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見到他時害羞了
這個形容或許很小學生文筆,但那一刻她真的感覺全宇宙的光都匯聚在一起,只照耀著這一方小天地,只籠罩著她和他。 琴聲如溪水般流淌,從她的唇齒沿著她的氣息流向了他的脖頸,再流到滾動的喉結。 輕聲細語是一種引誘,他的沉默也是。 明目張膽之下,暗流在涌動。 一切都渲染得恰到好處。 可偏偏這時,燈亮了。 樓上樓下的人紛紛高呼——來電啦! 笪璐琳微閉上眼以適應瞬間明晃晃的白熾光,還沒適應完,身旁的人就二話不說起身,走向了門口。 背影倉促,她不免清脆地笑了聲:“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沒有?!?/br> 下一秒,門合上了。 安安靜靜。 腿間的脹痛感強烈,一打開屋門,鹿霖徑直走進浴室。 球鞋沒有脫,他的潔癖癥原本不允許他這般邋遢,可此刻,他什么都顧不上。 過了一會,浴室里傳出斷斷續續又粗重悠長的喘息聲。 …… 翌日黃昏,笪璐琳接到弟弟的電話。 笪梓健在武漢上大學,趁五一假期和女朋友周竹韻從武漢過來告柏玩,中午剛到,去了告柏大學參觀,在食堂就餐時,周竹韻看到一個帥哥,忍不住目不轉睛地盯著人家看,笪梓健因此吃醋了,和周竹韻吵了起來,還說了句傷人的話——你看再久,他也不會看上你。 后果是,哄了周竹韻一下午都沒哄好。 笪璐琳去到五花廣場的圓形音樂噴泉時,噴泉正情緒高漲地跳動著,把笪梓健和周竹韻分隔在圓的直徑兩端。 笪璐琳上前揚手呼了笪梓健一腦袋。 笪梓健連忙捂住頭,可憐兮兮地說:“姐,你怎么一上來就打我……” 其實笪璐琳沒使勁,畢竟笪梓健身體薄得像林黛玉的花瓣,看上去風一吹就能飄起來。 “你吃個屁醋??!”笪璐琳替笪梓健捋順額頭的亂發,“你和她一起看帥哥不就好了嗎?我們女孩子一般是帶著純粹欣賞美的眼光去看待世間萬物,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br> “……”笪梓健轉了轉眼珠子,狡黠一笑道,“那一起欣賞美女可以嗎?” “那不行?!?/br> 笪梓健癟嘴:“雙標!” 笪璐琳望向周竹韻,身軀嬌小,及肩短發,穿著黑色背帶褲,像還在上初中的小女生。 “你女朋友多高?” “一五五?!?/br> 笪璐琳瞪大眼:“你們身高差叁十厘米??” 笪梓健點頭。 “你們高個的男生都喜歡小個的女生嗎?”她在學校里就見過好多對萌萌身高差的情侶。 笪梓健笑道:“不是啊,只是剛好我喜歡的人個子小而已,因為喜歡她,所以小小的手短短的腿也覺得很可愛?!?/br> 嘖,真rou麻。 笪璐琳單手勾住笪梓健的脖子,讓他彎下腰,像接收密報一樣小聲問:“你們平時怎么接吻?” 笪梓健挺意外她問這個,支吾間羞得耳朵紅:“她、她很輕,我一般把她抱起來……” 說著他做了個雙手托舉的動作。 笪璐琳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還有點讓人心動,尋思道:“那我是找個兩米的還是找個一米四的才能有這種效果?!?/br> “你找個和我差不多身高的也挺配的呀,例如——”笪梓健挑眉,“西揚哥?!?/br> 笪璐琳拉下眼皮,沒好氣地說:“說了多少遍,我和他互不來電?!?/br> 笪梓健只認為她口是心非:“行,你說純友誼就純友誼,那我們把這位革命朋友叫出來一起玩也可以的吧?!?/br> “他在西安呢?!?/br> “又跑新聞?” “是啊?!?/br> “真夠忙的?!?/br> “好了,你在這等著,jiejie去和你女朋友打個招呼?!?/br> 周竹韻在見到笪璐琳時,被驚艷得挪不開眼。 單論長相,姐弟倆有四五分相似,但笪璐琳的五官相對凌厲秀美很多,按笪梓健的說法就是——jiejie是我們家的基因突變,美麗廢物。 可周竹韻覺得,jiejie特別善解人意。 “每次笪梓健跟我談起你時都笑得跟個傻瓜似的,在他眼里,你全身都會發光,滿滿的優點,悄悄和你說哦,我暗地里吃過你不少醋,害怕弟弟從此不再關心我?!斌舞戳招α诵?,“但我又很慶幸,他那么喜歡的人是你這么好的女孩?!?/br> 周竹韻不好意思地笑了。 笪璐琳摟住她的肩膀:“最佳辯手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會結巴嘴笨,他一時情急說錯話,現在后悔得不得了,我已經教訓過他啦,你可不可以原諒他?” 噴泉歇了,笪梓健站在圓的這一端,望著另一端的笪璐琳和周竹韻勾肩搭背,一高一矮的兩人像鋼琴上的黑白鍵。不知jiejie大人使了什么魔法,女朋友原本陰云般的臉色很快變晴朗,露出了笑容。 沒一會,笪璐琳回頭招手:“過來!” 笪梓健走過去。 “再道一次歉?!斌舞戳照f。 笪梓健很聽話,老老實實地說對不起,這一回,周竹韻欣然接受。 笪梓健悄悄向笪璐琳比了個大拇指。笪璐琳松了口氣,想了一路的說辭總算沒白費。 已是晚飯時間,作為“東道主”,笪璐琳帶他們倆去了一家老字號飯館,叫山海樓,聽說是由古代的侯府改造而成,裝潢仍保留古韻,大門氣派,門的兩側擺放著挺秀的鳳尾竹,屋檐的瓦片密如魚鱗。 雖然在告柏待了快六年,但笪璐琳沒來過這里,因為價格太貴,隨便一頓就頂她日常十幾二十頓,如果不是招待弟弟女朋友她也不舍得在飲食方面下血本。 叁人點了幾個特色菜,由于都是熱菜,需要等待的時間比較長。 笪梓健一邊用茶水消毒碗筷,一邊聽兩位女生聊天,笪璐琳問起周竹韻被追求時的那些事兒。其實他早就跟笪璐琳說過了,但他姐這個人呢,為了避免面面相覷的尷尬場面,總會主動找話題。 “砰!”不遠處的舞臺上忽然響起驚堂木拍桌似的聲音。 眾人望過去,一位穿著深藍色長衫的老先生坐在一張蓋了紅布的小長桌后,慈眉善目。 老先生清了清嗓子,沉聲道:“道德叁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鬧春秋,頃刻興亡過首。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說甚龍爭虎斗?!? 笪梓健感覺新奇:“音樂餐吧我就知道,還有評書講相聲的飯館呀?” 笪璐琳說:“我也不清楚,不過好像是這家店的傳統節目?!?/br> 念完定場詩,老先生開始講故事。 十來分鐘的故事概括而言就是在兩千多年前,在山海樓飯館還是青陽侯府的時候,青陽公主的侍女與縣吏私通生下了一名叫歸琪的男孩,幾年后侍女的meimei被皇帝看中成了寵妃,侍女一族在一夜之間飛上枝頭變鳳凰,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歸琪沒有變成驕奢yin逸的紈绔子弟,反而克勤克儉,日日練武,從十七歲開始帶兵打戰,戰無不勝,短短幾年成為了軍功顯赫的大將軍,可在徹底擊毀匈奴的那次勝仗的回朝路上,他感染了瘟疫,不治身亡,時年二十四歲。 “另有傳聞是因功高蓋主而被暗殺,真相如何,今已不得而知?!毖援?,老先生長吁短氣。 挺常見的故事,但老先生講得很生動,笪梓健聽得津津有味,順道調侃起笪璐琳:“姐,你也24歲耶?!?/br> 周竹韻掐了一把笪梓健的手臂:“生和死的24歲哪是一樣的概念……” 笪梓健吐舌:“隨口一說嘛?!?/br> 服務員端來一道龍井蝦仁,笪梓健準備動筷時發現笪璐琳還望著老先生,他叫道:“姐,上菜了?!?/br> 笪璐琳緩緩轉回頭,猝不及防的是,兩行清淚正沿著她的臉頰往下流。 笪梓健驚得當場掉筷子:“姐,你怎么哭了?!” 錯愕間,周竹韻遞了一包紙巾過去。 淚水滴到紅翡手鐲上,笪璐琳這才察覺自己流眼淚了。 她的骨子里要強,從小到大,笪梓健見到她哭的次數不超過叁次,在公共場合掉眼淚更是第一次,他有點手足無措,上身前傾問:“姐,你是被這個故事感動到了?” 笪璐琳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這幾個月無端端變脆弱好多,可她不喜歡自己這樣。 她擦掉眼淚,干笑兩聲,像無事發生般說:“沒,我剛就是感覺自己好像認識那個歸琪,挺莫名其妙的,可能是小時候看過他的故事吧?!昧?,都餓了,開動吧?!?/br> 雖然笪梓健覺得奇怪,但也認為這只是一場突如其來又稍縱即逝的感性,沒有放在心上。 吃完飯后,叁人去看了夜景,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霓虹燈火輝煌絢爛。但十點半時,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他們只好慌忙打車回家。 周竹韻有個姑姑在告柏生活,將周竹韻送去姑姑住所后,笪璐琳帶笪梓健回自己住的公寓。 等電梯時,怎么也沒想到,從電梯里出來的人會是鹿霖。 他一身黑衣,手上拿著兩把傘,一把是長柄傘,另一把是折迭傘。 “你、你這么晚去哪里呀?”這話說出來后,笪璐琳發覺自己已經在理所當然地介入他的個人生活了。 鹿霖默不作聲,淡漠地和笪梓健對視了一眼后,繞過他們離開了。 “喂!”笪璐琳想要叫住他,可笪梓健拉住了她的手腕。 “姐,你該不會喜歡這個人吧……” 笪璐琳頓時慌張起來,甩開笪梓健的手,走進電梯說:“瞎說什么呀,他是我鄰居?!?/br> 笪梓健緊跟著她,視線圍繞著她的臉,認真道:“可你見到他時害羞了?!?/br> “哈哈……”笪璐琳傻笑兩聲掩飾自己,“怎么可能……” 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 又過一會,她聽見笪梓健以極低沉的聲音說:“姐,你別喜歡他?!?/br> —————— *精彩x影視:「ρō壹⑧ъъ.cōм(po18b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