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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遺傳承人的祖父,握著她的手教她用做好的炸珠一粒粒鑲嵌在承底上充作珠花點綴,做出的胸針閃閃發亮,那是她人生的第一個作品。 童年的記憶依舊清晰,只不過祖父的作坊,和這皇家御制是比不了的。 帶著懷念和向往,她站在沈繹身旁,盯著那些置在案頭的工具。 這時,許州正帶著一隊人從工坊后面走了進來。 他從府庫出來,身后兩名士兵抬著一個長方形的架子,上面端端正正地放了一個木匣。 紅木陰刻雕花,外面還鑲嵌著細小的紅色寶石,仔細看去,木盒的邊角貼嵌了彩貝,雖無日光的直射,也閃爍出了漂亮的顏色。 即便這樣,卻也掩蓋不了里面的鳳冠已經損毀的事實。 木盒連著架子被放置在工坊的案臺上,許州正站在案桌另一側。他先是掃視了一圈在場的匠人們。 被召集來的匠人們皆是沉默不語,站在前面的幾位年紀稍大的工匠則一臉的與我無關。 似乎很滿意大家的表情,他這才轉向沈繹,道:“大人,木匣里就是九翚四鳳冠了,您是要看,還是要問話,我都替你安排妥當了?!?/br> 他說著,似是不經意地望向倚著工坊大門,抬頭望天的龍虎衛大將軍李俊風。 怎么回事,他以為出了這次事故,大理寺能調動年輕有為的李將軍前來護衛文思院,是因為上面有人重視這事,但現在看怎么好像李將軍自己也挺感興趣地往前湊呢。 也好,有這位將軍在場,也算是有個見證了,起碼一會兒沈繹不能用官威來壓他,逼迫他做出格的事情。 那邊沈繹側頭望向沈妙妙,沈妙妙頷首微笑:“麻煩許大人了?!?/br> 許州正也不知這將軍府的三娘子來湊什么熱鬧,只得壓下種種疑慮猜測,親自打開了盛裝鳳冠的囊匣。 小心翼翼被打開的紅木盒蓋落下來,露出了里面的精美鳳冠,工坊內霎時被這鳳冠的雍容華美映得熠熠生輝。 這是一頂花釵冠,一眼掃去,大花九株,貼金于冠上,小花九株,自裝飾的纏枝紋上延伸而出,浮于空中,玲瓏精致。錮釵上以縲絲細密纏繞著銜著祥云的四只鳳鳥昂首展翅,下方九只五□□雉姿態各異,栩栩如生。 沈妙妙目不轉睛,金鳳豆大的鳳首上竟用細小的金粒、金絲構成眼、鼻、牙、角,須等器官,特征必具,歷歷可辨。 鳳口銜著珍珠串飾,金鳳、彩雉、珍珠寶玉交相輝映,一頂鳳冠,竟像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美不勝收。 只是,四只鳳鳥有一只已經完全被扯了下來,其余三只也東倒西歪不成樣子。大約是因為被重重摔在地上,一側的珠花寶鈿被砸的變了形狀,整個冠體也癟了一半。 最為致命的是,鳳冠正面從中間被摔得破裂,直至正中冠梁,徹底崩壞斷開。 確實慘不忍睹,只是就算有意為之,想必沒個十下八下,摔不到這么徹底的模樣。 見到這鳳冠沈繹臉色也沉了下來,之前他一直忙著打點上下,細心安排,此刻一見,他也明白二弟為何一臉苦笑地對著他搖頭了。 許州正一直盯著沈繹,見他神色難看,心中卻稍安。 誰成想,一旁的這位沈家三娘子卻上前了一步,甚至彎下身來,用她那雙明亮奪目的眸子仔細認真地盯著那鳳冠瞧。 忍不住開口的許州正,力圖讓自己的語氣滿是懊悔惋惜:“三娘子,知道你護兄心切,但你也看到了,這鳳冠確實損毀的太過嚴重,實不相瞞,這冠,文思院的匠人們可是自惠妃娘娘被欽封造冊之際就在制作了,到此時已三月有余。如今大家的心血被毀于一旦,任誰也不想看到的局面,我們也想要力圖挽回,可事實是真的辦不到?!?/br> 他甚至苦著臉,哀痛幾聲:“鳳冠的主梁遭到這樣的損毀,我看了甚是心痛啊,不知是何歹人,竟然將鳳冠損毀至此,沈大人遭此橫禍,真是讓人憤懣難安?!?/br> 這話說得假惺惺的,卻絲毫不影響沈妙妙仔細查看這鳳冠的構造與制作工藝。 錘揲薄如蟬翼的金片貼花,范鑄的冠梁,累絲的花頭。 這鳳冠華麗雍容,可所有飾件都薄如蟬翼,佩戴起來應是十分地輕巧舒適。 許州正見沈氏兄妹二人皆不說話,完美地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似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把目光轉向站在角落里的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道:“陳匠使,您是這鳳冠制作的主匠臣,您來說說,這鳳冠修復的可能性還有多少?” 聞言,沈妙妙也好奇的投過目光。 這位姓陳的老人身量不高,濃眉大眼,大約是因為長期在工坊中對著熔爐,皮膚有些黝黑。 他的臉色比許州正還要沉郁許多,被點了名字,似是十分不耐,冷聲道:“許大人,之前我不是已經和您說明白了嗎?這鳳冠我修不了?!?/br> 許州正當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不過是要他說給沈繹聽,可這老人也不知是性子太過秉直,還是和許州正有什么矛盾,竟然一點面子也不給。 沈妙妙轉身,微微一笑,親切道:“老人家,恕玉昭僭越,請問這冠上的金花用的可是金平脫的方法制作的?” 老人打量了這年紀輕輕就容貌昳麗的娘子,半晌,皺眉問:“金平脫是什么制法?” 鳳冠即便損毀,可那上面的工藝沈妙妙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她大膽道:“鳳冠上的金花使用的是錘揲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