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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蓉摸著下巴,有些驚艷。因為要配禮服,必須一改平時扎個馬尾的清湯掛面相,上了淡淡的妝容。帶著亮色的眼影跟衣服珠聯璧合,越發襯得本就白皙晶亮的膚色像是上好透亮的和田溫玉,標準的杏仁眼眼尾總是微微翹起,跟嘴角的弧度遙相呼應,淺淺細細的梨渦在抿嘴的時候最為清甜。整個人像是一股從甘甜的泉水,聲音叮咚,清澈見底。 好看,待會兒跳舞的時候別踩著人腳就更好看了。何蓉帶著一副吳家有女初長成的模樣讓她轉了個圈,才突然想起重點,你剛剛說那個打電話過來的是誰來著? 我堂叔的秘書??? 可我剛剛明明聽到說是季副市長突然回過味來,季紫,你堂叔就是季弈城?! 是你自己眼拙,難道你沒看出屬于我們季家的王者之范嗎?! 從他身上倒是看出來了,從你身上,只看出猥瑣范兒。 去shi! 有服務生殷勤地領著她到宴會廳,季弈城已經等在了大廳的入口處了。他正和人寒暄著,遠遠看著就能感受得到一股似有若無的疏離氣息,卻并不似那種氣勢壓人的架勢,也沒有不耐煩,可見對方是能與之抗衡的角色。 當然季紫看不出這些門門道道,提著裙子,bī著自己端著身子,貓著步子,拿出十二分的演技詮釋著什么叫高貴典雅,什么叫大家風范。 可是季弈城若有所思的一個深沉眼神投了過來,她就沒出息地腿腳一個發軟,差點崴腳了。 美女,你這是要投懷送抱呢,還是要投懷送抱?耳旁戲謔之聲響起。 季紫一轉頭就看到一張世無其雙的妖孽,她突然就響起前幾天電話里那聽著耳熟的聲音由來了:季然哥,你回國了? 哼,還記得喊哥啊,我以為你早把我拋到九霄云外了呢。 怎么會,我每年要想你五十來次呢。季紫表qíng十分真誠。 真的? 可不是,她最喜歡的那個節目每周六播出,一年到頭風雨無阻能播五十多回,她說你跟里面那女主播長得像極了。被趕去房間換好衣服的季禾人未至,聲已到。 習季然本來就生得妖孽,平生最恨人那他當偽娘,當下恨得牙癢癢,就要揪著季紫的耳朵教訓這沒眼力勁的臭丫頭。 一個偉岸的身影就不動聲色的cha了過來,稍抬手臂清清淡淡地擋開他就要觸及目標的手:別鬧了,進去吧。 饒是習季然素來天不怕地不怕,對這個大哥也是有敬重加上忌憚的。 大哥,這丫頭不會是你的女伴吧?他收了手,表示十分驚嘆。 季弈城的表qíng萬年冰冷,都懶得應聲,只是拉著季紫的手臂往宴會廳過去。 大晚上非得在這荒郊野外的地方辦宴會,舉辦方是腦殘吧?季禾被半路喊醒,被通知來當人女伴,心里本來就十分窩火。加上現在看到無時無刻不給她添堵的季紫,還跟她那不是什么善茬兒的堂叔攪和在一起,更是覺得這宴會水太深,不想這趟渾水了。 習季然沒表態,只是默不作聲地看了她一眼。 大廳里的水晶吊燈打下金碧輝煌的光芒,灑在他的含著笑意的眉梢眼角,竟是說不出的風流清貴。 季禾打心眼里鄙視他這時刻能秒殺一切顛倒眾生的長相:為啥每回我都得來當pào灰襯托您老人家的風華絕代呢?不過搭個順風車,還把自己搭了進去。 就當免費來看場戲就好啊,廢話那么多,難怪這么多年沒嫁出去。說完仗著自己臂力十足,攬著她就往人堆里穿cha。 司儀嘴皮子功夫十分了得,三言兩語之間就能把現場的氣氛挑得恰到好處。季禾看著這人眼熟,轉過頭問習季然:這姑娘看著眼熟啊,難道又是你前女友? 沒啥印象,沒準兒。 你會遭雷劈的。這句話是寒了多少人的心啊季禾滿額黑線。 怕什么,我這不是有避雷針么?習季然攬著她就轉進了舞池,隨著悠揚的音樂旋轉,還是可移動可旋轉的,偶爾還能上上廳堂,下下廚房,多省事啊。 啊啊,我又不是說你,季禾,別踩了,我真不是說你! 啊喂習季然,你踩那么重gān嘛? 兩人在舞池里不像是跳舞,反倒是兒時玩笑的追逐,雙腳在你追我趕,雙手卻緊緊相連。 砰!季禾覺得這一撞,脊椎骨都快斷了??墒撬疤鄣穆曇艟湍敲纯ㄔ诹松ぷ友劾?,因為撞上的,是比她矜嬌貴重多了的天鵝公主,唐云歌。 那邊季紫被火熱的掌心掌著腰際,在舞池里笨拙地移動著。 你同手同腳了被踩了無數次之后季弈城終于開口,因為配合著她的身高而微微彎腰,熱氣噴在她的耳蝸里,癢得發麻。 季紫其實會跳舞的,在學校的大型節目中常常做配舞的,跳得還算不錯??山裢砩厦黠@不在狀態,她也說不上來是受什么影響,以前跟老爹甚至以前跟爺爺一塊兒跳舞時心跳都沒這么厲害的。 最后她總結了,覺得有可能是因為氣味,季弈城身上有一種讓人腿軟的氣味,只要她一靠近就咻咻地鉆進了鼻子里,游走在血液里,然后就帶走了她的骨氣 對了,季弈城見她有些心不在焉,開口道:那天你把腳鏈落在溫泉里了,回頭去我房里拿吧。對了,還有件衣服。 季紫全身的血液在聽到這句話之后瞬間逆流而上,直沖天靈蓋。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猜猜為毛季紫這么激動咩 ps:最近有點忙 日更無能了,只能隔日更 大家撒花瓦才有動力碼字嘛~~~ ☆、齊聚一堂(下) 那天狀似淡定實則慌亂地套上浴袍,抱著衣服一陣風似的沖了出來,回房間了晚上才發現,腳鏈竟然不見了,當然,更重要的是,隨著腳鏈不翼而飛的,還有她的維尼小內內 后來趁夜偷摸著溜回去看過,邊邊角角都沒放過,可還是沒發現。所以最近每天都在祈禱,虔誠得恨不能沐浴焚香了,就巴望那家伙能爭氣點,躲在季弈城的視線盲點區域,然后被收拾房間的清潔人員處理掉。 可是現在,現實毫不留qíng地給了她沉痛一擊,本來在水里被堂叔都看光了已經是臉皮子碎了一地的事了,現在連最隱秘的衣物都讓人收藏了,這種感覺,叫她用一個詞形容的話,那就只有生不如死來得貼切了 偏偏季弈城雖然此刻依舊是一副靜水無波的神態,可季紫就是覺得那眼神里夾雜著戲謔和獵奇的光芒。 當然她瞬間滅了自己的想法,她堂叔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不解風qíng,肯定只是本著拾金不昧的良好道德覺悟才這樣的。一定是她自己想多了,一定是的,季紫不斷地給自己灌輸堂叔實乃剛直正經而非宵小之輩這樣的思想來催眠著自己,到最后越發堅定了這個念頭,反倒放得開了。 那頭季禾不偏不倚重重撞上了唐云歌,她還好,只是一個趔趄,被眼疾手快的習季然穩穩當當地饞住了。唐云歌就沒那么幸運了,腳上是七八公分的鞋子,整個人重心不穩,結結實實摔地上了。 她的舞伴大概沒習季然那么利索,只能緊張地蹲□問詢:云歌,你還好吧? 習季然顯然心疼天鵝公主了,匆匆過去扶起猶帶淚珠的唐云歌,彎下腰替她看看最先著地的膝蓋外側。 果然是磕著了,還磕得不輕,他沒抬頭,只觀察了一眼那一片紅得已經開始往外滲血的傷口就二話不說地攔腰抱起她往人群外走去。 末了留給季禾一個眼神,她看得真切,那是紅果果的責備 不過到底是內疚之qíng多過了其他的,愣怔了半晌,季禾還是提著裙子就跟了過去。 度假村有急救醫療室,季禾尾隨而來的時候竟然發現連路皓程都在里面了。這一刻她腦海里首先浮現的,竟然是難怪剛剛那個主持人眼熟,原來就是臺里有名的人氣主播啊這樣無關緊要的事。 不過后來她就覺得一步千斤了,得罪了大BOSS的女人,或者是前女人,她的好日子估計是到頭了前幾天看的一個宮斗劇里不就是一pào灰沖撞鳳駕,最后拖出午門了么?想想就膽兒顫啊。 抖三抖之后季禾誠懇道歉了:云歌,我不是故意的,沒想到你就在背后,實在是對不起。 擱旁人還能說陪點醫藥費形象損失費的話,可是對于唐云歌來說,這話太寒磣人了,所以季禾也說不出口,就僵直地站在那里。被上藥的唐云歌看著她,立在一邊永遠是她的王子的路皓程看著 她,季禾覺得自己像是被告席上等待審判的罪犯。 好在還有同犯習季然在邊上跟著賠禮:這丫頭一貫瘋癲,可也不是什么壞心眼。好在也只有輕微擦傷,擦兩天藥膏就差不多了。我那兒有效果不錯的愈合膏,保證藥到疤除,膚如新生。 季禾頭一回覺得他的油嘴滑舌不算是百無一用。 唐云歌一向安靜話少,被撞成這樣也沒發火,只是溫溫柔柔搖了搖頭:沒事。季禾發現她長得是真美,不是漂亮。漂亮是最膚淺的詞語,僅止于外貌,而美是從里到外的,連著氣質,連著姿容。這樣的境界她大概一輩子都到不了了,也難怪男人都對她青睞有加。連習季然都總是數落她是個話癆,說女人話一密,氣質就全丟了。其實換了她是個男的,也是選唐云歌而棄季禾的,畢竟一個是云彩一個是泥巴。 路皓程從頭到尾都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只是給了她一個看不懂的眼神就轉過頭悉心地問了醫生注意事項,打了個公主抱將唐云歌抱走了。 季禾看著那一如既往珠聯璧合的背影,突然就沒再待下去的興致了: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一起么? 習季然也顯得有些意興闌珊,畢竟自己的天鵝公主被別人名正言順地抱走,是個男人心里就該不 痛快了。 車上一時靜默無言,各懷心思。 以你憐香惜玉的本能,怎么會在第一時間放棄救你的天鵝公主呢?季禾躺在椅背上,看著一路的流光jiāo錯,突然就打破沉寂。她倒愿意那時候習季然別手快拉她一把,讓她也跟著摔一跤,也不至于落得個被路皓程認為是因妒生恨蓄意報復的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