祖宗看在我誠心的份上,還會保佑我鄉試一朝順利呢!”

    謝長義被謝行儉逗樂了,望著桌上一摞摞散指,搓著手躍躍欲試道,“小寶,你才讀幾年書,咋就認識這么多字啊,嘿,還能出書,果真讀書人都厲害?!?/br>
    謝行儉一眼就看出來他爹想翻翻他的考集,無奈他爹識字不多,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舉起的手指,只見他爹又微微的搖搖頭,下一息很快又將手縮了回去。

    謝行儉眼珠子一轉,“爹,要不,你也學學認字,怎么樣?”

    謝長義猛地一抬頭,張大嘴巴不可思議道,“我能學?”

    “當然能啊!”謝行儉肯定道,低頭從旁邊的書柜上找出他小時候手抄的啟蒙書。

    謝長義坐在書桌前有窘迫不安,不停著揉搓著手指,吞吐道,“小寶,爹,爹這把年紀了,再,再認字是不是有點晚???”

    謝行儉將書攤開放到謝長義面前,認真道,“爹,活到老學到老,甭說是七老八十的老爺爺想讀書,別人都不能說一句晚了,何況爹還沒老呢,想讀書,自然來的及?!?/br>
    謝長義欣喜不已,“你說的有道理,咱們家,你,還有底下兩個小的,都是要走讀書的路子的,就剩我跟你哥兩個不識字的大老粗,整天大眼瞪小眼,無趣的很?!?/br>
    “現如今,你哥為了教導蓮姐兒做賬,最近也經常捧著書,這倒好了,就只剩下我一個人?!?/br>
    “有時候你們聊啥,我坐旁邊都聽不懂,怪難受的?!?/br>
    謝行儉眼神暗了暗,沒想到他爹想讀書竟然是為了融入讀書人的話題圈子,融入家庭。

    “爹,是兒子疏忽了,從縣學休假回家想著多教導教導祥哥兒的功課,因而有時話里總會涉及一些書中的東西,倒是忽略了您……”

    “什么忽略不忽略的?!敝x長義不認同,“你能抽時間教祥哥兒,是你有心,你爹我啊,開心還來不及呢?!?/br>
    “我前些日子聽街頭那家說,他家也是兩個讀書人,然而兩個孩子整天吵得不可開交,吃飯做事絲毫不謙讓,全然沒有你跟祥哥兒之間的和睦?!?/br>
    謝行儉嘴角笑抽,“我是祥哥兒小叔叔,量他也不敢在我面前擺譜?!?/br>
    “不是這個理?!敝x長義搖頭,“那家兩個孩子,一個大房的,一個二房的,之所以水火不容,爹娘沒教好是一部分,最主要的是兩個孩子書白讀了,功名還沒拿到手呢,一個個的清高的不行,恨不得家里人都把他么當菩薩供著,也不會禮讓他人,我看吶,這樣的讀書人也讀不出什么名堂,即便讀出些什么,回頭出來做官,也是害人的官?!?/br>
    謝行儉頗為喜歡他爹的說法,古代家族,都喜歡將讀書人捧的高高的,殊不知溺愛造就了他們的自大,從而誤入歧途。

    新宅院靠近主街,每晚都能聽到遠處更夫敲梆子的聲音,眼下梆子響了三聲,已然到了子夜時分了。

    謝行儉才發現說教他爹讀書說的好好的,怎么聊著聊著,竟然扯到教育孩子上頭了。

    謝長義同樣意識到時辰不早了,忙卷起小兒子拿出來的啟蒙書,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你早點休息,這書爹先拿走,不懂的再過來問你?!?/br>
    謝行儉點點頭,待他爹離去后,他迅速將軸桌上歸類好的考集認真的卷好,隨后打了個哈欠,吹熄蠟燭上了床。

    *

    開宴席的當天,謝行儉早早起了床,做好日常鍛煉后,他爹娘才起床,一家子人吃完早飯后,搭車回了林水村。

    林水村村口早已站滿了人,遠遠看見牛車駛進村,有人興奮的跳著有兩丈高。

    “小寶秀才回來了,你們快看——”

    “秀才就秀才,咋還有你這樣喊人的?!迸赃叺膵D人捂著嘴偷笑。

    那人嗓子亮,周圍的人都伸長脖子眺望,隨后一窩蜂的擠到牛車前。

    “長義,你啥時候回來的,去郡城一趟要坐牛車幾天???”

    不等謝長義說話,自有女人家搶著辯駁,“郡城遠著呢,坐牛車哪成,肯定是坐馬車,你說可對啊,長義哥?!?/br>
    謝長義笑著點點頭,謝行儉坐在里面,他一下車,村民忙將他圍了起來。

    “哎呦,這才多久沒見,小寶就長這么高了!”一小腳婦人尖著嗓子,笑瞇瞇看著謝行儉。

    “有十五了吧,可定了人家沒有?”婦人賊兮兮的笑道,“我娘家侄女才十二,長的那叫一個標志,但凡你秀才公點個頭,我現在就叫我哥嫂將人送來?!?/br>
    謝習儉被說的面紅耳赤,想拔腿逃離此處,卻發現后背衣服正被婦人死死拽著。

    “秀才公,你給個準話,你要婆娘不要?只要你開金口,我等會給你送來?!?/br>
    謝行儉氣的臉色發青,哪有人這樣纏著塞女人的!

    “你這婆娘,還不撒手,沒看到人家秀才公被你扯著臉都變色了嗎!”有人看不過去了,忙上前分開兩人。

    婦人仍舊不罷休,張牙舞爪的伸著手往謝行儉這邊探,謝行儉冷著臉跳到一旁。

    后頭才下車的王氏沖過來指著婦人,急眼道,“簡直沒皮子沒臉,你侄女咋來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妓.院抱回來的孩子,長的再漂亮,也休想進我謝家的門!”

    “妓.院抱回來的又怎么了?好歹是個雛——”

    婦人力氣大,一邊吼叫一邊掙脫開旁人的桎梏,橫沖直撞的就往王氏身上懟。

    謝行儉一驚,三步并作兩步,將王氏攔腰抱起閃到一邊。

    婦人撲了個空,摔了個狗啃泥。

    謝行儉狠狠瞪了一眼婦人,急忙轉頭問他娘身子可有礙。

    王氏心驚rou跳不已,察覺肚子沒事后,輕輕的搖搖頭。

    搬東西的謝長義和謝行孝早已走遠了,好在楊氏帶著三個孩子還在,聞聲后連忙擠進來扶著王氏。

    “娘,我扶你家去,這地人多,小心崴了腳?!睏钍闲÷暤?。

    王氏看著周圍一堆的人,悶著胸口都喘不過氣,不滿的瞥了一眼婦人后,轉身跟著楊氏往家走。

    婦人站在后面,氣憤的啐了一嘴,“呸,多大歲數了還懷崽兒,說我不要臉,你這老婆子才是沒臉!”

    本想息事寧人的謝行儉腳步微滯,腳后跟打了個圈,轉過身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婦人。

    婦人被看的身子一哆嗦,又想著身邊一堆村民呢,料想謝行儉也不敢將她如何。

    謝行儉確實不會將她如何,他才不會因為一個嘴賤的人而臟了自己的手。

    謝行儉不出手,自然有人替他出手。

    婦人的嘴得罪了不少人,如今誰都看的出來謝行儉生了氣,只不過人家讀書人脾性好,不與婦人一番計較罷了。

    那些平日與婦人有仇的人,頓時找著了機會,當著謝行儉的面,不知是哪個女人先動的手,將婦人盤起的長發猛的扯亂。

    “你這潑婦,嘴臟就少說話,王嬸子懷胎是喜事,怎么到你嘴里就變了味?!?/br>
    “就是,王嬸子說你侄女的事,也沒冤枉你,這事大伙都知情,十里八鄉的誰不知道你娘家亂的很,你嫂子早就跑了,如今這個,明明是窯里的姐兒?!?/br>
    婦人力氣再大,也抵不過人多。

    三四個人拽著婦人,婦人身子動彈不得,一張嘴卻叭叭個不停。

    “要你們多嘴!”婦人噴著唾沫罵道,“窯里的姑娘怎么了!照舊一堆讀書人眼熱的纏著要,瞧瞧謝家的文哥兒,之前不就栽在窯姐的身上?!?/br>
    邊罵邊拿眼睛對著謝行儉,“呸,人模狗樣的東西,嘴上說不要,指不定心里有多想呢!”

    謝行儉眉頭緊皺,婦人的謾罵聲不斷,他忍不住緊了緊拳頭。

    一旁拉架的村民急了,忙沖著謝行儉喊,“小寶秀才,你且家去,這婆娘怕是得了失心瘋,你莫見怪,她嫁過來才一年,你怕是不熟悉她,她一見到長相俊俏的小伙子,就喜歡給人做媒?!?/br>
    謝行儉拳頭一松,噙著冷笑看向婦人,“讀書人污穢?嬸子可知道讀書人心也狠,嬸子最好嘴放緊些,你如何罵我,我都可以不計較,但罵我娘可不行?!?/br>
    “我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可嬸子只管睜大眼瞧著,你若要再胡言亂語一個字,我可就真的翻臉不認人了?!?/br>
    謝行儉冷冰冰的掃了一眼婦人,見婦人閉著嘴縮著身子,他這才甩袖離去。

    周圍的村民見狀唏噓不已。

    “孫氏,看你干的好事!”

    叫孫氏的婦人猛地打了個冷戰,被謝行儉嚇得嘴唇都在發抖。

    “我好心給他找婆娘……”

    “要你好心——”有人推了孫氏一把,“小寶秀才是什么樣的孩子,他的婆娘需要你來牽線?”

    “跟她說這些作甚,以前還可憐她一嫁過來就死了男人,如今看來,活該,做事不過腦子?!?/br>
    “走吧走吧,好好的過來看秀才公的,全被她整沒了?!?/br>
    “你們說,小寶秀才會不會因這事以后都不敢回村子了???”

    “有可能,誒,好不容易村里出了個秀才……”

    “沒了小寶秀才,不是還有文哥兒嗎?”

    有人翻白眼,“你以為孫氏沒把文哥兒氣著?省點心吧,文哥兒被她鬧心的好幾日沒出門了?!?/br>
    “再這樣下去,咱村哪里還留著住讀書人?!?/br>
    “得跟族長和村長說說,孫氏這女人實在不能再留在村子里?!?/br>
    ……

    村口的事鬧的謝行儉心煩不已,都是一個村的人,他本不欲搞的這么僵,只他真的受不了那婦人的嘴臉。

    他娘這胎來之不易,倘若今天他沒有眼疾手快的抱走他娘,后果……

    所以他不后悔激起群憤,將婦人孤立起來。

    婦人的結局到底如何,謝行儉沒心思關心,因為屬于他的第一場宴席開始了。

    一個人出生后,本應該有洗三宴,只是他出生時,正逢他爺鬧分家,家里窮的很,亂的很,哪里顧得上洗三,何況莊戶人家不講究這個。

    童生宴席又因地動的耽擱沒辦成,所以眼下的秀才宴,算是真正意義上為他辦的首個宴席。

    全村的人都被請了過來,謝家院子小,只好在院子外面擺了幾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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