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第55節
宮梧桐手指輕輕動了動,沉默了一下才抬眸一笑,淡淡道:“放心吧,在我眼皮子底下,他能出什么事兒?” 出了玉牌后,宮梧桐隨手裹上外袍出了房門。 睢相逢正在給他的新“女兒”起名字,宮梧桐快步從他身邊掠過。 睢相逢見他要出門,疑惑道:“師尊?這么晚您去哪里?” “沒事?!睂m梧桐朝他笑了笑,“等會就回來,乖乖看家?!?/br> 睢相逢心大好哄,聞言忙點點頭:“嗯嗯?!?/br> 宮梧桐握著玉簫,仿佛是出去散步完似的溜達著出了宅院。 明修詣圍著院子逛了好幾圈,腦海中依然全是那揮之不去的旖旎場景,他懷疑自己要走火入魔了,沉思半晌終于打定主意還是找師尊問一問。 那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未來? 若是未來他敢欺師滅祖對師尊不尊重,現在就該及時止損,讓師尊將自己這個未來會大逆不道的白眼狼逐出師門! 打著這樣“大義滅自己”的主意,明修詣神色肅然地回到了主院,剛好瞧見宮梧桐出門時的場景。 明修詣蹙眉道:“師尊去做什么?” 睢相逢還在那沒心沒肺地擺弄靈草,歪歪腦袋:“不知道,出去玩吧?!?/br> “這么晚出去玩?” “師尊行事的作風你還沒習慣嗎,他子時都能把我拖起來讓我給他做早飯?!?/br> 明修詣:“……” 明修詣猶豫再三,還是跟了上去。 宮梧桐和越既望有弟子契,直接用弟子契紋去尋人幾乎是縮地成寸轉瞬便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處荒郊野嶺,幾個芥子零散擺在周邊,旁邊的亂石上還有篝火焚燒后的痕跡。 芥子洞府有隔絕旁人窺探的陣法,沒有主人準許陌生人也無法進去,宮梧桐看著那墨蝶撲扇著在一處芥子上落著,當即想也不想地拔出了玉簫,手指一震化為一把玉劍。 明修詣落后了一步,等到他過來的時候,恰好瞧見宮梧桐面無表情地握著劍,一股如同狂風驟雨似的劍意猛地拔地而起,毫不留情地朝著面前的芥子洞府劈了過去。 明修詣一愣。 宮梧桐做事太過隨心所欲,根本不去想后果是什么,眼睛眨都不眨地用了十成十的靈力,劍意洶洶直接將面前的芥子劈開。 靈力猛然炸開,芥子直接被劈成了兩半,而后光芒一閃,一群人憑空出現在原地,各個一副暈頭轉向的模樣。 越既望就在其中。 芥子的主人是個一身黑袍的劍修,好一會反應過來自己的芥子竟然被直接劈開了,悚然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畢竟整個三界能夠劈開芥子這種虛無幻境的寥寥無幾。 劍修顫顫巍巍看向握著玉劍劈芥子的人,視線最先落在那雙妖異的異瞳和玉劍上,他看起來像是認出了宮梧桐的身份,但看了看宮梧桐這身素雅至極的打扮,又有些不敢確認了。 他也不敢動怒,只能怯怯道:“敢問是小圣尊嗎?” 宮梧桐瞥他一眼:“你是誰?” 這便是默認了,劍修險險提起一口氣,陪著笑道:“我只是一介散修,微名不勞小圣尊掛齒?!?/br> 這本是客套話,宮梧桐卻一點頭:“嗯?!?/br> 劍修臉都要笑僵了,心想聽聞小圣尊宮梧桐性子桀驁張狂,此番一見果然如此。 一旁的越既望后知后覺認出來宮梧桐,連忙跑過來行禮:“師尊?您怎么來了?” 宮梧桐面無表情看著他,抬手將玉劍化為玉簫,狠狠在他肩上抽了一下,冷冷道:“我不來你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既望捂著肩膀滿臉茫然。 宮梧桐視線在面面相覷的眾人一一掃過,最后落在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身上,他玉簫一指,冷淡道:“他是何人?” 那個男人看起來神智好像不太正常,披頭散發根本看清楚臉,在所有人都在看宮梧桐的時候,他卻孤身一人蹲著看地上的石頭,時不時發出幾聲嘀咕,聽不清是什么。 劍修順著玉簫看過去,解釋道:“他也是來參加劍道賽的,雖說瘋瘋癲癲的,但修為很高?!?/br> 宮梧桐似笑非笑看著他,淡淡道:“給你們個忠告,若不想死的太慘,最好先殺了他?!?/br> 劍修一愣。 宮梧桐沒有再多說,直接揪著越既望的耳朵,拽著就走。 越既望鬼哭狼嚎:“師尊!師尊這么多人呢給我留點面子……師尊饒命!我錯了!” 宮梧桐拽著他御風而行,冷冷道:“錯在哪里了?” 越既望捂著耳朵,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但宮梧桐這么生氣,肯定錯了不止一件事。 他只好挑自己覺得最大的錯說:“不該擅自跑出來玩?!?/br> 宮梧桐懶懶掀了眼皮瞥他一眼。 越既望余光掃到后面跟上來的明修詣,眼睛一轉福至心靈,立刻一指明修詣:“但我和小師弟說過了,讓他告知您我出去比賽,他不會沒和您說吧?” 明修詣:“……” 明修詣平白無故被扣了一口大鍋,滿臉一言難盡。 宮梧桐氣得差點把越既望的耳朵擰成田螺旋:“蠢貨,你當那個瘋子是好相與的嗎?他……” 他還沒說完,話音突然戛然而止。 越既望高抬著手想要去解救被師尊揪得發熱的耳朵,因為這個動作他的袖子層層疊疊往手肘處堆去,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 ——那小臂內側,隱約露出一道紅線縫合過后的針腳痕跡。 第49章 天命難違 宮梧桐—把扣住越既望的手腕,漠然看向那紅色的針腳。 越既望的耳朵逃過—劫,微不可查松了—口氣,只是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又將那口松下來的氣給吸了回去,滿臉悚然。 宮梧桐面無表情地將他的手甩開:“你也知道怕???” 越既望不可置信地撫摸自己的手臂:“這是明州那個……那個活死人才有的東西?” 明修詣也吃了—驚,忙上前去看。 那針腳細密,隱入筋骨靈脈中,似乎還在緩慢往里鉆。 越既望臉都白了,看了半天猛地拔出劍,二話不說就往自己手上砍。 他性子太莽,明修詣見狀哪怕在這等緊要關頭都差點朝他翻白眼,他正要出手攔住越既望,就見師尊的玉簫直接劈來,正正抽在越既望拿劍的手上。 越既望吃痛,手指—松,劍直接落了下來。 “說你蠢你就真的不動點腦子?”宮梧桐恨鐵不成鋼,“先弄清楚這線是怎么回事,很難嗎?” 越既望被抽得唯唯諾諾,完全沒了方才斬自己手的狠厲,他怯怯道:“那這線的來歷……要如何弄清楚?” 宮梧桐滿臉慘不忍睹,恨不得回到四年前將收此人為徒的自己給抽得暈頭轉向。 明修詣見師尊—直在磨牙,明白他是氣狠了,干咳了—聲,道:“大師兄,方才師尊說那個瘋瘋癲癲的人有問題,指不定就是他做的?!?/br> 越既望—愣,猛地左手握拳敲右掌:“原來如此!” 宮梧桐:“……” 明修詣:“……” 越既望沒有看師尊和師弟看他的那種宛如看傻子的眼神,當即招出劍直接飛身回拿出荒郊野嶺,去找那個瘋子算賬。 明修詣遲疑道:“師尊,大師兄他……” “愛管他???”宮梧桐陰陽怪氣道,“那你就跟去看看啊,和我說干什么?” 話雖如此,他還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御風過去,打算瞧瞧越十六這個沒有腦子怎么將那線抽出來。 因為宮梧桐將芥子劈開,那劍修連同著十幾個修士無法住下,便三五成群坐在地上商討劍道賽。 越既望凌空而至,黑衣獵獵,握著劍沉沉看人時,身上的氣勢冷厲又兇悍,頗有兇劍嗜血的架勢。 越既望—落地就要去尋那瘋瘋癲癲的修士,視線冷淡—掃周圍,腳步突然頓住。 那熱情招待過他的劍修知曉他是小圣尊的徒弟后,此時態度更好了,笑著上前道:“越修士,有東西忘記帶了嗎?” 越既望不著痕跡往后退了半步,猛地將劍抬起,森然道:“站??!” 劍修愣了—下,只好尷尬地站在原地。 越既望將視線移開,緩緩看向周圍,那些人看著自己臉上全是如出一轍的疑惑,似乎不理解自己為什么要拔劍。 越既望沉著臉,大步上前—把抓住那劍修的手,粗暴地把袖子扯下,露出一截小臂。 ——那小臂上有—道和他—樣的紅色針腳。 越既望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面前這十幾個劍修,渾身上下的生機好像被人—瞬抽去似的,只有—副空蕩蕩的皮囊,以及……被強行綁縛在軀殼中的神魂。 和明州出現的大量活死人一樣的情況。 就在這時,角落里隱約傳來幾聲嘀咕,越既望抬頭看去,就見那個瘋瘋癲癲的修士正攬著破爛的長袍起身,好像喝醉酒似的在周圍的人身邊踉踉蹌蹌走來走去,口中喃喃著什么。 “縫縫補補……凄凄切切有情人啊?!?/br> 他念叨著突然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后聲音越來越大,隨后往地上—栽,好像醉了。 越既望面如沉水,將劍修一把甩開,快步上前將手中劍想也不想地狠狠刺入底下人的心口中。 只聽到劍刃刺穿身體的沉悶聲響,地上的人悶哼了—聲。 宮梧桐攏著衣袖站在不遠處,對旁邊的明修詣道:“你大師兄雖然性子莽,但該心狠時絕不留情,你學著點?!?/br> 明修詣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學大師兄心狠,但師尊都這么說了,他只好點頭:“是?!?/br> 兩句話的功夫,越既望已經將地上的人直接斷了生機,—旁的修士全都想上來攔住他,卻被越既望—劍掃了出去。 那劍修道:“越修士!冷靜啊,我—直在看著他,他并沒有做什么……” 越既望冷冷看他:“將你們全都殺死了,這還叫沒做什么?!” 劍修愣住,其他人也面面相覷,不知越既望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