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營業的算命先生日常 第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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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服和黑衣服的,就差你們了,速度快點!”片警又叫道。 那兩個人仿佛沒聽見似地,就這么僵直的坐著。 一陣寒風拂來,吹得大家不禁的打了個冷顫,給南時登記的片警搓了搓胳膊,喃喃道:“沒聽說今天下午降溫啊……” 南時也被吹得哆嗦了一下:“天氣說變就變?!?/br> “可不是嗎?”片警的同事回了一句,南時和過杏仙是一塊的,過杏仙是舉報人,基本是沒多大的嫌疑的,片警什么人沒見過?這兩個一看就是兩個挺好的新世紀小青年。他拿著自帶的茶杯灌了一口熱水,和同事道:“我去把那兩個叫來,你先弄著,早點弄完我們也好早點回局子里去?!?/br> 南時笑了笑,把最后幾個數字填完,剛想起身,只聽后頭慘叫了一聲,還有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他扭頭一看,只見剛剛去叫人的那個片警摔倒在地上,明顯是起不來的樣子,他的手有點顫抖,但是還是在極力鎮定下來:“……你們兩個,把你們的正面漏出來!現在是在辦公事,不要開玩笑!” 有兩個片警沖了過去,把人扶了起來:“怎么回事?老柳你怎么摔了!” 柳警官咽了口口水,掙扎開他們,自己站穩了:“沒事,這兩個年輕人在搞奇裝異服,把我嚇了一跳?!?/br> 今天這場景夠詭異了,還有人搞變裝,也不知道腦子怎么想的。 南時突然臉色煞白的站了起來,一手就把過杏仙往外推:“走,快走!” “南小時你干嘛!”過杏仙也沒鬧明白南時想干嘛,有些奇怪的看著那邊兩個人:“怎么了,不就是兩個人嘛!” “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看那是人嗎!”南時忍不住罵道。 婚事和白事本就是有極大的煞氣,但是總體來說喜煞影響范圍要小一點,沒有白煞那么有口皆碑。家中老人應該都關照過小輩,遇到有人出殯,小孩子都要躲到一邊不準看,如果是家里辦白事,棺材抬出家門的時候小孩子也要躲到屋子里去,這就是在躲‘煞’。 同款的還有一個說法,就是年紀太大的老人也要避開這些。尤其是伴侶出殯,還活著的那個千萬不能送,容易讓‘對方’起留念,帶著老伴一塊走。 但是所謂的‘煞’并不是特指某些鬼怪,南時更相信它只是一種特殊而弱小的氣場,當‘煞’遇到了同樣不穩定的氣場的時候,就容易互相影響——比如小孩、老人這樣的。 但是面前這兩個,并不是通常意義上的喜煞和白煞,它們是更具體化也是更兇戾的存在——在參與別人的喜事的時候死去的人、參與自己的婚事死去的人化成的喜鬼和喪鬼。 在南時老家有這么個說法,如果參加喜事的時候如果看見一個渾身穿黑、滿臉苦喪,孤零零坐在角落的人,千萬就要當做沒看見他,否則你就被喪氣鬼盯上了。同樣的,如果參加白事,遇到一個渾身穿紅的人,也千萬別搭理他,最好趕緊跑路。 這兩種鬼的煞氣極大,一個是在自己最幸福的時候死去的鬼,一個是在別人最幸福的時候自己死去的鬼。 同樣都是陽氣低氣場不穩的人撞上,撞上白煞喜煞或許還有救,撞上喜鬼和喪鬼,那重則殞命,輕則去廟里住一輩子吧。 最恐怖的在于,這兩種鬼是完全無法交流的,他們內心已經被怨恨和遺憾侵蝕殆盡,想的只有殺人,讓別人也來嘗嘗他們的痛苦。 別問南時為什么知道這兩種,問就是他師兄給他科普過《遇上別管快跑的鬼怪百科大全》。 原來今天的劫數是應在這個上面,紅白兩事一起辦,新娘子本人都是厲鬼了,招來喜喪鬼也在情理之中——就是運氣也太差了! 鬼新娘的存在,無形中已經壓低了在場眾人的陽氣,剛剛那一場突如其來的寒風,估計也是喜喪鬼在搗亂,有意吹弱人的三頂陽火。 喜喪鬼本來就只有陽氣低的人才能撞見,三劍合璧,全村人一起撞了一起倒霉也說得過去! 雖然南時已經克制住了音量,卻見那兩個人的身體微動,看樣子像是在‘看’南時。 傾影上前了兩步,擋在了他們之間,掩去了他們的視線:“少爺、過少爺,還請隨奴婢離開,奴婢在,它們不敢對少爺下手?!?/br> “這是什么?”過杏仙不解,南時卻快速道:“別問,快走,要命的東西?!?/br> 過杏仙不懂這個,但是他懂看人臉色。南時臉色慘白,傾影一臉嚴肅,想來不是什么好東西。 南時點了點頭,他一手還在不停的推過杏仙,想讓他快跑,自己卻還站在原地不動:“有沒有辦法……讓大家都出去?!?/br> 傾影微微一屈膝:“少爺,命數天定,不可擅自更改?!?/br> 南時咬了咬牙,拔腿開始向外走,這種鬼的能力極強,傾影一人雙手難抵四拳,他不能留在這里當豬隊友,他得想想別的辦法! 能帶走一個是一個! 傾影又道:“少爺無須擔心,這些官差人多勢眾,陽氣鼎盛,正氣凜然,喜喪鬼一時之間也奈何不得他們,應無喪命之憂?!?/br> “我知道了?!蹦蠒r拉著過杏仙出了門,低聲道:“你快去找你干爹,跟他說有人來他地盤上撒野來了!讓他趕緊來教訓他們!” 過杏仙傻眼了:“你說啥?這能管用?” “能!要是你干爹不管,你就抱著他的樹干哭!說他們盯著你,說要殺你!”南時催促道。 “……???” “快去!” 過杏仙點了點頭,飛一樣的跑了,在外守著的片警們聽見里面聲音不對,便走過來問南時情況,還有幾個人要走進去。此時他們人越多,就越安全,南時就道:“有兩個人不配合合作,好像要動手了,我就趕緊出來了!” “什么?還有人敢動手?!”片警們一聽,當即就進了去。 南時看著他們的背影,焦躁的在來回踏步:“傾影,有什么治他們的辦法嗎?逼退他們也行啊,人家片警一個月就那么點工資,干的最累的活,來匡扶正義沒道理還要他們大病一場的!” 傾影搖了搖頭說:“稟少爺,若是過少爺能請得杏華仙到場,或許還有些希望,若是奴婢一人,保兩位少爺平安已是不易?!?/br> 正經修煉的厲鬼和被怨氣侵蝕的是厲鬼是兩條路子,相當于正道和魔道之分,一個老老實實穩步上升,一個瞬間膨脹危險和兇險并存。 喜喪鬼已入魔道,就是個普通女孩子拿著刀亂揮亂砍,一個受過訓練的警察都不一定能毫發無傷的搶下來,更何況這種本就有修為的厲鬼。 “……” *** 院內。 片警們盯著那兩個人,不知為何感覺自己越來越冷了。 寒風呼呼的吹,吹得捂在加絨靴子里面的腳指頭都冰涼了。 “你們兩個,把臉露出來——請配合調查!再不配合調查就別怪我們把你們帶進局子里!”有人叫道。 那兩個人慢慢地動彈了,他們轉過身,背面的背面……還是背面。 幾個片警都給氣笑了:“把臉都露出來!身份證交出來!” 有個年輕片警小聲嘀咕了一句:“這要是女的,也太平了吧!” 喜喪鬼伸出手,動作緩慢的把頭發撩了開來,露出了里面的面容。他們俱是滿臉苦喪晦澀,死死地盯著片警們,沙啞的道:“……你們能……看見我……嗎?” “什么看見不看見的,兩個大活人坐在在這里,我們怎么可能看不見!” “活人……我不是……活人……嘻嘻……”最后兩個字就像是從齒縫里冒出來的,讓人聽著頭皮發麻,一個年紀大的片警知道有點不對了,伸手拿著自己臂上的國徽往前一懟:“放尊重點!配合調查!” “姓名!家庭地址!電話!身份證!” 其中紅色衣服的喜鬼突然消失了,再出現后,他就站在老片警的身后,手臂往他的肩膀上一拍,老片警下意識的一扭頭,下一秒,他就昏了過去。 “嘻嘻……還有……好多……” “好多人……一起來……死啊——” 片警們瞬間抽出了警棍:“我警告你們,不準再過來!老五,去看看州哥怎么了!” “死啊~——!”喜喪鬼說著,滿院子里都充斥著這個他拖長的調子,讓人不寒而栗。 “警告你們,別過來了!”有人大吼道 下一秒,喪鬼出現在了他的背后,他也昏了過去。 片警們知道大事不妙,背對背圍成了一個圈,警惕的望著周圍,生怕又從哪個角度冒出來了。 “死~啊——!” 又是一聲,那個‘啊’字還沒完,墻外突然傳來了一連串沖天響的鞭炮聲。 緊接著,一個正義凜然的調子強勢打斷了喜喪鬼的聲音。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rou筑成我們新的長城——!” 喜喪鬼仿佛聽見了什么大恐怖的東西一樣,驚叫著開始往聲音相反的反向退去。 院外,南時拿著打火機點了鞭炮,就舉起了自己的手機——別說,手機還是國產的好,音量倍兒大!再加上不知道誰扔在外面的便攜擴音喇叭,保證半個村兒都能回蕩著我朝人民的心聲! 不是要陽氣足,正氣大嗎? 找遍全兔朝,都沒有比這更有正氣、更陽氣足的聲音了! 第24章 過杏仙沖到了杏華廟, 連拔鑰匙的手都在顫抖,進門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沒撲倒在杏華廟的門檻上。 南時的囑托他記得賊拉清楚, 連滾帶爬的跨過防護欄,抱著老粗的杏樹枝干開始哭:“干爹, 救命??!我在去參加白事的時候看見一個渾身穿紅的鬼, 好嚇人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干爹我基友南小時說有人來搶你的地盤了,跑到您的地盤上來撒野, 嗚嗚嗚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不管了你讓我躲一會兒, 我懷疑他們追過來了?!?/br> “還有個穿白色衣服的,前后都沒有臉,我要死了, 我要是真死了回頭讓我外婆把我埋您樹底下吧?。?!這他媽也太嚇人了!” 微風吹拂,杏樹搖曳,沙沙作響。鮮紅的花瓣在空中旋轉著慢慢飄落, 落在了過杏仙的肩頭上。 他嚎完才感覺自己腿軟了,便靠著樹干坐下了, 倚在樹干上喃喃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 干爹,您要是能聽見, 就趕緊去救一救南小時吧,他一個勁的讓我快跑,說直到他來找我之前讓我不要出杏華廟,我就覺得您肯定也有靈, 干爹,求你了……” 南時面對著厲鬼尚能談笑風生——當然怕還是怕的, 只不過熟了也就好了。 那兩個鬼讓南時身邊的小jiejie傾影都如臨大敵,他悄悄問過鬼新娘,妹子說傾影一個能打她十個,可想而知這兩個鬼到底有多恐怖。 “那邊還有好多警察,他們也有我們村兒的,小時候也給您上過香磕過頭的……” 杏花如雨,落得他滿頭滿身,幾片花瓣正正好好的落在了過杏仙的眼睛上,他下意識的伸手去取,手指放觸碰到眼瞼,卻叫人按住了手。 有一個人溫溫柔柔的環抱著他,微涼的手掌覆在他的眼睛上,將他的視線遮去了。過杏仙肩頭一沉,像是被人用下巴壓著的感覺。 對方在他耳邊嘆息著說:“好了,我知道了?!?/br> “別怕,阿云?!毙尤A仙抱著他,頭親密的壓在了他的肩膀上:“南時是池山主的親傳,不過是兩個喜喪鬼,若真能出事,池山主不如去再去自盡一回?!?/br> 過杏仙一時語塞,結結巴巴的說:“你……我……” “別怕,我是你干爹?!毙尤A仙看著他因為瘋跑了一陣而有些泛紅的耳朵,唇瓣微微上前,卻到底沒有觸碰,只是說道:“你見過我的,別怕?!?/br> “嗯……”過杏仙應了一聲,他的一手還被壓在杏華仙的手底下,另一手敷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干爹,你能不能去看看……求你了,南小時是我室友,他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讓他死在這里?!?/br> “可以?!毙尤A仙答應了下來:“你在這里,不許出杏華廟,等我帶你朋友回來,知道嗎?” “知道,我一定不出去!”過杏仙立刻答道,生怕回答得慢了讓杏華仙改變主意。 下一刻,環抱著他的人就消失了,他的背部觸碰到了堅硬的樹干,因為時間的磨礪,樹皮早就變得溫潤得像一塊玉一樣,過杏仙也不知道怎么的,回過身抱住了樹干,心下安定了下來。 原來他干爹真的存在啊……南小時真沒有騙他。 聲音好耳熟,他一定在哪聽過。 為什么他就不記得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