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是萬人嫌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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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從大衣中取了一支煙出來,慢慢點燃,抖了抖火星:“家事而已,非要鬧得天下皆知不成?!?/br> 他身邊警惕挾制他的警察,都目瞪口呆起來:“家事?你說什么家事?” “孩子不聽話,平時那么頂撞我,管教一下也是應該的?!敝x恩榮吐出一口白霧,“當然,我承認,手段過激了一點?!?/br> 他身邊的人,都露出像是吞了蒼蠅般的惡心神色,面容也更憤怒起來。要不是現在在執行任務,身上還穿著警服,甚至恨不得現在就把男人打翻在地,治治他的嘴臉。 謝恩榮腦筋還在迅速運轉著,這件事處理起來的確棘手。最好的情況就是定義為“家暴”,如果再糟糕些,可能會被判為虐待罪。 虐待罪就很麻煩了,二年以上七年以下,作為謝家的家主,他也絕不可能去坐牢自毀長城。 謝恩榮的目光,隱秘地瞥了身邊瑟瑟發抖的女人一眼。 太麻煩了,如果不是那個突然插手的小孩,他明明可以無聲無息地處理掉這件事。 謝恩榮的目光,略微有些陰毒地落在薛慈身上。 現在薛慈沒空去理他。 他在意識半昏厥的謝問寒身旁,并不敢去碰他一下,怕牽扯住傷口。但這個時候,謝問寒卻在昏厥間拉住了薛慈的手指。 那些黏膩的血液都沾上了薛慈指尖。 薛慈沒有潔癖,但平時也是極為愛干凈的人,手上沒沾過腥氣,這時卻什么也沒說。沒有抽出手,就讓謝問寒那樣握著。 警察撥了120,要了鑰匙在拆解那些鎖鏈,因為怕造成二次傷害,速度略微緩慢,急得額頭上都全是汗。 薛慈看謝問寒的神色從麻木到顯出了一點痛苦,臉上都是血,明明沒有淚,卻覺得謝問寒像在哭一樣。 他看著謝問寒干涸的唇微微張開,發出很低啞的聲音,便俯下身去聽他在說什么,細軟的黑發也落在少年的面頰上。 直到靠得近了,薛慈才聽見謝問寒在說什么。 “恨?!?/br> “我恨他?!背鸷迬缀跸耜庺枰粯友谏w住了這個年輕的男孩子,他變得面目猙獰,像是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薛慈只是很輕微地捏了一下謝問寒的指尖。他不敢碰到別的地方,怕觸碰到傷口,也只能用這樣細微的動作,像是某種靜悄悄的安撫。 他沒辦法勸說謝問寒不去仇恨,只能作為一名旁觀者。 那些模糊的呢喃,最后變成了更陰暗的咒語。 “殺了他?!?/br> “我要殺了他?!?/br> 薛慈靠得近,聽見謝問寒那極為小聲的嘶啞音調。少年咬著牙,齒間不斷顫抖著,又不斷地重復這句話。 “殺了他”、“殺”、“我會殺了他”。 帶著傷的面容陰森可怕,略微扭曲。像是他活了過來,用的卻是惡魔的身軀。哪怕謝問寒只是個小孩子,因為他無比陰森可怕的語氣,聽到的人恐怕都不會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他真的想殺了謝恩榮。 這段時間的經歷徹底地改變了他,就算重新走在陽光下,也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屬于人類的魂魄。 薛慈安靜地聽著,雪白的手腕上都淌下黏稠血液。他聽謝問寒意識迷離間恨語慢慢低了下來,才俯在他身邊,認真地說著:“他不值得?!?/br> “不值得讓你手染鮮血,他會受到應有的懲罰?!?/br> 薛慈溫和地垂著眸:“他會墮落到應有的地獄里?!?/br> “而你重返人間?!?/br> 謝問寒漸漸不再發出聲音。 等他被解救下來,警察抱著謝問寒往擔架上放的時候,才發現他拽著薛慈的手怎么也拉不開。倒是可以更用力一點讓他們分開,但謝問寒身上實在找不到一處好點的皮rou下手,一拉就全是血。 警察露出苦惱神色。 薛慈便只好說:“我和他一起去醫院?!?/br> 他們在醫療車上,那位警官態度明顯要溫和欣賞許多,對薛慈說:“多虧你報警了,要不然還揪不出這個虐待犯?!?/br> 家庭為單位的虐待通常實施的很隱秘,謝家這種財力背景就更是如此。 報警人是這么小的少年,也的確很離奇。 薛慈垂下眼,低低應了聲。 “你們是關系很好的朋友?” “是同學?!?/br> “哈哈,”警官爽朗地笑了一下,“那也一定是關系很好的同學?!?/br> 薛慈沒再說話。 謝問寒被送入手術室搶救前,手終于和薛慈掰開了。而這時,他居然意識又清醒過來。 說清醒也不算清醒,就是神智很模糊。那雙眼睛暫時還看不見東西,昏昏沉沉地對上薛慈的臉,然后發出像野獸般掙扎嘶吼的聲音,護士都差點沒按住他。 “謝問寒?!毖Υ群八?。 這讓原本還在掙動的少年,動作幅度略微小了點。 薛慈平靜地說,“等你好了后,把還沒給我的那盒糖送給我?!?/br> 旁聽的護士:“……” 你是魔鬼嗎,這小孩可憐成這樣了還想著要糖啊。護士訕訕地想。 不過又看了一下薛慈巨可愛的那張臉,又覺得好像也沒有那么難以原諒。 謝問寒顯然也懵了一下,費勁地思考了會,慢吞吞地說:“……原本做好的,化了?!?/br> “要重新做?!?/br> “……再給你?!?/br> “嗯?!毖Υ瓤粗?,輕聲說,“快點好起來?!?/br> · 又是這個夢。 白寧想。 他無數次地做著這個噩夢,無比瘋魔,無比讓人恐懼。 夢里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像預知一般,不可抵擋地到來,是他不安又混亂的未來。 他又見到了那個男人,白發,蒼白的膚,眼睛上蒙著血絲,是白家血脈發病時才會出現的征兆。但是男人的神色又正?!四请p不蘊含任何感情的眼,舉動都是正常而極具邏輯的,不像是發病。 男人的五官極為英俊,唯獨臉上一道貫穿整張面容的疤痕橫于其上,還有無數細小愈合的傷口,凹凸起伏,像是無數條搭在臉上攀爬的蜈蚣,惡鬼一般猙獰可怖,難看得令人嘔吐。 白寧不敢看他,不僅是因為他覺得男人丑得可怕,更因為他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白寧?!?/br> 男人喊他。 嗓音是被破壞過的嘶啞音調,如同不祥黑鴉,很難聽。 冰冷的槍管抵在他的腦門上,白寧的喉結微微滾動,他害怕地說不出話來。 但他還是千篇一律地哀求道:“你放過我吧,求求你了,白家是你的了,我已經沒有親人了,我什么都沒有了。我會滾遠點,我會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下一瞬間,他的哭喊戛然而止。白寧被一槍爆頭,痛苦地倒下。 按照以往慣例,夢到這里就結束了。 但是白寧看到了有別以往的、不一樣的畫面。 衣飾考究,還風光無比的他在晚宴上看到了那個男人,忍不住地皺眉,耐著不適和母親問道:“他是誰?” “剛認回來的小玩意而已?!彼赣H微微皺眉,目光落在男人丑陋的面龐上的時候,像被刺激到眼睛一般挪開了眼,很惱火地說,“恥辱?!?/br> “他沒法和你爭的,二十八歲,什么都沒有的廢物?!蹦赣H優雅地開口,語氣卻是難得的奚落諷刺。 “十八歲的時候,也不讀書,就在家里混日子。好像是他那位繼父待他不好,他就把人殺了——聽說還是分尸,全是血,養母都嚇瘋了。該怎么說,不愧是白家的種,骨子里一脈相承的瘋子?!?/br> “他那個繼兄、繼姐拿了全部的財產,把他送進去坐了十年牢?!?/br> 想到這里,母親很嘆息一般。 “怎么就不是死刑……要不然,白家也不會把這個恥辱接回來?!?/br> 白寧聽到自己厭惡地嘲笑了一聲。 “怪不得爺爺都不肯讓他改姓白?!?/br> “是啊?!蹦赣H優雅地收斂了一下臉上神色,打理長裙,在端著酒杯迎上賓客時,漫不經心地道:“還是姓謝?!?/br> 夢到這里破碎。 白寧醒了。 他的眼眶是紅的,很顯然又做了噩夢。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守在一旁,醫生也已經來了。白寧厭惡地錘打著自己的腦袋,卻還是無法回憶起來夢里的具體場景。 只能依稀記得模糊幾句話。 白寧嘶啞地問:“我有沒有認識……姓謝的人?” 下人們面面相覷,小心翼翼地說:“白家往來的客人里,沒有哪位姓謝?!?/br> 第31章 全部 少年的身體像給予雨露便能瘋狂生長的枝芽,薛慈去看他的時候,謝問寒已經結束了兩輪手術,傷勢恢復了大半。 他手腳都打上了夾板,還不能動。倒是臉上的繃帶先拆開了,露出少年人光潔清雋的面龐,隱可見未來的樣貌俊美。 謝問寒先前臉上受過傷,被謝恩榮拿鞭子打破了相,有一條恐怖血痕橫貫面上。但救治及時,沒怎么留疤,印記很快也會淡去。此時謝問寒抬眼見到薛慈,身體便下意識地想坐起,往薛慈的位置挪移了一下,黑森森的瞳仁落在薛小少爺身上,又露出一個笑容來。 他常年神色冷淡,也不愛笑。但此時這笑容看起來竟也不勉強,多一分嫌熱烈,少一分略冷淡,就是將將好的熱情,如有春風都化在唇邊眼底。 薛慈坐到他身邊,讓傷員不要亂動,才拿手晃了下,問他:“看得見了?” 先前謝問寒被傷了眼睛,看東西都模糊有重影,剛剛診治過。謝問寒老實搖頭,“還看不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