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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許從周來酒吧是和人有約。 她在酒吧高臺附近看見了裴岷,他手里拿著個光盤,光盤的一角抵在桌面上,一角抵著他的指腹,他正在和調酒師聊天,看見了許從周的身影后,朝她舉了舉手。 “這是什么?”許從周爬上高腳座。 裴岷用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說:“我拍了部色/情片,這是先行版?!?/br> 裴岷是個搞行為藝術的非正常人。前一段時間他告訴許從周他準備拍了一部色/情片,因為他的創作陷入了瓶頸,他需要一些刺激,生理心理都可以。 當時告訴許從周的時候他一臉平靜,就像是在說我要去外面抽根煙一樣平常。 他還舉例:“前有在巴黎街頭全//裸同游客合照‘支持女權’的米洛·莫蕾。公開自己的rou//體和靈魂,是我早就做好的覺悟?!?/br> 許從周當時倚著他工作室的辦公臺:“那你是以什么思想為核心要對普羅大眾展示你的屁股,還是不可宜的那方面?!?/br> 裴岷一時間語塞,轉而一時間就想到米洛·莫蕾的另一場行為藝術:“她還在倫敦讓人觀察她的隱私部位。就像你在看大衛的時候,你不會覺得是性,只是美。在藝術面前性是卑微的?!?/br> 許從周表情依舊:“但她被倫敦警察拘留了,還被罰款了?!?/br> 至此裴岷無話可說。 看著那盤CD,上面只有用馬克筆寫了一串數字。許從周沒收,朝著他拉了拉唇角:“我沒有看好友生理器官的嗜好?!?/br> 裴岷扁嘴:“真不看?我覺得這個導演拍的蠻不錯的,我還稍微指導了一下鏡頭拍攝?!?/br> 許從周抿著唇,拍了拍他的肩膀,努力不表現出反胃的痕跡:“真的不看?!?/br> 她和裴岷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裴岷給她的備注是‘老Baby’,她給裴岷的備注是‘老閨蜜’。兩個人曾經一起研究過比利時畫家魯賓斯對于大屁股的執著,他們兩個面對著世界名畫里裸露的男女心情很平淡。 在藝術和普通人面前,性是兩回事情。 “最近在忙什么?”裴岷問。 許從周:“攝影展,忙完之后想出去走走?!?/br> 一直生活在一個環境里是創作不出新作品的,所以許從周隔三岔五也到處跑,和盛揚分手后的那個暑假,她一個人在美國從明尼蘇達州出發自駕到路易斯安那州,沿著密西西比河,她開了三千英里,開開停停,在路上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那時候她才二十出頭。 一路上,翱翔在天際的雄鷹,古印第安人以及十九世紀富麗堂皇的維多利亞式建筑全在她的鏡頭之下。 距離上次出遠門,是兩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裴岷看著她的側顏,說了今天喊她出來的另一個原因:“我要回清海一次?!?/br> 許從周哦了一聲,攝影師的老毛病讓她下意識的打量著四周,嘴里回答的有些敷衍:“一路順風?!?/br> 裴岷其實是等她說‘那就一起回去吧’,但她似乎沒有回清海的想法。他喝了口酒,嗯了一聲:“我公寓鑰匙還放在老地方,你如果有事可以住我那里?!?/br> 許從周的目光還在四周,抬手給他比了個OK的手勢。 “他最近還在找你麻煩嘛?”裴岷問。 裴岷說沒有說名字,但許從周知道他說的是盛揚。 許從周轉頭看向裴岷,伸手撩起自己的頭發,酒吧的燈光不好,看不出脖子上面殘余的淡粉色指痕:“如果上回醉酒掐我脖子不算找麻煩的話,那就沒有?!?/br> 聽完,裴岷瞬間臉色變暗:“你和周阿姨說過這件事嘛?” 許從周搖頭,反過來安慰起他:“他現在喝了酒發病才會反常,一般情況下挺正常的。也就平時我和他唱反調的時候他會限制我自由而已?!?/br> 裴岷:“限制自由嚴重了就是非法囚禁?!?/br> “那你要我和我媽怎么說?”她說罷,她眼眸暗了幾分,望著四周觥籌交錯:“他是我前男友,現在還成了我哥。我媽把他爸當作第二春愛的死去活來。我現在聽我自己的名字都覺得諷刺?!?/br> 許從周。 她爸爸叫許嘉茂,她mama叫周蔚,許嘉茂從于周蔚,從一而終的從。 可爸媽離婚了,她媽還妄圖把她變成盛從周。 要她怎么說?對她老媽說你再婚對象的兒子一直企圖侵犯你女兒?還是說你繼子是你女兒的前男友? 她有時候都覺得很搞笑,他們那棟房子里的關系,不過是布景在淮煦街的《雷雨》話劇。 裴岷用指腹摩挲著玻璃杯口,不語。 許從周起身去廁所,然后就碰見了段弋。 跟著段弋出酒吧的時候,許從周給裴岷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先走了。 - 一座城市最不缺的存在有三種。 一種是藥店。 一種是理發店。 還有一種是層次規格不同可分為小旅館酒店等的,他們允許婚外情、旅人、一夜情甚至其他能言和不能言的原因入住。 他們都沒開車,所以酒店是就近找了一家。 酒店樓下有一家便利店,感應門自動開了,店員在聽見門鈴的一瞬間便把‘歡迎光臨’放在了嘴邊。時代變化,文明在光速發展下帶來了性文化的開放。 在爹娘的哀怨聲下,酒店行業看見金錢的顏色,無痛人流和避孕套在互相兜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