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幕 紛英斯斯若明星。
‘曉立廬前望廬泉,瀟瀟亂雨旭不再。 忽是秋楓隨霖風,紛英斯斯若明星?!?/br> ——荊·艾桓《廬前頌·其二》 早上,我站在草廬之前,望著那一泓清泉。秋雨紛紛,太陽的光輝也被那濃厚得烏云遮蓋。 忽然,草廬旁的楓樹林隨著那如甘霖一般的秋風而舞動,朵朵落花慢慢落下,在淡淡的陽光照耀下,竟然如同那明亮的星星一般。 —— 按照朔憶原本的構想,是想將‘安澤郡’、‘凹櫟郡’、‘素庫郡’、‘胥姿郡’、‘速淄郡’、‘邵??ぁ?、‘卒荔郡’、‘旭滬郡’、‘翱顧郡’、‘篤暮郡’連為一處,與東南西北四處門戶遙相呼應,可以隨時攻取荊朝帝都。 但是當朔憶在沙盤上看見士兵標出此十處時,卻苦笑幾聲。 這是一個艱巨的任務,朔憶只得這么形容。 每一處郡縣距離另一處郡縣最少也有千里之遙,如若要全部連為一處,難度不下于在此造就一處萬里長城。 但是,如若將北荊皇都中的所有男子集中鑄造……三年或許可以完成。 但是至少要犧牲百萬,這相當于北荊皇都一成的人口! 朔憶不愿重蹈秦朝之覆轍,但卻無可奈何,不以百萬男子之性命澆筑,恐怕之后會有千萬男兒為之而死! ‘作為軍人最為悲哀的是,永遠都要舍小家為大家,卻無法舍大家而為小家……’ ——摘自恒晰《論軍人之悲哀》 所以,當朔憶以閃電之速攻下此十郡后,整個北荊超過六成的男子全部被征用,以便最大速度完成此座‘長城’。 朔憶本欲以精鋼鑄就,但是墨陽魚卻道:“此萬萬不可!自然衍生萬物,若以冷冰冰得鋼鐵插入土地,必會破壞自然,從而損殺萬物,造了殺孽!以后北荊之國運必然會因之受天地責罰!” 朔憶又以飛鴿傳書之式詢問廖鵠,廖鵠亦是如此回答。 “自然衍生萬物,人亦是如此,但精鋼卻是人所制,與自然格格不入,必會損害自然!天地必然會制裁之!” 所以只得以巖礦為之,又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死亡的人數。 此日,辰時。 “快點!我們必須要把這些礦石搬運上去,陛下還指望著我們呢!”一名千夫長回身看著幾百臺‘墨非墨’上的士兵,笑道。 “是!”那些士兵笑著應道,‘墨非墨’是一臺類似于投石機的機關,不過投的卻是火藥與冷卻的巖漿。 幾百臺投石機一次約可搬運幾萬塊巖礦,一天可以來回五趟,大大加快了建造速度。 與此同時,北荊一軍總帳內。 朔憶正看著面前的沙盤,手指間夾住的毛筆搖晃不停。 “現在‘安澤郡’與‘凹櫟郡’之間的千里城墻已經完成了約一分,半月時間完成一分,速度很快?!?/br> 朔憶將兩郡之間的距離縮短了一厘,代表城墻完成進度。 “我猜測,曦裕應該已將荊朝東方門戶打下,廖鵠與紀瀝也應該到了,汪繼弘也靠著兵力優勢與敵人主力硬抗……就是猜不到域晰在干什么?!?/br> 朔憶微微一笑,他自然只得漓域晰有他自己的戰法,敵人縱使再仔細,也會自然而然的踏入他的網中。 漓域晰永遠是一只蜘蛛,還是一只冷血的蜘蛛! 而此時,一名士兵走入營帳,抱拳道:“陛下!廖鵠先生有信來!” 旋即從袖中拈出一紙信條,放至朔憶沙盤上。 朔憶拿起那紙信條,卷開以閱。 ‘朔憶親啟,我軍已攻下敵郡,大可放心——廖鵠?!?/br> “嗯!果然他們是讓我最放心的一對?!彼窇浳⑽⒁恍?,隨即撕碎那紙信條。 “你去傳令,全軍就地安營扎寨,敵人來襲主動出擊!但切不可孤軍深入!直到城墻連通之時!”朔憶看著那名士兵,微笑道。 “是!”那名士兵抱拳行禮,隨即起身離去。 直到那名士兵完全離去,朔憶才轉頭看著沙盤。 現在北荊與荊朝共分天下,但是北荊已是掌握了荊朝咽喉,只需等待一個時機,便可攻入荊朝帝都,重歸家鄉。 …… 又是五日時光,所有工程都已步入正軌,墨陽魚也已畫出了完美的圖紙。 此日,夜。 朔憶正獨自看著沙盤,自己一共帶了兩萬軍隊,分為左右前后四軍,左右各兩千人,前后則為八千人。 “現在北荊尚有百萬軍隊,但是不可動用……心里縱使慌慌的,看來有事要發生!” 朔憶眉頭一皺,如果敵軍來襲,兵力……會是朔憶最大的軟肋! 朔憶回身走出營帳,遠方尚有火光,看來日夜工人已經換班,繼續著龐大的工程。 就在此時,朔憶卻兀地一驚,腳踏地面,借勢跳出。 剛剛自己所站之地,已被一劍刺透土壤,一名玄衣之人背手而立。 “你是誰?為什么要殺我?”朔憶看著那名玄衣之人,他手指極長,并且極為白皙。 “……殺你之人!”那名玄衣之人冷笑一聲,一踏地面,借勢刺向朔憶。 “切!就你?”朔憶冷哼一聲,自己戎馬半世,什么大家沒有見過! 朔憶拔出軒轅夏禹,回手擋下。 可是,那名玄衣之人的佩劍竟然并無一絲碎裂,那名玄衣之人冷笑一聲。 “看來你也不過如此!”那名玄衣之人借朔憶擋勢,手臂用力,退回原位。 朔憶察覺出了異樣,冷哼一聲,問道:“你這是什么劍!” “殺人之劍!” 那名玄衣之人顧不得氣息未穩,直接回身劈向朔憶。 “你!算了!” 朔憶似乎做了一個重大決定,隨即閉目塞聽。 那名玄衣之人看到此狀,哈哈大笑,“看來你已經放棄了!吃我一劍!” 朔憶似乎并無動作,只是口中吶吶。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輕劍若風,無巧不攻!” 那名玄衣之人之佩劍眼見便要刺入朔憶胸膛,霎時,原本靜謐的森林兀地搖擺,風浪驟起。 “甚么東西!”風浪使得那名玄衣之人之佩劍只是碰觸到朔憶胸膛,無法再刺入一分! 朔憶身軀隨之搖擺,手中的軒轅夏禹輕輕舞動,此時的朔憶好似一位閱盡天下滄桑的老者,與天地溝通,每一步,每一招,都是那么自然。 “看我破了你的旁門左道!”那名玄衣之人冷哼一聲,隨即舞動手中的佩劍,一股濃重的煞氣撲面而來。 旋即大步一跨,刺向朔憶,那名玄衣之人似乎融入到了那把劍中,一招一式,不曾拖泥帶水。 可是,當他沖入朔憶身前三尺時,卻被那一陣陣風浪集成的劍勢擋住,縱使再怎么煞氣濃重,都被軒轅夏禹劍之中的浩然正氣化解。 朔憶微微一笑,隨即大步一跨,刺向那名玄衣之人。 霎時,氣爆之聲響起,許多樹木皆因此而斷裂。 半刻后,煙塵漸漸消散,原本整齊的路面變得坑坑洼洼,朔憶與那名玄衣之人皆是不見。 與此同時,離原先戰斗之地三里外的一處草地間。 朔憶抱著那名玄衣之人,緊閉眼眸,面色冷峻。 那名玄衣之人尚在掙扎,而他的佩劍早已斷裂,朔憶的軒轅夏禹也被震至數十米外。 “你放開我!放開!”那名玄衣之人全身都在掙扎,冷聲吼道。 “好了姑娘!不要再掙扎了,你已經在我手上了!說罷!是誰派你來的?!彼窇浘従彵犻_眼眸,左眼滿是血液。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那名玄衣之人看著朔憶,疑惑不解。 “有那個男子會在腰間掛一段紅菱呢?”朔憶苦笑幾聲,紅菱在荊朝只可以在女子未出嫁前使用,漓珊以前也掛過,朔憶自然知道。 “哼!那你準備怎么辦!”那名玄衣之人看著朔憶,冷聲問道。 朔憶苦笑一聲,隨即將那名玄衣之人放下,起身拿起軒轅夏禹。 “以后不要說什么殺不殺的,阿煩??!” 朔憶苦笑一聲,隨即大步離去。 “你!放過我了?”那名玄衣之人看著朔憶,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對!我從來不愿意與女子比武,這次我破例了,所以我放過你,快走吧!這里不是你應該呆的敵方!”朔憶揮揮手,疾步離去了。 那名玄衣之人看著朔憶,哼了哼,疾步追上朔憶。 朔憶看著身后的那名玄衣之人,苦笑問道:“怎么了?我都放過你了!快走吧!這里有狼要吃女孩子的!” 那名玄衣之人哼了一聲,“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第一次被人擊??!所以我必須要擊敗你!江湖第二人,北荊帝張朔憶!” 聽到那名玄衣之人的話,朔憶皺眉問道:“什么?江湖第二人?我!” 那名玄衣之人點點頭,“你以為你不參與江湖中事就不會被江湖之人發覺嗎?你已經是江湖第二人了!我是江湖第三——戮神劍者,拓跋閎闕!” 拓跋閎闕看著朔憶,指指自己,一副天下我最大的模樣。 “那么……你已經是江湖第三人了,你還想要怎樣?”朔憶將軒轅夏禹劍插回劍鞘,皺眉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