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幕 皆因佳人一曲葬花唱。
‘漫步壁旁東城雪,屈膝掃過,道旁羊腸,問花何語?唯見江前林樹雁驚飛。 太息一生窮奔波,少年白頭,高樓章路,尋柳為樂。皆因佳人一曲葬花唱?!?/br> ——荊·華歐《葬花唱·其六》 漫無止境的隨意走著,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帝都東城門旁,那一條羊腸小道因為雪而被掩蓋,屈膝掃清,那一條羊腸小道旁竟然還有一條羊腸小道!彎身看著道旁的那一朵小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它不回答,只見它身后的竹林里大雁不知為何而被驚飛。 長嘆一聲,我這一生都是在奔波中度過的??!少時便一夜白頭,東城的城墻??!你可知道我熱愛柳樹是為了什么?只是因為那位女子的一曲葬花唱,讓我不忍再看到花…… —— “真……真是的!”曦??粗窖律系能妼庤F騎,無奈一笑。 雖說無奈,但是當他看到軍寧鐵騎都多多少少受了傷,還是心疼不已。 “全軍沖鋒!”那名萬夫長看著處于中心,極為虛弱得曦裕,忿恨吼道。 “沖!” 軍寧鐵騎騎著馬,沖向那兩萬士兵。 那兩萬士兵看著沖來的軍寧鐵騎,驚呼失策!怎么沒有考慮到曦裕為什么只會帶著那么少的兵力前來。 不是因為曦裕魯莽,而是因為他只帶著那么多兵力,其余士兵都去圍殺準備圍殺曦裕的六萬士兵。 那山崖土壤中稍稍泛出的紅色液體,便是鐵證! 那兩萬士兵已是慌了陣腳,外加沒有正確的指揮,很快便被軍寧鐵騎圍殺。 直到軍寧鐵騎將最后一名士兵砍成rou糜后,面色蒼白,四肢早已無力透支得曦裕,才放心得倒下。 看著向自己沖來的士兵,曦裕欣慰得閉上了眼眸。 “好累??!讓我先睡個覺罷!” …… 三日前,汪繼弘已經遵循朔憶的命令,攻取了荊朝的北方門戶。 幾十萬軍隊幾乎損失了六成!才堪堪將前來增援得荊朝士兵拖住。 這讓汪繼弘頗為郁悶,不過也沒多想,依然憑著兵力優勢與荊朝士兵周旋,反復爭奪荊朝北方門戶,因為朔憶的命令,汪繼弘在第一次撤出前就已把十數萬百姓連同百姓的資產轉移至‘廬族郡’,也是距離荊朝北方門戶最近的一個郡城。 此日,也就是汪繼弘與增援荊軍周旋的第三日。 “報告將軍!我軍已經控制了荊朝北方門戶三成的城縣!是否還要前進!”一名士兵走入營帳,行禮恭道。 “我軍尚有兵力幾許?(許,在古文中表約數,可譯為‘多’,在此科普一下。)”汪繼弘看著那名士兵,冷聲問道。 “不滿十五萬!其余兵力都在阻擊第一波與第二波增援兵力是損失掉了?!蹦敲勘壑新砸皇?,縱使是鐵人,在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敵人擊殺之時,也還是會心痛罷! “十五萬……我當年攻取天山時……損失的士兵就是這個數字,沒想到這一次倒是反過來了!”汪繼弘搖搖頭,苦笑一聲。 “那么……將軍我們是否還要攻取荊朝北方門戶余下的城縣?”那名士兵看著汪繼弘,抱拳問道。 汪繼弘擺擺手,道:“不行,我們現在兵力嚴重不足,無法在拼數量,戰勢已經向我們這里靠攏,急令所有士兵就地安營扎寨,恢復體力!” 那名士兵點點頭,抱拳行禮離去。 汪繼弘看著身后的沙盤,自己只有這些兵力,就算是叫增援,至少也要半月時間才可。 汪繼弘等不了半月,戰爭瞬息萬變!貽誤一日就可以使戰爭的天平傾斜! ‘我們不是打不了仗,而是無法承受戰爭以后,瘡痍滿目得中國……’ ——摘自恒晰《論戰爭之潛規則》 “現在我們至少要休憩五日才可恢復元氣,但是敵軍不會給予我們這個時間……我必須找到一個方法,制衡此舉!” 汪繼弘看著沙盤,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 ‘這個世間,從不缺乏軍事奇才’缺的只是經過戰爭磨礪得軍事奇才! ——摘自恒晰《論軍事與奇才》 時間卻是一把無情之箭,一箭便射去那四環之靶。 第五日,汪繼弘一軍總帳內。 汪繼弘身著戎甲,獨自看著身前的沙盤,口中似是在絮叨些什么。 隨即起身,將左翼三軍之旗拔去,隨后又將右翼六軍中的三軍之旗拔起,插入左翼三軍外約五尺處。 “敵軍已是四日未來,太安靜了……今日他們必來!看來左翼三軍必須作為誘餌,可惜了……”汪繼弘輕嘆一聲,但是自己不得不如此,作為統帥……自己須懂得割舍。 一旦左翼三軍被作為誘餌,必然會被圍剿,汪繼弘只能冷眼靜看。 “來人!” 糾結了幾息,汪繼弘終究還是選擇了整體。 “在!” 一名士兵走入營帳,行禮恭道。 “你去告訴左翼三名萬夫長,讓他們安心駐扎,我覺得敵軍今日應該不會來?!蓖衾^弘眼中滿是憐憫,卻因為閉目而無法被人察覺。 “是!”那名士兵并未察覺出異樣,行禮欲離。 “等等!再叫右翼展、落、牧三名萬夫長快速急行軍,趕至我這,我有事要和他們說?!蓖衾^弘苦笑一聲,喊道。 “是!還有什么事嗎?將軍?”那名士兵抱拳問道。 “沒了,去吧!”汪繼弘搖搖頭,統帥有時就會如此,不得不視人命為草芥。 那名士兵點點頭,行禮離去。 直到那名士兵離去甚遠,汪繼弘才緩緩睜開眼眸,霎時已有兩滴眼淚落下。 汪繼弘快速拭去眼淚,又轉身看向沙盤。 “左翼三軍已可視為亡軍,因為右翼三軍的補充,卻使右翼略顯薄弱,易被攻破……我現在尚有五萬守軍,右翼三軍一共六萬,倒是差不了多少?!蓖衾^弘看著沙盤,將處于中心的五把小旗放入右翼,自己身處中央,不需要那么多兵力以保萬全。 “來人!” 汪繼弘揮手喊道。 “在!” 一息后,一名士兵走入營帳,抱拳行禮。 “你帶著這把虎符,將營帳中的五萬守軍調出營帳,右翼薄弱,你帶著這五萬荊兵增添兵力?!蓖衾^弘隨意甩下一把標識(識,在這里念zhi)著五萬兵力的虎符,冷聲道。 “……這,將軍,這五萬兵力都是老兵,是來保護將軍您萬一的!怎可亂用!”那名士兵看著汪繼弘,責怪道。 “我萬一?有什么萬一!右翼薄弱,那么我才會萬一!這五萬荊兵恰巧夠用!”汪繼弘苦笑幾聲,提醒道。 “……好吧!”那名士兵輕嘆一聲,汪繼弘的意思永遠不會改變,他已經跟隨了汪繼弘十數載,自然明白他的脾性。 隨即行禮,轉身疾步離去。 …… 此日,夜。 汪繼弘站在營帳內,踱步冥思,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而此時,一名士兵慌張得沖入營帳,行禮急道:“將……將軍!我……我軍左翼遭受敵軍突襲,已經損失了九成!只有數千人了!” 汪繼弘轉身看著那名士兵,那名士兵鎧甲上滿是血液,肩甲也被人削去,露出了森冷得白骨。 “現在……已經有援軍趕去!你先去療傷罷!”汪繼弘看著那名士兵,無奈輕嘆。 “將軍!現在只有您能夠將左翼三軍救出!將軍請幫幫我們!幫幫我們!”那名士兵聲淚俱下,揪著汪繼弘的披風,磕頭道。 可惜汪繼弘并無一絲感化,只是冷冷一笑,“我知道了!來人??!把他帶出去療傷!” 隨即便有兩名士兵拖著那名士兵離開了營帳。 看著那名士兵絕望得臉龐,汪繼弘長嘆一聲,“……作統帥者,心中孤苦諸人可知?” …… 戰爭持續了半刻,左翼三軍被敵軍徹底圍殺,除了那名士兵,再無一人生還。 而敵軍也付出了極大代價,原本一十五萬軍隊被殺至六萬,原本傾斜的天平似是重歸平衡。 而在此時,原本被汪繼弘急令急行軍至左翼的右翼三軍突然殺出,將敵軍合圍于一縣之地,這只是一場屠戮。 汪繼弘以左翼三軍犧牲五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人,右翼三軍一千人死亡為代價,全殲敵方一十五萬大軍。 這是一場勝仗!但卻是一場慘勝! “對不起,六萬亡魂……但是為了戰爭,這是不得以而為之……倘若我汪繼弘去往黃泉,我愿受千刀萬剁之刑!” 汪繼弘長嘆一聲,在他的日錄上,寫下如是之語。 翌日,敵軍已無法再發動大規模戰役,兵力嚴重缺失,只得繳械投降。 就此,荊朝北方門戶,汪繼弘攻下! 與此同時,朔憶卻帶著數萬荊軍來到荊朝咽喉,準備攻取之。 看著幾里外的城墻,朔憶輕嘆一聲……自己,是否要與亂臣賊子一般,徹底吞下荊朝? 奪嫡之事永是把雙刃劍!用好了,造福蒼生,若用壞了……被揭竿而起得百姓推翻的朝代可不少。 “我的荊朝……永遠會繁盛下去,我有這種預感!我可以將這個荊朝……把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