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嫁了克妻王爺 第44節
姜之恒策馬上前了幾步,彎腰向謝臨香伸出了手掌:“上來?!?/br> 謝臨香愣了愣,見姜之恒這身裝束,也分辨不出他是要去哪里,只道:“殿下,我還要入宮去……” “你找誰帶你入宮?襄王嗎?” 姜之恒反問道,伸出的手掌并沒有動,只靜靜地看著她。 謝臨香一時語塞,默了片刻,伸出一只手,握住了那只寬大手掌。 九皇子往后一帶,當著侯府眾人的面將謝臨香拉上了自己的馬,讓她側坐在自己身前,而后一拉韁繩,向著宮門反方向而去。 “殿下!” 覺出方向不對,謝臨香有些愕然,只小幅度掙扎一下便被姜之恒伸手環住了腰身。 “阿盈,聽我說,先聽我說?!本呕首訉⑾掳吐裨谥x臨香的肩窩,聲音輕到隨時會被疾馳而來的風吹散。 直到這時候,謝臨香終于聽出了九皇子聲音里的急切和隱憂。 “阿盈別去,我替阿盈……” “殿下?!敝x臨香側過頭,有些疑惑道,“殿下知道阿盈今日要去做什么?” 九皇子抿緊了唇沒有說話,側目看過去,只能見眉眼鋒利,原本淡漠的一張臉隱忍不發,拉緊了韁繩。 兩人最終停在一片鮮有人跡的空地,冬日里滿眼灰黃,干草上凝了霜,透出一片潔白的影子。 “殿下?” 九皇子先下了馬,向著謝臨香伸出手。 謝臨香就著手跳下馬,還沒說出下一句話,便被姜之恒兩手一伸整個兒抱緊懷中。 九皇子身材高大,謝臨香在女兒家中已不算嬌小,但此時被攬住,也只能堪堪從他的肩膀處露出兩只眼睛。 “盈盈,戰地危險,你別去?!?/br> 謝臨香身體一僵,頓了頓才道:“殿下怎知,我要去北境?” 昨日同林江雪說話時身邊沒有別人,況且就算是消息泄露,也不可能傳得那么快。 難道說,又有人造了什么流言? 可是懷抱逐漸收緊。 姜之恒眼前皆是那陣迷霧之中,走到末路的離王劫下了流放途中奄奄一息的女子,卻只得了一個草草葬土的機會。 若是可以以身相替,刀山火海也可。 “殿下是聽誰說了什么嗎?” 這話一出口謝臨香又覺出不對,若是真是流言,既然能傳到九皇子耳朵里,自己也不可能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姜之恒舒了一口氣,搖頭:“我自己知道的?!?/br> 單就與自己的這幾次接觸和那些情誼,九皇子便能猜到這一步?他竟然這樣了解自己的嗎? 細細想來,謝臨香一時無話,只得道:“殿下,此次敵人狡詐,我得父親教導,既能為戰事有益,自當全力以赴?!?/br> 這番話說得太過滴水不漏,九皇子登時急了,動作有些粗暴地箍住了她,聲音急切:“不可以!” “滿朝男兒都死絕了?需你一個女子上陣殺敵?!” 謝臨香心中苦笑,心想這場戰事還真是無人可比我更熟悉。 可九皇子急紅了眼,卻還是壓住聲音穩住自己的聲線:“我身為皇子,自當比阿盈更適合?!?/br> 謝臨香嘆氣道:“殿下,此次北境之戰中有氏州人,我更了解敵人?!?/br> 當日公主府綠梅一案,確實是謝臨香指出了氏州印記,可能老侯爺南征北戰,在此方面確有研究。 只是九皇子眉間一凝,腦海中忽而抓住了些夢中模糊的印象,當年戰場,也是她來信告知各地駐軍,才揪出了軍中許多氏州jian細,只可惜當時已損失慘重。 記憶像是亂麻中一線,被這只無形的手一牽,一下子從夢中的角落里生長,瞬間壯大。 九皇子眼中皆是擔憂,低垂了眉目,看著她道:“阿盈,帶傷流放,太苦了?!?/br> 第47章 坦誠相見 九皇子不知道,在這個什么都還沒有發生的時候,這句話出口聽起來是否有些荒唐。 可是那一切都太真實,失去所愛的痛,像是直接烙在靈魂上,便只是想一想,就會覺得呼吸停滯。 舍不得放手。 于是他便就這樣說下去:“這樣說可能阿盈聽不懂,但是交戰地危險,阿盈別去?!?/br> 若是方才那句“帶傷流放”只讓謝臨香覺得一瞬間恍惚,那么現在這段話無異于平地一聲雷,直接將她震在了原地。 謝臨香整個腦海中白茫茫一片,整個人手腳都木了。 一陣尖銳的涼意順著腳踝向上,一路沿著脊椎骨直刺大腦,只一瞬間便浸透了四肢百骸。 她嘗試著張嘴,可兩片嘴唇是顫抖的,嗓子也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許久許久,腦海的團團迷霧才逐漸散去,一個念頭愈發清晰地隨著冰涼的手腳一起占領了她的所有感知。 九殿下也是重生回來的??! “殿下你……你怎么……” 重生之初,她便想過這個問題:若是上天不止眷顧了她一人,有人同樣帶著過去的記憶回來了,該當如何? 而此刻,這樣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雖然知道九皇子對她愛護有加,沒有任何的敵意,就連此刻也是在護著自己,可心底的震驚還是無以復加。 “我不知道怎么了,”姜之恒握住她冰涼的雙手呼了一口熱氣,想要用聽上去更為可靠的話來說服她,可是思來想去,這些話無論說給誰聽都過于荒唐,“我做了一個很久的夢,想起了許多事情,或許是蒼天有所指示?!?/br> 原本姜之恒深受那些關于命格的言論困擾,下定決心此生絕不會相信有關鬼神之說??墒乾F在卻無法說服自己,他不敢放手去賭自己看見的都是假的。 “我看見阿盈一身傷,被流放到荒蕪之地,最后……” 面對她,無法保持冷靜。 謝臨香看著他,雖面上看還算平靜,心底卻已是一片驚濤駭浪。 九皇子也知曉前世的事情,只不過又似乎同自己不太一樣,她知道上一世記憶的每一個細節,清楚明白地知曉自己是重生回來的。 而姜之恒顯然對這些上一世的事情不太確定,對于這些記憶抱有一定的懷疑。 謝臨香深深吸了幾口氣:“殿下,那,你還記得些什么?” 見她并沒有覺得自己在胡說八道,姜之恒松了一口氣:“我還記得,阿盈打那一仗打得很艱辛,因為軍中有許多氏州jian細。阿盈還給各地駐軍將領去了信……” 九皇子一一道來,與謝臨香記憶中別無二致。 “殿下?!敝x臨香忽然出聲打斷,反手回握了九皇子的手,直直地盯住了九皇子“殿下信得過臣女嗎?” 姜之恒看著她。 很少見到謝臨香這樣嚴肅認真的表情,目光平靜,眼尾拉得長長的。讓九皇子潛意識明白了接下來的談話內容的重要性。 “自然信得過阿盈?!?/br> “好,那臣女有一件事需要告訴殿下,雖然聳人聽聞了些,但或許能幫到我們?!敝x臨香揩了一下唇角,語氣無比認真且堅定。 “殿下,請相信你看到的那些,它們確實曾經發生過?!?/br> 姜之恒眼神一滯。 “襄王登基之后,我確實被流放,罪名是叛國通敵,謝家軍全部被坑殺,在那個時空中,我曾戰后一身重傷,死在流放途中?!?/br> 姜之恒愣在原地。 他不得不小心放緩了呼吸,才強行忽視掉了心底的陣陣刺痛。 最讓人覺得疼惜的事,莫過于你以為你可以救下你在意的人,讓她免遭痛苦??墒窃谀阈袆又?,她淡然站在你面前,輕描淡寫地告訴你,那些痛苦她早已經受過了。 “可,可是……”姜之恒忽然有點慌,拉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像是在確認她還好好地活著。 “可是我又重新回來了?!敝x臨香緩了緩語氣,歪頭微笑。 “這一次我會走出一條不一樣的路,不會再像上一次一樣了;而且殿下,這一次,我身邊有了你啊?!?/br> 謝臨香故作輕松地將這個大秘密說出了口,說完本想擠出一個松緩的笑容,卻突然被九皇子一把摟進了懷中。 身后環住堅實有力的胳膊,謝臨香貼緊了他的胸膛,滿面都是九皇子衣服上的淡淡松木香。 姜之恒咬緊了牙,聲音顫抖不止:“疼么……那時候?!?/br> 意料之外的擁抱讓謝臨香直接愣住,下意識地收緊了手指,一句“還好吧,都快忘了?!币呀浀搅俗爝?,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以重生的時間點來記,從身體感知上,那就是三個月前的事情而已。 滿腹的委屈和被欺騙之后的哀怨,親眼見到身邊人死去的絕望,以及一身戰場上帶來的致命傷痛,流放途中受到的屈辱……這些都是曾在這具身體上留下過傷痛的。 “對不起……”姜之恒伸手揉了姑娘柔軟的頭發,聲音哽咽,“對不起……” 那個時候沒能在你身邊,沒有能替你擋下傷痛,就連最后,也沒能在你死前見你一面。 原本繃緊了的那根弦忽然被撥響,在空蕩蕩的胸腔中來回蕩出回音,謝臨香終于收緊了胳膊,回應似的抱緊面前的人。 “疼,那時候啊,真的……很疼啊……” 她從來都很少將自己軟弱的一面露出給別人看,別說是對外人,就算是當年的謝老侯爺和謝夫人,現在的蕭姨娘,都很少見到她失落難過的樣子。 人們總說靖勇侯府一門良將,虎父無犬女,謝小姐也是女中豪杰。 從未有人像這樣,將心比心地問她疼不疼。 姜之恒咬住了下嘴唇,死死地握緊拳頭,聲音低了下來:“是襄王,是姜思南……嗎?” 借了她謝氏女的身份,可在軍中聚攏人心,事成之后鳥盡弓藏,除之而后快。那個時候,登基的人便是姜思南。 靠在他的懷中,謝臨香極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姜之恒閉了眼睛,手指咯咯作響。 此人狡詐卑鄙,兩面三刀,是姜之恒早已知曉的事情??墒瞧@個時候,穆寧皇帝已經賜下的婚期,只剩十數天了。 若是他這個時候離開去交戰地,那么回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