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對師尊大逆不道呢 第17節
這一瞬間,他終于像一個真正的魔了。 ——若是魔尊縱嫌明在此處,定能喜極而泣。 宮梧桐細長的手指微微用力,艶美的臉上溫柔笑著。 “誰讓那劍掉進去的,誰就給我撈上來?!?/br> 第15章 人面獸心 寒潭一圈漣漪蕩漾開來。 宮梧桐懶散地坐在巨石上,垂眸看著楚譽竟然真的孤身下寒潭去撈劍,嘖嘖稱奇道:“我現在終于知道我那小徒兒為什么玩不過此人了?!?/br> 有手腕,懂得招攬人心,更能忍能狠,十個明修詣加在一起也只有被坑的份。 明燈看他紫色雙眸和眉心的魅魔紋,還以為他會因為那媚骨幻覺而無底線地為明修詣做任何事,但仔細想來,宮梧桐陷入的只是幻覺,并非迷失心智,性情不會有任何改變。 自小到大宮梧桐什么都吃,就是吃不了苦,親自下寒潭撈劍這種苦差事,怎么看都不是他能做出來的。 明燈徹底松了一口氣。 山洞中無法動用靈力御寒,那跪著的弟子凍得瑟瑟發抖,瞧見楚譽在寒潭中幾乎凍暈卻還堅持去撈那把靈劍,有幾個少年藏不住怨恨,抬起頭狠狠瞪了宮梧桐一眼。 宮梧桐暖玉似的指腹摩挲著碧蕭,見狀輕輕抬起碧蕭點向一人,紫眸里全是斂不去的曖昧風情:“你的眼睛很漂亮,眼神也不錯?!?/br> 瞪他的少年一愣,不懂他為什么突然稱贊自己,眸中的怨恨增添些許猶豫。 宮梧桐眼睛眨都不眨地看著他,微微傾身,溫柔著道:“我很喜歡你的眼睛,你送給我,好不好?” 言出行隨。 少年渾身一僵,愕然看著自己已經被凍僵的手,艱難伸出兩指朝著自己的眼睛探去,看著竟然是想生生將眼睛挖出來。 眾人皆驚,連忙抓住他的手想要制止他的動作。 只是化神期的威嚴又哪里是他們能阻擋得了的,那少年渾身冷汗直流,手不受控制地將制住他的人甩開,鍥而不舍地去挖自己的眼睛。 明燈都被嚇住了,驚駭道:“小圣尊!” 宮梧桐將碧蕭收回,見那指腹已經貼到了眼皮上的少年渾身一僵,猛地脫離了靈力的桎梏。 宮梧桐看到周圍人難看的臉色,突然像是看到了一場好戲似的,放聲大笑出來。 少年被嚇得魂飛魄散,呆滯地跪坐在地上,額角上的冷汗已經結成了寒霜。 宮梧桐笑意盈盈朝那少年勾勾手指,示意過來。 少年險些被他挖了眼睛,完全不敢抵抗,戰戰兢兢起身走到他面前,眼中已經不敢再像方才那樣露出怨恨之色了。 宮梧桐手指輕輕勾起少年狼狽散在肩上的一綹發,滿臉心不在焉地問:“乖,幫我給你主子帶個話?!?/br> 少年一愣,緊接著像是想起了什么,臉色更加蒼白。 “告訴他,可以逃了?!睂m梧桐柔聲道,“我取到了劍若是察覺到方圓百里還有他那令人惡心的氣息,他不會想知道后果的?!?/br> 少年抖若篩糠。 宮梧桐還貼心地問他:“記住了嗎?” “記、記住了?!鄙倌暝G訥道。 宮梧桐將指縫間的發輕輕一吹,熱氣撲在少年肩上,卻讓他感覺到一股比那寒潭還要徹骨的冷意。 “去吧?!?/br> 少年噔噔后退數步,完全不敢看宮梧桐,轉身倉皇而逃。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了前車之鑒,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就算怨恨得咬牙切齒也只敢藏在心中,繼續跪著一言不發。 明燈遲疑著道:“那人……是孤舟城之人?” “嗯?!睂m梧桐笑了笑,“我還當他是來特意尋楚譽來治療元丹的,沒想到人家不知來了多久,連手底下的心腹都混成了明峽島弟子?!?/br> 明燈訥訥無言。 宮梧桐想了一下,突然道:“既然他在明峽島待了這么久,那之前明修詣被送去魔族,會不會和那狗有關系?” 明燈一愣,沒想到宮梧桐竟然聯想到了這一層。 宮梧桐說完后,紫眸幽光微閃,沒再開口了。 寒潭中一時間只有幽潭水被攪動的聲音,宮梧桐微微閉著眼睛,竟然將那聲音當成小曲似的認真欣賞聆聽。 片刻后,幾乎被凍僵的楚譽終于渾身濕淋淋地從寒潭爬了上來。 嘩啦一聲,宮梧桐饒有興致地張開眼睛,支著下頜看著楚譽臉色鐵青渾身發抖地跪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來,突然噗嗤一笑。 明燈:“……” 明燈這不是人的都覺得楚譽可憐至極,宮梧桐好好一個人卻如同鐵做的心腸,不僅不心軟,甚至還笑了出來。 楚譽連話都說不出來,抖著手將那把散發著皎月光芒的劍雙手捧著奉上。 “小、小……” 宮梧桐淡淡道:“這上面都濕了,擦干再給我?!?/br> 楚譽:“……” 若不是楚譽渾身都凍僵了做不出表情來,這一句話肯定讓他臉色都變了。 一旁明峽島的弟子氣得渾身發抖,但卻礙著宮梧桐的身份無法發作,只能強行忍著將外袍脫下,將那把劍上的水痕擦干凈。 宮梧桐這才將劍接過來,反復看了看,贊道:“果真是把好劍?!?/br> 他指腹輕輕抵著劍鋒察覺到那溫和的劍意,嘖嘖稱奇道:“修詣要是知曉我費盡千辛萬苦為他尋回這把劍,定會歡喜的?!?/br> 楚譽:“……” 楚譽眼睛里神色難辨,如果不是被凍得說不出話,他恐怕得不顧涵養地罵人了。 宮梧桐心滿意足地將劍收了起來,從巨石上下來,重重拍了拍楚譽的肩膀,險些將站不穩的他拍得再次跪倒在地。 “很好?!睂m梧桐收回手,笑著說,“我替我小徒兒給你帶句話,五年后闡道會上,他必定打敗你,奪回明峽島?!?/br> 楚譽怔然看他,似乎想說什么,但他舌根險些被凍壞,一個聲都發不出來。 宮梧桐自顧自替明修詣放完狠話,一轉身哼著小曲溜達著走了。 在他轉身的瞬間,楚譽無害的眼神瞬間陰沉,他森寒看著宮梧桐的視線,被凍僵的手微微合攏成拳,發出骨節碰撞的脆響,聽著極其滲人。 宮梧桐攏著毛茸茸的外袍出了寒潭山洞,他悶笑道:“瞧見了吧,那才是他的真面目?!?/br> 明燈猶豫:“既然知曉他不是良善之輩,小圣尊為何還要故意惹怒他?” 宮梧桐吃了一驚:“嗯?故意惹他?我平時不就這樣說話嗎?” 明燈:“……” 也是哦。 宮梧桐回到懸崖,望著連天汪洋,伸了個懶腰:“唔,讓我看看還有沒有樂子玩?!?/br> 他神識太過強大,只是一瞬便鋪天蓋地蔓延而去,直直延到百里之外。 宮梧桐突然一睜眼,笑嘻嘻道:“兩百里之外,逃得還挺快?!?/br> 明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方才小圣尊不是說,不在百里之內就行?” “哦?!睂m梧桐理了理衣袖,隨口道,“可我現在又想限制在三百里之內了?!?/br> 明燈:“……” 說話從來不算數的宮梧桐足尖一點,靈力裹挾全身,只是一瞬身形便掠到兩百里之外。 他輕飄飄落在梧桐樹下,看著下方氣喘吁吁的少年扶著一個黑袍人踉踉蹌蹌往前走,唇角輕輕一彎。 “找到啦?!?/br> *** 千仞學府,玄齋。 因為宮梧桐不在,整個玄齋其樂融融,熱鬧極了,活像是過年似的。 明修詣沒了宮梧桐打擾,總算認認真真上了一整日的課,只是空暇下來時,總覺得腿上空蕩蕩的。 下堂鐘聲響起,眾人一陣歡呼,齊齊收拾東西離開學堂。 明修詣打算將今日學的心法再抄寫幾遍,孤身一人坐在座位上。 日落西沉,將他的影子斜斜拉長。 就在這時,有人在一旁輕輕敲了敲窗。 明修詣將手下的一個字寫完整了,才轉頭看去。 昨日為宮梧桐搬桌子的藍衣少年正趴在窗戶上,瞇著眼睛和他打招呼。 明修詣微微頷首:“齋長?!?/br> 藍衣少年名喚景澈,是玄齋第三齋的齋長,為人和氣,天資聰穎,整個第三齋都以他為首。 “叫啥齋長?!本俺菏肿詠硎?,他趴在窗欞上,道,“叫我名字就好?!?/br> 明修詣還是道:“齋長,有事嗎?” 他還要忙著抄書。 景澈嘀咕了一聲有的沒的,也沒多廢話,直接抬手將一個墜著穗子的小木牌甩到他桌上。 “明少尊,我這些年總是聽長輩們稱贊你天賦極高根骨極佳,這回總算是見到真人了?!本俺旱?,“知道這是什么嗎?” 明修詣看也沒看那小木牌,只是道:“我已不是少尊,你不必這般稱呼我?!?/br> 景澈一齜牙:“好啊,明少尊——” 明修詣:“……” 倒是記仇。 “收著吧?!本俺旱?,“千仞學府不許弟子私斗,這小牌子可以進演武場切磋比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