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 第139節
——現在他好似認準了她在他面前是個百分百的輸家,在有意揶揄她一開始接近男人的手段是否都不那么光彩。 可是。 南煙從小到大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光彩。 身材嬌小的她與他如此半倚不倚,形容很是親密。 她直起了腰,撤開他了些,直視他眼睛,卻是促狹地笑了起來:“很簡單,我會裝作打火機壞了去找他借火——或者故意敲斷高跟鞋的鞋跟讓他好心送我回家?!?/br> 懷禮眉梢一揚,“不怕他懷疑?” “為什么怕?”南煙漫不經心,“如果他問我為什么不能自己打車回去,我就說我的錢都被坐在我對面的王八蛋騙走了——” 懷禮嗤笑,“你很會裝可憐?!?/br> 南煙揚起臉來,“男人最喜歡女人在他們面前楚楚可憐了,就算知道她是裝的也喜歡?!?/br> “——你當初不就是?” 她又笑著補充。 他一開始就知道。 而他這樣的男人居然會不介意和她浪費那么久的時間,不過是像現在一樣,覺得有趣罷了。 懷禮輕慢地自她臉上移開了目光,他唇角仍淡淡地牽著,臉上看不出來多少情緒。 修長手指朝向吧臺另一側勾來兩只杯子。 為二人倒上了酒。 南煙想起方才懷郁來時她同他碰杯的那杯酒。 她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玩得起,反而是他自始至終像是個永恒勝利的旁觀者,滴酒未碰。 她眼角微挑,“要請我喝酒?” 琥珀色液體一漾,酒推到她面前。 不偏不倚。 懷禮端起自己那杯,靠住了吧臺,又向她示意pub內的另一個陌生男人。 “拿上酒,去跟他喝一杯?!?/br> “……” 南煙笑容僵在嘴角,一股火從心底往上竄。 他卻始終一副好整以暇姿態,疏懶回眸,看著她笑。 “讓我看看他會不會上你的當?!?/br> “……” 南煙盈盈瞧了他小幾秒,啞然失了笑,“你這么想看?” “當然?!?/br> “有好處嗎?!彼龁?。 懷禮揚眉,“當然沒有?!?/br> 她似乎猜到,輕哼著,又問他:“——那如果有必要讓他送我回家,那我可以說,是你騙光了我的錢么?正好我很缺錢?!?/br> “——你會只說這個?”懷禮有些好笑。 “還有啊——比如你騙我跟你上床,騙光了我的錢,睡夠我了然后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這里,我現在哪兒也去不了,”她拿出手機,關了機,還揚了揚給他看,笑,“手機還沒電了?!?/br> 她真是會倒打一耙。 南煙都在心底感嘆自己了。 “然后呢,”懷禮眉梢動了動,猜測著,“要上樓嗎?!?/br> ——樓上就是酒店。 南煙眨著眼,頗為認真地回答:“聊得開心的話,說不定呢?!?/br> 懷禮輕輕地抿酒。只是笑。 南煙從高腳凳起了身,抬頭。 他太高了,頭頂燈光被遮蓋,看不清他眼底神色。 “懷禮?!彼蝗唤兴?。 他垂眸。 “其實你也上過我的當,是不是?” 她不等他回答,輕輕巧巧地端起了他推過來的那杯酒,纖長的腿一邁,最后略略看他一眼,便晃過去了。 她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她得逞了,他還能見義勇為報警抓她不成? 她玩得起,也輸得起。 輸過一次,這回她是一定要贏他的。 不遠懷郁與盛司晨他們頻頻望向懷禮這邊。 起先狐疑他怎么還不過來,后來見他與南煙交談,便沒再理會他。 懷禮靠住了身后吧臺,目送她離去,邊從口袋掏出煙來。 他食指掀開盒蓋兒,抽出一支煙放在唇上點燃,那方南煙已端了一杯酒,同男人笑著打過招呼,款款落座了。 手機忽然震動。 晏語柔發給他—— -[ 定位發我,我就快到了。] 這時那會兒與她在吧臺閑聊的矮胖男人回來了,見吧臺前空空如也,那個嬌俏女人方才的位置此時只一個陌生男人獨飲,便禮貌地問了句: “您好先生,請問您有沒有看到剛才坐在這里的……” 懷禮輕呼煙圈兒。 再抬眸,視線掠過前方不遠,順手回復了手機消息,拿起酒離開。 . 不知何時。 察覺到一直跟隨她的那道視線不在了。 南煙拿酒過來時就再沒回過頭理會他,果然才跟人搭上訕,沒聊兩句,再一回頭就沒人兒了。 只有今晚的目標原地踟躕,瞧見她又不好意思打擾她似的。 南煙沒忘了今晚來這的目的,立刻與這方作別。如此回去了倒像是欲擒故縱,那男人更殷切了些。 到底是不若從前,他想玩她便陪著他玩兒。 以前費勁了心思不過是在他眼皮下演戲,現在又演一遭,有什么意思? 她不會再要他看她的笑話。 她才不會上當。 身旁男人滔滔不絕,比南煙想象中容易許多。 她聽的無趣,只得去賠笑臉,男人問起她剛去了哪里,她只解釋是那邊某個人看著眼熟,以為是曾經認識的人,所以去打一聲招呼。 的確有曾經某位認識的人。 而她也依稀知道他與懷郁的位置在另一個方向,她卻再也沒有回過頭。 心情明朗許多,嘴角也跟著上揚。 她看著對面的男人,思緒跟著飄飛。 無論如何,她知道,今晚這筆錢算是穩了。 . 畫展臨近晚上十點才結束,帶了五幅,全天下來只有一幅被看上。 懂巖彩的還是少數,市場普遍報價便遠遠次于水彩、國畫、油畫這類,開價的對方明顯是個巖彩行的新手,模棱兩可幾番猶豫不決,而今天這也不是一錘子買賣的拍賣會,他最后也未決定,只給徐宙也留了聯系方式,說回頭再聯系。 回宋歡的紋身店打了個火鍋,宋歡還問:“南煙今天怎么沒跟你一起?要不是我哪有人幫你把這么重的畫兒搬來搬去的?” 徐宙也還cao心畫兒的事兒,隨口答:“她今天有事?!?/br> 宋歡打抱不平:“什么事兒?你為了她開畫廊賣你外公的畫兒給她湊錢她都不在?” “——不知道,說是文化宮那邊吧,”徐宙也沒收到南煙回復消息,打了個電話過去,關機的。 他立刻放下筷子起來了。 宋歡還在鍋里涮著羊rou,抬頭望他:“——干嘛,吃兩口不吃了?” “南煙手機關機了,我去接她,”徐宙也去拿外套,順便囑咐宋歡,“畫先放你這兒?!?/br> “放我這兒干嘛?!?/br> “明天還有半天展,說不定就賣出去了,”徐宙也穿著外套,說,“實在不行我想辦法湊湊錢,十萬而已?!?/br> “……cao,”宋歡忍不住罵了句,“你為了個女人真是什么都不管了?以前你再難我也沒見你管誰借錢啊,徐宙也你至于嗎你?!?/br> 徐宙也知道宋歡這幾天憋著火——重新開酒吧這事兒到底先擱置了,昨天去看的那個舊畫廊的真的很不錯。 不能錯過。 徐宙也出門前沖他笑笑,倒是堅定,“這個畫廊我一定要給南煙開的——明天下午你有空嗎?再去趟畫廊,跟人談談?!?/br> “——你有病,徐宙也,”宋歡嚷了兩句,“我哪知道明天有沒有空,我要是知道誰突然想過來紋身就好了?!?/br> 關于這事兒宋歡有一肚子的火。 可他知道,徐宙也又是那么的喜歡南煙,喜歡到什么都不要了,前年南煙還在北京的時候一言不吭找大家幫忙折騰那個舊畫室,后來又變賣了quiz陪她們母女南下躲債。 究竟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