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
“……我也忘了,也許是興趣吧?!彼孟駴]有要細講的意思。 木櫻泄氣,路政的態度總是讓她難以揣測,真的叫人看不懂。想要多了解他一點,就這么難嗎? 路政長而低垂的睫毛遮住他的雙眼,在眼下投射出陰影,他陷入了一片漫無邊際的黑。 就好像那個時候,也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 他走在這一片黑里,沒有歸途,沒有去路。 他什么都沒有,除了一個承諾。 后來,那句承諾變成了一個信念,一個執念。 他除了抓住它,什么都沒有了。 如果有一天,木櫻發現他不過是一只生活在泥濘里骯臟陰暗的怪物,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她會不會逃跑? 路政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凄涼的笑意。 那又如何。 如果嚇到了她,嚇跑了她。 他也會親手把她抓回來,然后藏起來,誰都找不到她。 她就再也無處可逃了。 木櫻只能接受他的撫摸、他的吻、他的一切。 和他在黑暗的世界里相互依偎。 啊...... 每每想到此處。 心跳加快,癢意從心臟擴散開,血液都沸騰了。 路政低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雙手精密機械似的繼續工作,按著他腦中原本的構思沒有出一絲偏差。 “好吧?!蹦緳训穆曇艉茌p,她望著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 他總是不愿和她講那些他在國外的日子。 怎么,國外有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么? 轟轟烈烈的愛恨糾葛一提就心痛么。 木櫻想到那個場景,就覺得不開心,她小聲地“哼”了一聲。 沒關系,這都沒關系。 因為疼,她覺得紋身的時間格外漫長,兩人無言,她盯著天花板思緒漫無目的地擴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路政涂了藥膏,然后用保鮮膜遮住紋身的創面,他解開她四肢的束縛:“櫻櫻,好看嗎?” 恥骨上是一朵盛開的櫻花?;ò瓯灰粭l長相奇怪的蛇纏繞著。 這條蛇通身密布細細麻麻微微翹起的尖銳鱗片,像是穿了一身鱗狀盔甲。 乍一看很像一條威風凜凜的龍。 但蛇終究是蛇。 蛇頭向著幽徑處蜿蜒,蛇嘴大張吐信,那信子微微顫動似的。蛇身的四周也綻放著幾朵小小的櫻花。 因為才紋上去,周邊的肌膚都有些發紅。 “真好看?!甭氛f著,轉頭問她:“喜歡嗎?” “嗯?!蹦緳研蕾p著自己的第一個紋身,心里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如果這時候她抬頭看向路政,就能捕捉到他此時目光中不同尋常的著迷和狂熱。 他貪戀地盯著木櫻和她的紋身,那是他為她創作的專屬印記。想了許久的事塵埃落定,他飄蕩的心有了短暫的落腳處。 櫻花......是指她么?沒想到他的畫技和紋身的技術都能這么好......那蛇被他紋得九分逼真一分傳神,好像下一秒這蛇就會在花身上絞動,將花瓣絞碎,花蕊枯萎。 這條蛇長相很帥,可這樣一看很瘆人。 為什么會是蛇纏著櫻花呢? 路政會是那條蛇嗎? 這條蛇代表著什么? 木櫻看向已經在收拾東西的路政,墨發細碎地遮住他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子,完美的下頜線,冷厲的棱角。 連側影都帥得讓人嘖嘖稱奇。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好看。 這樣的人,和這條蛇的共同點,可能就是都很帥吧。 “這是什么蛇???” “基伍樹蝰?!?/br> 木櫻沒聽過這個名字,“哦......” 路政給她穿衣服。 一套淺粉色的家居服。 木櫻這才意識到這會兒自己還裸著。 多虧這別墅的溫度一直被路政設定在一個較高的溫度,不然她肯定會感冒。 “餓了嗎?”他摸摸木櫻的腦袋,將全身酸痛的木櫻用單臂抱起來,長睫下垂,“想吃什么,我給你做?!?/br> “糖醋排骨!” “還有呢?” “你做的都好好吃!我都愛吃!你隨便做!”木櫻摟住路政的脖子,眼尾漾開笑意。 像被揉進掌心的幼犬,眼里都是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