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營業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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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周仁是不會選元松泉的,元松泉對他有大恩,他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去選他。 不過心動……那是肯定心動過的,他發誓,只有一瞬。 南時在二樓瞇著眼睛打量著——這就是那個赤腳? 聽著不大像。 改命是正大光明考試,當著老師的面說我要干嘛干嘛,你不同意你可以試著拿雷劈死我,如果劈不死我你就得同意。 而換命更類似趁著老師不注意直接開掛免試過關,這是歪門邪道的招式,只要對方同意,再經由懂行的先生來cao作后就能實現。 不過壞處是對方死后肯定要和事主打官司,厲害一點的直接化作厲鬼,弄死他丫的,要是先生道行不太行,半路叫人發現了,事主也肯定要倒霉。再者換命是陰間禁止的行為,下去了哪怕換命的不告你,陰間法律也會制裁事主。 至于如何同意,這可太簡單了——比如在路上扔個紅包,里頭包上錢再包上這一道符咒,對方只要撿了就算是同意拿錢換命。再比如將這個符咒送給某人,只要對方收了也算是同意;還有將符咒焚燒后化水,給誰喝了也算數……總而言之,手段非常多,防不勝防。1 同理,陰婚、抵難等涉及到拿別人的命的案例也能用這樣的cao作方法,算是拿錢買命,有些民間行為甚至不包符咒,而是直接包事主的貼身物品。 如某地如果家里女兒兒子英年早逝,尚未婚配,其家人就會拿錢或者布包裹亡者遺物扔在大馬路上,誰撿了就是同意結陰婚,里頭的錢就算是彩禮/聘禮,而其家人會在暗處蹲守,見到撿的人是符合要求的對象就直接拖回家中舉辦儀式,后面看風俗或殺或放或養。 如知道自己會有什么劫難,同樣的cao作,對方接了就代表他愿意替你擋災擋難,與他人無干。 這里講一句題外話,陰婚這事兒南時真的可以說是深惡痛絕,如果男女雙方本就相好那也就罷了,可經常性出現的就是買尸,甚至是為了買尸而導致賣家殺人,更有兇殘的直接拖著活人舉辦儀式,隨后將之活生生的釘入棺材,然后一同埋了、燒了的。 這種情況下,和對方父母說了把人騙回來又或者和當事人說好了約定報酬,帶回家舉辦陰婚后再放歸、或者就當是結了婚,正兒八經的當媳婦/女婿來對待的都算是這戶人家心慈手軟了! 別以為現代社會開化了,就不會有這種事,你看哪一年新聞里不爆出來幾件?這還是爆出來的,誰知道那些沒有爆出來的或者根本就不為人知的有多少? 別說是別人,就是池幽現在突然老樹開花說要結婚,讓南時替他找個對象來結婚,南時覺得自己可能當場就叛出師門并且暗搓搓的等著把人救了跑路——淦,扯遠了,就池幽那個容貌,擱外面一站,有的是不要命的小姑娘小青年,而且家里仆婢侍衛個個品貌上佳,只要池幽腦子不抽風玩什么強制愛,也禍害不到外面人。 晴嵐與傾影對視了一眼,晴嵐上前一步,屈膝道:“少爺,可要奴婢去將他處置了?!?/br> “……不,你別去?!蹦蠒r側臉吩咐了兩句,晴嵐聽了便找到了店小二,沒一會兒店小二就跑到了周仁那邊,垂著眼睛道:“您二位可小聲些吧!咱們這書院是聽評彈的……你們這樣,我們很難做生意呀!” 汪道人似是若有所感一樣的看了二樓一眼——他都忘了,上面還杵著一個大厲鬼呢!這厲鬼來得蹊蹺,也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南時就坐在窗口,冷冷的與他對視了一眼,最好這人識相趕緊滾。 汪道人輕哼了一聲,將符咒折成了三角形,放在了桌上:“周先生,您是自己來還是我替您找一個?” 周仁伸手想要觸碰這個符咒,卻又不敢真的摸上去,他道:“那就麻煩先……” “哼,我若是你,我就不會去碰那玩意兒?!蓖蝗挥腥舜驍嗟?。 周仁的手頓住了,聞聲抬眼望去,發現那是一個年輕道士,與一個老道士坐在一處,老道士苦笑著搖了搖頭,抬手示意叫他說吧。年輕道士這才接著說:“什么歪門邪道的也敢上臺面……?他與你說了換命的壞處了么?你知道換了命,輕則不得好死,重則魂飛魄散么?” 汪道人則是不屑的說:“人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br> 周仁一怔:“會不得好死?” 年輕道士搶答道:“十個當中九個半吧!這當中還有滅門的……若是換命是這么好的東西,豈不是人人都想去換命?” 周仁又猶豫了。 南時暗自搖頭,周仁未免也太過……不過換做是自己,遇上這等改變一生的事情,或許也不能表現得比他更好,人之常情罷了。 下面又有新劇情推送,三言兩語之間年輕道士已經在周仁身邊坐下了:“我有一個辦法,如果運氣好,能保周先生此生太平無憂,若是不好,也許會變得更糟糕?!?/br> 汪道人說:“哦?你這樣的黃毛道士還有能耐給人改命不成?叫你師傅來怕也沒有這個本事吧?不語和離和那兩個老不死的都走了,你師傅又是何人?” “還請放尊重些!若是再辱及家師,休怪我不客氣!”年輕道士聞見他辱及尊長,當即浮出了一些怒容,他喝過一句后便不再理會汪道人,對著周仁說道:“……你就說應不應吧!” 周仁沉默了許久,道:“有勞汪道人了?!?/br> 年輕道士豁的站了起來:“道不同不相為謀,告辭?!?/br> 汪道人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將符紙包送到了周仁的手上:“周先生你聽好了,你若是看中了誰的命格,便設法將符紙送與他,吃下也可,收下也可,總之,叫他拿著便好,待此物到了對方手上,老道字能將他的命數與你互換?!?/br> 周仁點了點頭。 南時聽到這里已經聽不下去了,帶著人下樓,打算就此回家——看來周仁的那個命定赤腳不是這一次出現的,他換命應該不會成功,得等下一次了。 下一次,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聯想到方才的卦象,應該就在近期。 但絕不是眼前這個人了。 南時不免有些心浮氣躁,臉上也沉了下來,連帶著晴嵐傾影都變得越發恭順起來,晴嵐率先為他開道,店小二迎了上來:“少爺,今日便走了么?還有場《陰錯陽差》少爺您……” 晴嵐抬手,也不見她如何動作,就將店小二撥到了一邊,南時順手摸了一塊銀洋錢,正打算拋過去結賬,突然又頓了頓:“你方才說還有一場什么?” 店小二一時叫他鎮住了,吶吶地說:“下一場不是《陰錯陽差》,是《西廂記》,小的嘴笨給說錯了……” 南時擺了擺手,突然又轉身回了包間。 “少爺?” 南時手一拂,四周門窗閉合,一點金芒自他指尖溢出,剎那間,洛書秘圖便已現世。 周仁的命他太熟了,自過來這邊后無數次復盤,拿著周仁改前改后的命格反復的研究,早已倒背如流。 早上出門香沒白上,天道爸爸還是愛他的,見他著相了,就借著別人的口指點了他一句。 他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周仁是個什么人?一不是長河留名絕代帝王,二不是名垂青史無雙國士,三不是國士和帝王他爹,為什么……憑什么就把他給卷進來了? 南時現在打開的不是代表周仁的命盤,而是元松泉的命盤。 一條命運的絲線自元松泉的命盤上延伸而出,沒入了南時的手腕上。 南時微微閉目——果然如此。 他回來,也許就只是為了那一句‘小心48歲那一年’,而周仁只不過是一個順帶的,一個借口,或許只是恰好有這么一件事,有這么一個人,又叫他給撞上了,今日是周仁,明天可以是張三,后天就可以是李四。 或許他南時也只是個順帶的,元松泉需要有一個人提醒他‘48歲那一年’,這個人是誰不重要,只不過恰好是他而已。 廢這么大的功夫,就為了一個‘48歲那一年’?元松泉又是什么人? ……可能是天選之子吧。 怪不得他提醒元松泉這事兒也沒見天道有什么反應。 現在重要的是——他該走了。 南時側目對著晴嵐和傾影眨了眨眼睛:“百年后再會,到時記得接我一下,免得我摔死了?!?/br> 他說罷,將周圍仆婢盡數逐出房間,指尖金影再度變幻,周仁的命盤再現,南時順著早已預想好命盤為周仁填上星辰,一切都很順利,甚至天道爸爸連個過場都懶得走。 正當南時要蓋棺定論之時,洛書秘圖驟變,廉貞星陡然一分為二,強行填入了命盤之中。 南時訝然,隨即輕笑了一聲,就著這赤腳得連他自己都看不過眼的命盤給定下了。 這事兒回去后要和師兄好好說道一下,為自己正名。 赤腳的不是他南時,赤腳是天道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南時:反正赤腳的不是我。 元松泉后面還會出現,是可以填上配角欄的那種 第69章 “少爺?少爺?!”晴嵐小心翼翼的給南時把脈——說真的, 沒見過這么菜的厲鬼,還能被水淹到昏迷的。 她有很及時的把少爺搶救出來啊,為什么少爺還是溺水了!不至于??! 南時清醒過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迷茫, 隨即看見了晴嵐和傾影兩張面容,他的眼神落在了彌暗的天空上, 眼角有光禿禿的柳枝輕擺, 他眉目間微微一松,知道自己回來了。 “……少爺?”晴嵐和傾影居然一時不敢多說什么, 只是輕輕的問過一聲。 “我沒事?!蹦蠒r沙啞的說道, 扶著晴嵐立了起來, 兩袖一抖,便抖去了一身的水汽,他微微側目, 打量著周圍:“周仁呢?” 晴嵐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了一種面對池幽時的錯覺:“稟少爺,周仁已經走了,祝離道長帶著厲鬼已然回去復命?!?/br> 有什么東西不一樣了。 南時輕笑了一聲:“沒良心的玩意兒, 我都落水昏迷不醒了,他還去回去復命?” 他嘴上這么說著, 指尖卻是一動, 周仁的命盤在頃刻之間便被他修改完畢,舉重若輕般的就結束了。 天上仍是萬里無云, 明月高掛,一看就知道明天是個好天氣。 南時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回吧?!?/br> “是?!?/br> *** “師兄,我回來了?!蹦蠒r拱手行禮,明明上一回看見池幽還是幾天前, 但是他卻感覺仿佛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一樣,讓他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他了。 池幽仍舊是那副閑淡懶散的模樣, 似乎正在寫什么東西,他擺了擺手叫起,抬頭方見了南時,就發出了一個音節:“嗯?” “回來了?”池幽若有所思的問道。 “是?!蹦蠒r直起身,他上前兩步,拾起了墨條為他研墨,視線低垂,頗有幾分恭謹自持之感。 兩人一時無聲,池幽并不以為意,提筆舔墨,又寫了兩個字,末了才道:“做了什么這么狼狽?身上一股子味兒?!?/br> 南時放下了墨條:“那南時就先告退了?!?/br> 池幽看著他因為行禮而露出后頸,發尾似乎還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水汽,他放下筆,道:“你與我來?!?/br> 宅邸里有一池湯泉,南時雖說挺喜歡這種露天席地的泡澡,但是之前滿院子都是鬼,他恨不得縮在房間里不出來,而且池幽也經常來,南時不喜歡和別人一道洗澡,便只來過一兩回。 池幽帶著他到了湯泉,一旁的仆婢早早就準備妥當,湯泉被調整成了微燙的水溫,又加入了香料和草藥,水汽遇冷形成了一片又一片縹緲的霧氣,并著清幽的香氣,倒也有那么幾分人間仙境的意味在里面。 清河上前替池幽更了衣,而另一頭晴嵐也服侍著南時下水,五指插入他的發間替他將河水的腥氣清洗干凈,南時暗暗舒服得吐了一口氣——倒也不是全是因為有人服侍,一回家他就覺得整個人都舒服了,呼吸口空氣都覺得該死的清新怡人跟灑了空氣清香劑一樣。 待兩人清洗過一輪,池中的湯泉也換了一波,池幽屏退了左右,整片天地中只剩下了南時和他,他上前兩步將手搭在了南時的發頂:“今日又做了什么?這么乖巧?” 南時微笑道:“沒什么,就是感覺要乖巧些?!?/br> 他話音還沒落下,見池幽手一拂,在他額頭上重重地彈了一下,他吃痛,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就見池幽挑眉道:“別裝了,你什么樣子我沒見過?” “師兄……” “我總想著你哪一日才會回去,沒想到一眨眼你便已經回來了?!背赜姆诔刂械膽{幾上,長發披散,他招了招手道:“過來,替我捏一捏?!?/br> 南時聽話的走了過去,猶豫了一下,伸手將那一把長發收束了起來,捋順了放在了池幽的肩頭。失去了長發的掩蓋,池幽那對精致的蝴蝶骨就躍然于眼前,微燙的泉水蒸得他蒼白的皮膚里透出了一絲瑩潤,瞧著就像是玉一般。 他畢生所見之人當中,論容貌,池幽當屬第一。 南時盯著那對蝴蝶骨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定了定神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替他揉按了起來:“師兄怎么知道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