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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好兇猛 第574節

    徐懷神色肅穆的握住腰間的刀柄,站在望樓之上,眺望七八里外的戰場。

    選鋒軍兩千重甲步卒在徐憚、孫延觀的率領下,與部署于側翼的靖勝軍兵馬交換陣地之后,并沒有停止步伐,而是在越發激烈的戰鼓、號角聲中,一往無前的繼續往側前方挺進,就像兩支黑色的巨箭,直指敵軍于長灘寨兩翼部署的赤扈騎陣。

    兵力更占優勢的赤扈騎兵,因為靖勝軍側翼防線嚴密,一直都沒有機會參與作戰,這時候看到選鋒軍重步甲卒竟然主動朝他們殺來,頓時間就像雨滴濺入沸油鍋里沸騰起來。

    一隊隊虜騎很快動作起來:

    有人下馬持盾矛,結成堅實陣列,負責遏制選鋒軍的進攻勢頭。

    赤扈披甲重騎雖說不多,但四五百人在下馬作戰的步甲兩翼結成四隊錐形陣型,他們將承擔鑿穿、撕開選鋒軍陣列的重任。

    持弓弩的輕甲騎就像輕靈的風,快速往更外側的散開,甚至有近百精銳弓騎手,迎頭往選鋒軍的鋒線馳來,將一支支羽箭快速又準確的射入選鋒軍行進陣列之中,又趕在選鋒軍陣列中的弓弩手還擊之前,快速馳馬避開。

    這一刻戰馬嘶嘯的聲響仿佛狂風大作刮過滔滔淮河,清晰的傳入南岸觀戰眾人耳中。

    而在北岸戰場的正面,靖勝軍第一鎮除了在后方留下少量的預備兵馬外,這一刻也是傾巢而動,分作數股洪流,不僅將鋒線上千余京西漢軍席卷其中,更是徑直往后方京西漢軍的本陣快速殺去。

    以少擊眾,就是要以最快速度將其本陣攪動起來,絕不能給敵人從容反應、調整部署的時間。

    陳子簫與徐懷一樣,站在望樓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心里悲喜。

    雖說韓圭面帶笑意,但劉師望看得出韓圭這是故作輕松,他自己心里這一刻也是忐忑不安。

    初戰能否取得好的結果,不僅決定這次渡淮作戰的走勢,甚至還將直接影響后續三五年的部署安排,由不得人不緊張。

    在戰前進行部署時,大家都傾向初戰應求穩,第一天甚至只要求在北岸獲得穩定的立足點、在靠近淮河的地區將一兩座簡營建起來,就算初戰勝利。

    然而第一天初戰進行到申時,在北岸督戰的史琥、陳縉看到京西漢軍陣腳有所松動,便遣人渡河過來請示,他們想在黃昏前將北岸兵馬都壓上去,與京西漢軍進行決戰。

    韓圭、劉師望、周景、張雄山等人都主張慎重,但陳子簫以為時機合適,應該提前決戰,徐懷最終給予支持。

    無論是史琥、陳縉看到京西漢軍陣腳松動后,有意第一天就在作戰方案之外大幅加強進攻力度,還是徐懷最終給予支持,主要還是受淮河北岸的地形限制,選鋒軍的騎兵部隊沒有辦法第一時間進入北岸,是他們難以克服的弱點。

    正常情況下,靖勝軍就算能在臨近淮河的近岸地區,從正面擊潰京西漢軍,但沒有大規模的騎兵部隊配合追亡殺潰,甚至還要反過來受赤扈騎兵的壓制,根本就沒有辦法對京西漢軍制造大的殺傷。

    岳海樓在戰前將京西漢軍的主力主要部署在淮川以北、距離淮河沿岸約三四十里、六七十里不等的諸多城寨之中,過去一年多時間,重點加強淮川北部的城寨建設,形成從汝陰南下、經泉河、焦陂銜接淮川的階梯防線。

    岳海樓如此部署,一方面是淮河近岸多淤灘、多汊河,東西方向上容易被切割,唯有將主力兵馬部署在北面的諸城寨,才能更快的對京襄渡淮地點進行更快的狙擊、攔截,也更方便與赤扈騎兵在汝潁之間的平川地帶進行配合作戰。

    當然,岳海樓也考慮到狙擊失敗,京西漢軍在臨淮地區有可能被京襄精銳擊潰。

    他將真正的防御重心放在北側,與淮河拉開一定距離,一旦兵馬被擊潰,潰兵潰卒就可以在赤扈騎兵的掩護下,往北快速逃到潁水以南的焦陂、泉河等地重新進行集結,京西漢軍的實力并不會受到太大的損傷——再往北、往東,則是汝水奪潁形成廣及兩三百里的洪泛區,在寒冬完全凍實之前,誰都沒有能力進入作戰。

    不過,事事都沒有絕對。

    倘若正面擊潰發生在黃昏之時,京西漢軍潰敗后沒有組織,沒有指揮,入夜后混亂一片,人心惶惶,大部分潰兵潰卒往往會自發的往東面更近的淮川城逃去,而非往更遠方向的泉河、焦陂等地逃跑。

    這么一來,靖勝軍后續只要有機會將淮川城圍困住,就有機會真正消滅京西漢軍的有生力量,從而真正獲得京西戰場上的戰略優勢,而非僵持與無謂的消耗——后者才是赤扈人與岳海樓、仲長卿等人的如意算盤。

    史琥、陳縉在渡淮搶灘的第一天,就下決心要在夜色降臨之前,從正面擊潰京西漢軍,主要還是在淮川、泉河以及潁水下游重鎮、潁州治汝州等地,包括京西漢軍、赤扈鎮守兵馬在內,敵軍總的兵力規模還是遠遠凌駕于靖勝軍及選鋒軍之上。

    他們擔心拖到第二天,集結到正面戰場上的敵軍兵力規模更大、防御也更嚴密,想從正面擊潰敵軍將難上加難。

    當然,這樣的決定,除了冒很大的風險外,也注定要承擔更大的犧牲與傷亡。

    選鋒軍重步甲卒要在戰場,結陣抵擋赤扈騎兵的強攻,當然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但是主動對赤扈鐵騎發起進攻,則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選鋒軍也必須先牽制住兩翼的赤扈騎兵,靖勝軍才能肆無忌憚的從正面進攻京西漢軍的本陣。

    一道道凜冽的刀光往赤扈人的披甲重騎劈斬而去,刀鋒所至,甲破血濺,所向披靡,但同時馬背上的赤扈武卒揮舞攢刺的長槍,也在選鋒軍進擊的重甲陣列之中帶起一蓬蓬鮮血。

    寒風蕭瑟、戰馬嘶嘯。

    雖說選鋒軍接戰后無時無刻都有將卒不幸倒下,但重甲步卒迎擊披甲重騎,居然能不落下風,已經足以驚人了。

    韓圭、劉師望等人在南岸看到這一幕,稍稍心安。

    即便徐懷組建重甲步營的一個初衷,就是要挑選身強體壯的精銳悍卒,披以堅實的鎧甲,以陌刀、重鋒矛、大盾等重械從正面接住赤扈輕重騎甲的進攻——進攻時,笨重的戰械發揮作用的空間要小得多——以彌補京襄騎兵短缺的劣勢,但之前并沒有機會在戰場檢驗重甲步營組建的成果。

    之前兩三個時辰的鏖戰,京西漢軍沒有占到半點便宜不說,還承擔極大的傷亡,士氣原來就下滑得厲害。

    此時看到靖勝軍有如洪流一般、數倍猛烈的從正面進攻過來,仿佛狂風掃落葉,鋒線上的京西漢軍又看不到兩翼有赤扈騎兵增援過來,頓時間就有些慌亂了。

    這時候雖然有仲長卿一些將領非常心里清楚鋒線絕不能垮的意義,果斷驅使更多的兵馬往鋒線頂去,但也無法彌補與靖勝軍之間的巨大差距——北岸靖勝軍、選鋒軍發動決戰很是突然,也沒有給他們從容調整部署的時間。

    隨著一隊隊有著抵抗意志的兵卒被消除、打散,或擊潰,京西漢軍前鋒線就像垮塌的堤壩,一旦被拉開缺口,就會倍加快速的被洪流沖擊得七零八落。

    潰敗永遠是一個加速再加速、無可挽回、彌補的過程。

    仲長卿這時候親率所部五六百精銳從本陣殺出,距離前鋒線還有三四百步距離時,與堅定往京西漢軍本陣推進的靖勝軍甲卒撞上,更加清晰、深刻的感受,敗局注定后,個人是何等的無可奈何、無能為力。

    雖說京西漢軍集結到長灘寨兩翼兵力是靖勝軍的兩倍之多,但在這一刻,仲長卿卻覺得前后左右都是靖勝軍奮力廝殺的兵卒。

    仲長卿御馬而行,人在馬背還有三四里方圓的視野范圍,在他的視野之內,京西漢軍兵卒數量不少,甚至還要更多一些,但有效的抵抗基本上都被瓦解掉,以致他有一種徹底陷入靖勝軍汪洋大海之中的錯覺,他與附近的京西漢軍兵卒再多,卻只是被洪流拋起又拋下、肆意摧殘的浮萍。

    仲長卿這一刻心生怯意,身邊嫡系兵卒也被靖勝軍切割成數股,他不敢再往前沖殺,揮舞手里的長槍,盡可能接應更多的嫡系侍衛聚集在一起,往側面殺去。

    仲長卿好不容易從靖勝軍主攻方向脫離出來,看到身邊嫡系已剩不到百人,欲哭無淚,馳上一處平崗,焦慮的眺望遠處戰場,就見暮色下京西漢軍在長灘寨兩翼的本陣,已經被萬余靖勝軍犀利的殺入,并快速攪動起來,抵抗是有,但極其薄弱,是那么的蒼白。

    選鋒軍兩支重甲步卒兵馬并沒有對赤扈騎兵持續不斷的發動攻勢,此時已經收縮起來,退據到之前兩軍鋒線接戰區域的兩翼,恰到好處的掩護住靖勝軍主力的側后。

    北岸的選鋒軍、靖勝軍幾乎傾巢而出之后,為南岸兵馬后續渡河作戰騰出空間,此時就見一隊隊人馬正快速通過棧道登岸,稍作集結,就以一兩百、二三百人為一隊直接投入戰斗。

    看到這一幕,仲長卿知道大勢已去,看到岳海樓也在侍衛的簇擁下從長灘寨撤出,不再試圖挽回敗局,他也不再多想什么,帶著百余侍衛先往焦陂方向撤退,心想等到焦陂之后再想辦法集結潰兵。

    涉水渡過淺淤的涌金河,這時候天徹底暗了下來,好在星月尚好,不至于完全看不清楚左右的草木,遠處的樹林也隱約可見輪廓。

    只是這時候路上遇到潰兵潰卒明顯變少了,更多是往北撤退的赤扈騎兵,仲長卿心頭猛然悸痛起來:

    他們是知道涌金河淺淤不說,甚至提前在涌金河上架設多座津橋,填出十數道堰堤切斷涌金河,正常說來是根本不用擔心往北撤逃的道路不通,但是普通兵卒在被殺潰后,天地昏黑一片,他們哪里還可能都頭腦清醒的尋路往北面逃跑?

    第二百一十四章 次日

    選鋒軍騎兵部隊雖然也陸續渡河過來,但在整體規模上要低于北岸已經增援到淮川附近的赤扈騎兵一大截為減少不必要的傷亡,并沒有分散出去趁夜追亡殺潰。赤扈騎兵雖說沒能阻止京西漢軍的潰敗,但其自身傷亡不是特別慘重,尚有一戰之力。

    這也注定了今日一戰最終能有多大戰果,更多取決于到底有多少潰兵逃卒慌不擇路鉆入淮川城這個牢籠里,取決于新登岸的靖勝軍能不能在接下來一兩天時間里,對淮川城完成合圍,阻斷其守軍退路。

    為防止擅長野戰、分散作戰的虜騎有可能趁亂殺回馬槍,激戰一日的將卒即便不需要連夜往涌金河沿岸推進,也都衣不解甲,抱著刀槍盾矛直接坐在野地篝火旁歇息,以便隨時起身重新投入戰斗的準備。

    四周除了拿長槍、長矛與拒馬捆扎起來,形成防備沖擊的簡易護墻外,營帳都沒有支起來,以免夜戰集結時成為己方的障礙。

    大部分將卒都精疲力竭,一堆堆密如繁星的篝火旁,打鼾聲此起彼伏,混雜在漸有凜冽之意的寒風里,負責守夜的兵卒忠于職守,像青松一般守在營地各處,專注聽著外圍的動靜,有一種異樣靜謐的氣氛。

    最終是范宗奇隨靖勝軍第二、第三鎮主力渡河來到北岸督戰,徐懷繼續留在南岸。

    韓圭、劉師望、周景等人勸阻,是不想叫地位更加重要、更不容有失的徐懷再去冒無謂的風險;陳子簫則主張應該讓范宗奇、史琥、陳縉等統制一級的將領,直接去面臨復雜兇險的戰場,不能事事徐懷皆去親力親為。

    徐懷對于今日稍有不慎,就會對大局產生極其深遠影響的戰事,也沒法完全放心,即便耐著性子留在南岸,也是留在軍情參謀司的營帳里,以便隨時能聽取北岸傳來的信報。

    待確認淮川城與汝水河口之間,靠近淮河的九座塢寨全部占領之后,徐懷才稍稍松一口氣,返回自己的帥帳休息。

    這九座塢寨大小不一,距離淮河僅有數里、十數里之遙,與淮川城以及淮川城以西的塢寨,乃是京西敵軍于淮川縣境內的守淮第一道防線。

    兵敗如山倒,岳海樓都在部眾的簇擁下倉皇北逃,淮川城以東的塢寨守軍自然也沒信心堅守,紛紛棄寨而逃,僅有兩座塢寨守軍反應遲鈍。

    為防止夜長夢多,后續渡河的靖勝軍甲卒只能硬著頭皮連夜強攻這兩座塢寨。

    將淮川城以東的九座大小塢寨悉數拿下,渡淮初戰才算是獲得較為圓滿的結果,靖勝軍、選鋒軍左鎮才算是在淮河以北拿下立足之地。

    徐懷回到帥帳,舒服睡了一覺,直至次日天光大亮才醒過來,軍情參謀司也將昨日戰績粗略統計出來。

    岳海樓所部京西漢軍除了在淮川附近準備較為充分,提前在便于登岸作戰的地區修建塢塞防壘進行封鎖,在淮川以北焦陂、泉河等地也構筑多重防線,還第一時間調來逾四千赤扈騎兵參與,使得他們昨日搶灘作戰打得極為艱苦慘烈。

    選鋒軍重甲步卒昨日一戰犧牲將卒近四百人,靖勝軍犧牲將卒一千三百余眾,兩軍相加的受傷人數更是高達三千余眾——特別是選鋒軍重甲步卒昨日黃昏,迎戰兵力還占優勢的赤扈騎兵,作戰格外艱巨,傷亡比例要比靖勝軍高出近一倍。

    徐憚、孫延觀所部重甲步卒以及靖勝軍第一鎮,現在都需要立時撤回南岸進行休整、補充,短時間再難上戰場。

    而昨日一戰陣斬及俘虜敵卒約五千余眾。

    相比較以往的輝煌,這絕對算不上一個值得稱道的戰績。

    因為京西漢軍最后被擊潰時,有大量傷卒被遺棄在戰場上,無法及時轉移撤走,或被擊斃,或進行俘虜,最終淪為靖勝軍及選鋒軍的戰功,倘若單獨以陣斬計,昨日一戰選鋒軍及靖勝軍只能算略占上風。

    不過,這是在優勢敵軍眼皮子底子搶灘作戰所斬獲的戰果,也絕對談不上令人不滿意就是了,較為符合軍情參謀司戰前的預測。

    當然,根據潛伏淮川城的內線冒險傳訊,昨夜約計有一萬三千余潰卒倉促逃入淮川城中,連同淮川城原先的守軍,總計有一萬八千敵軍目前被困于淮川城里,這才是昨日渡淮初戰就冒險突然提前發動決戰的最大戰果。

    范宗奇、史琥、鄔散榮、余整、余珙等將昨夜除了占據淮川城以東的塢寨外,還率先鋒軍左鎮騎兵主力、靖勝軍第二、第三鎮連夜推進到涌金河沿岸,從淮川城的北側,初步封鎖住敵軍增援淮川的通道。

    現在軍情參謀司正加緊調兵遣將。

    一方面調動州縣守兵以及諸路輪戍兵馬,去接管新占塢寨的防御,為后續圍攻淮川城做準備,以便選鋒軍、靖勝軍的精銳戰兵能騰出手來,不需要為塢寨以及營壘的基礎防御分散兵力。

    一方面組織人手在長灘寨以南緊急修建浮橋,方便人馬以及作戰物資能大規??焖僬{動。

    另一方面軍情參謀司也已經在拂曉時分調集數千輜兵渡河北上。

    這部分輜兵除了參與壕溝、營壘的挖掘、修筑外,還需盡快將封堵涌金河的十數座堰壩挖通,以便水軍戰船能進入涌金河。

    那樣的話,靖勝軍、選鋒軍以及諸路輪戍兵馬才能真正騰出手圍攻淮川城。

    這些都要盡可能趕在京西漢軍在焦陂、泉河等地重新站穩陣腳、調來新的援軍之前完成,才能確保被困淮川城里的一萬八千多敵軍,一個不落的轉為香甜的戰果。

    當然,還有一個好消息就是岳海樓、仲長卿、孟介、蔣昭德等京西主要將領,昨日潰敗后第一時間都逃到涌金河以北,目前淮川城里級別最高的京西守將,乃是桐柏山大寇高祥忠之子高騰安以及赤扈副千戶支屈明。

    高騰安能為京西兵馬都總管都指揮,被赤扈人封為千夫長,主要也是高祥忠較早投靠岳海樓,但高祥忠自己近年來傷病纏身,帶不了兵,主要留在岳海樓身邊襄助軍務,只能將主要嫡系兵馬交給高騰安統領;高騰安在京西兵馬都總管府,無論能力還是聲望,遠不能跟仲長卿、孟介等將相提并論。

    目前高騰安、支屈明在淮川城除了所部四五千兵馬外,其他皆是收攏過來軍心渙散、沒有組織的潰兵,他們恐懼這邊趁潰搶城,清晨時分已下令將淮川城四座城門從里面拿磚木土石堵死,只想著堅守待援,完全不敢出城與靖勝軍一戰。

    這反而使得靖勝軍第二、第三鎮人馬,前期無需太過顧忌淮川守軍敢出城反擊,可以將有限的兵力集中到涌金河沿岸,集中力量狙擊、攔截有可能增援淮川、接應淮川守軍突圍的敵軍主力。

    此外,鄧珪從壽春也傳來令人振奮的戰報,宣武軍昨日同時于下蔡城以東地區發動渡淮搶灘作戰。雖說傷亡要更大一些,但在經過一日苦戰,擊退虜兵多次進攻,初步在東店鎮穩住陣腳,后續將進一步穩固陣腳,即便不會倉促強攻下蔡城,也能將平燕宗王府相當一部分的主力牽制在壽春以北,無暇西顧。

    鎮南、平燕兩大宗王府占領河淮地區多年,對降附漢軍完成改編,推行軍戶制,已經初步站穩腳跟。

    徐懷此時舉江淮之力發起北征,在河淮地區必然會面臨赤扈兩府主力的封堵攔截,他需要鄧珪、楊祁業在壽春及濠州等地同時發動渡淮搶灘作戰,吸引住平燕宗王府的兵馬,才能為潢川等地的渡淮作戰分攤壓力。

    當然,東線的渡淮作戰,還是以鄧珪其部宣武軍從壽春渡淮進攻下蔡為主,楊祁業從濠州渡淮牽制敵軍為輔。

    鄧珪從壽春出兵奪取下蔡,不僅能令壽州外圍的守御形勢真正完善起來,還能與靖勝軍從潢川出兵計劃攻取的淮川城,對占據潁水河口要沖之地的潁上形成夾峙之勢。

    這也是奪取潁上城、控制潁口,繼而沿潁水而上,攻奪汝陰等城,收復潁州全境的關鍵。

    唯有收復潁州,控制潁水下游河段,大越才算是在淮河以北獲得真正能屏護整個淮河中上游地區的戰略支撐點。

    也只有收復潁州,才有可能以較小規模的兵馬,實現屏護整個淮河中上游防線的戰略目標,接下來徐懷才能將更多的精銳兵馬集中到西線去收復河洛!

    第二百一十五章 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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