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是萬人嫌 第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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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鬧到后面也不算大,藺家自然是誠懇道歉,上門賠禮。薛父也同樣寬宏大度,兩家還是商業合作上的伙伴,總不至于因為這些傷和氣。 對薛慈的傷勢,薛父當然也看過。極不耐煩地一壓眸,警告地對他:“既然知道藺少爺有病,你去接近他做什么?” 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自討苦吃。 從此薛慈自然學會,避開許多自討苦吃的場面。 可他一朝重生,現在還是九歲的薛慈,正走在自討苦吃的路上。 前方似乎出了車禍,穿著警服的執勤人員四處忙碌,薛慈的額頭微微磕在窗邊,茫然地回神。 司機正問道:“前面是出了車禍,小少爺,要繞路嗎?” “不用?!爆F在正是一個再恰當不過的時機,讓他轉變主意,“回薛家……” 薛慈卻突然頓住了。 九歲的薛慈很害怕藺融雪,再讓他選擇,他一定會早早避開,親手將那塊蛋糕扔進垃圾桶。 但現在是成年后的薛慈,死過一次,別說現在和他同齡的藺融雪了,就是藺融雪成年后,都不一定比他更狠的下手。 當然,面對個小孩,薛慈不至于因為小時候的“黑歷史”,就想報復回去。他只是陡然想到,他現在沒辦法自由申請離開薛家,但是大可讓薛正景主動將他趕走——至于薛正景的厭棄。上一世他本便被厭棄,也不過是過得更壞,難道這輩子還怕再經受一次? 反而是這樣不知何時會消失的親情,更讓薛慈坐立難安。 他只沉默了一瞬。 在旁人看來,薛小少爺倒是很快便做出了決定。 “繞路吧?!?/br> 車重新規劃了路線,司機向管家報備后,選擇了另一條道路,繼續駛向了藺家。 藺融雪是藺家獨子,所住的地方卻并非藺家主宅,而是另一套醫療設施極完善的別墅。聽說是藺融雪生病緣故,需靜養,長年來人拜訪的主宅當然不是一處好地方。 薛慈來之前,便由管家拜訪過。藺家的傭人得過家主命令,是以非常尊敬,一切便如薛慈印象中那般,他被帶往了別墅的最頂層—— 只是登電梯時,有一名女傭忍不住提醒道:“薛小少爺?!?/br> 他們聽說這位薛小少爺和藺少爺是朋友,但女傭心中卻十分詭異地生出憂心來,他看著白皙又柔軟的少年,又想到害病陰郁的藺少爺,害怕他會被如今的藺少爺模樣嚇住,只小心翼翼地說,“您可以將蛋糕放在外面,等少爺自己出來……這個時候的他,通常心情不大好?!?/br> 薛慈微頓住。 他記不清上輩子是否也有這樣的對話,有人提醒他不要進去。但是這個時候,薛慈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地:“你們平時都不會進去看他嗎?” “是的?!迸畟蛘f,“少爺不喜歡?!?/br> 薛慈點頭,表示清楚,然后說道:“請下去吧,不用守在門口?!?/br> 然后在女傭大氣不敢喘的目光下敲了敲門。 他自我介紹下名字,平平淡淡道:“我進來了?!?/br> 門內很平靜,大概過了半分鐘,才傳來少年人低啞的聲音:“進來?!?/br> 和前世同樣的發展。 推開門,果然是滿室昏暗,窗簾被極嚴實的遮蓋著。薛慈沒有那些多余的好奇心,進來后也不曾打量那些顯得有些陰暗詭異的裝飾,他的目光只落在半靠在床上,枕著兩只雪白枕頭,膚色蒼白過頭的少年身上。 薛慈的睫羽微微顫動,他將蛋糕盒拎到面前,淡黃色的奶油有些被沾到紙盒邊緣,但依稀能看到那一方蛋糕相當的精致可愛,淡藍云朵上畫著兩個笑臉。 像兩個靠在一塊的小朋友。 薛慈說:“送你?!?/br> 于是藺融雪站起來了。 他看上去相當瘦削,但比薛慈還是要高一些。只穿著一件單薄睡衣,在暖氣開的很大、甚至顯得有些悶熱的房間中顯得很合適。 他的睫毛是蒼白的、妖異的顏色,給他本人的特質也加上許多異化狀態。他默不作聲,走到薛慈面前,接過蛋糕,低頭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幾可稱全神貫注,好像他的人生當中,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物品。 他將蛋糕抽了出來,指節上還沾了一點黏膩的奶油。藺融雪又看向薛慈,在薛小少爺面前,當著他面把蛋糕摔在地上。 “啪嘰”一聲。 藺融雪以為自己會看見那個小少爺不敢置信,眼噙淚水的場面,再不濟,也應當是十分委屈地要哭出來,抽抽噎噎的神情。但薛慈只是低頭瞥了眼蛋糕,便如常地看著他。 神色自然,像等待著什么一般。 藺融雪:“……” 薛慈:“……” 薛慈等半天也沒等來藺融雪動手,猜想到是現在自己還眼睜睜盯著他,藺融雪這小瘋子沒敢下手,于是貼心對他說:“我走了?!?/br> 相當干脆地轉身。 藺融雪原本還是冷漠神色。他轉身準備回到床上,卻突然間臉色青灰。 他的神情變得有些混亂難看,原本清透的眼珠,這時竟顯得渾濁發紅,眼白處是驟生的紅色血絲。 他腳步很遲緩,轉過身,冷不丁地突然舉起了床頭上用來擺放鮮花的花瓶,對著披散著柔軟黑發的少年砸去。 高舉而起—— 但他的動作很快僵住了,花瓶被奪走,薛慈轉身抓住他的頸項,猛地將藺融雪壓到了地上?!斑选币宦晿O為沉重的巨響,藺融雪的后背都被撞得發麻,而薛慈已經翻身坐了上來,壓住他的腰腹部以下。藺融雪喉嚨還被強硬地鎖著,不要說用力,甚至連呼吸都跟不上來,吐息急促。 薛慈手上繃帶散開,一點腥氣蹭在藺融雪唇邊。 藺融雪眼睛的血絲突然淡去,他好像猛地清醒了過來,臉色難看地看著壓著他的薛慈。 皙白柔軟的少爺微彎著唇,冰涼細軟的發梢輕輕拂在他的面頰上。如果不是他正壓著人準備打,估計誰都會覺得他是個乖孩子。 薛慈一下將手中花瓶砸碎了。 鋒利的碎片一下迸濺開來,那些瓷器渣就躺在藺融雪的臉頰邊,薛慈則拿著剩下半截的花瓶,不規則的邊角和刀刃差不多鋒利,便這么抵在了藺融雪的臉頰旁:“我告訴你?!?/br> “用花瓶敲下腦袋死不了人的,這么砸碎了往喉嚨上一劃,很快就斷氣了?!?/br> 很多人都知道藺融雪是個瘋子,不能惹。 但薛慈比他還瘋。 他乖僻起來的模樣,也實在很囂張。 藺融雪好像也的確被嚇住了。 他眼睛眨了一眨,被壓制住的手牢牢攥緊,青筋爆出,身體經不住地顫抖著。 “我討厭你?!?/br> 薛慈心道,誰不是呢。 討厭我的人那么多,你這種程度的,我都懶得記。 藺融雪顫抖地說道:“為什么我是怪物,你卻那么受人喜愛。你一定很得意吧,身邊所有人都喜歡你……” 薛慈:“……” 等一下。 你是不是有什么妄想癥? 第12章 張揚 鋒利的碎片邊緣從藺融雪臉頰邊滑過,留下一道黯淡的血痕。薛慈蒼白清瘦的手腕低垂著,指尖還握在花瓶的瓶頸處,碎裂的另半截抵在地面上。 倒不是因為藺融雪的話生出什么惻隱之心,只是花瓶舉得久也累了,薛慈放在一旁支撐著歇歇。 他高高俯視著藺融雪,漆黑瞳孔映出藺融雪顫栗的身體。 哪怕薛慈樣貌實在生得可愛,臉頰柔軟稚氣,他此時神情,也生生透出高不可攀的冷冽來。 “所以,你是嫉妒我?”薛慈沉默一瞬,冷不丁問道。 藺融雪的眼睛無聲睜大一點,他原本蒼白的面容生出一點淺淡粉色,不是害羞,倒像怒意,仿佛剛才薛慈出言羞辱了他—— “別不承認?!毖Υ葘⒂珠_始奮力掙扎、試圖逃出他桎梏的藺融雪又壓得死了些,力道非常均勻地散在對方的胸膛上,差點把瘦削的藺少爺壓得喘不過氣來,才慢悠悠提醒:“你剛才自己說的?!?/br> 藺少爺的臉又莫名紅了些。他咬牙,“我只是讓你知道,也不是人人都喜歡你,比如我,就永遠……” 他還沒說完,又讓薛慈給打斷了。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薛慈看他,就好似在觀察什么新奇事物一般,目光低斂,皆落在藺融雪身上。 從來沒什么人喜歡過他,他才是真正的怪物、魔鬼、該被拋棄的累贅。 就算現在一切都被矯飾美好,在未來的某個時間節點,周邊人也會拋下他,厭惡他。這是薛慈在二十幾年的過程中無數往返,溺于其中,得到的最佳解。 而現在,居然有人說,羨慕他被眾人喜愛。 薛慈只覺得荒謬。 當然這種話,他沒必要去和一個小孩子……看上去還有妄想癥的小孩子解釋。 他只是說:“藺少爺,你選錯嫉妒的人了?!?/br> 是這樣的嗎? 藺融雪當然更相信他眼前所見的,薛慈被萬人寵愛,是薛家掌中珍寶。但是他的目光也正與薛慈的眼睛相對,那雙眼無比漂亮動人,內底卻枯燥無波,像被颶風摧毀過的林木,是荒星,是空洞,蘊含連常年處于痛苦中的藺融雪,也無法觸及理解的痛楚。 那一瞬間,藺融雪好像與薛慈共情了一瞬,感覺到了無比的惶恐和孤獨的未來。 如果薛慈如他所想那般,一切順利,為天之驕子。那為什么……會露出這么難過的神色來? 難道私下里,會有什么他不清楚的事? 只在下一刻,薛慈似乎又將那點過于濃烈的情緒收起來了。 他微微彎唇,審視地看向藺融雪。 “不管怎樣,藺少爺,因為……”薛慈頓了頓,還是輕聲吐出那個詞,“因為嫉妒就要傷人,你比我想象中還膽大?!?/br> 藺融雪愣了一愣。 但他很快意識到什么,臉色更難看起來。 藺融雪的確有病,但不是妄想癥,而是家族的某種遺傳病。有白化征兆,不能見光,發病時會性情大變,狂躁且極具攻擊性,有施暴傾向。藺融雪是目前為止,年齡最小就體現出發病征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