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兇猛 第169節
那樣吃相也太難看了。 因此曹師雄的嫡系兵馬還留在管涔山以西的嵐谷,從寧武往北到陽口等城砦,主要還是解忠、朱潤、雷騰率部駐防,他們三部也是目前天雄軍目前戰斗力最強的三部。 徐懷一路北上,解忠、朱潤、雷騰三人待徐懷談不上有多熱情,卻也沒有因為種種傳聞避而不見,一路任其通行,還見面寒暄幾句。 他們三人對朱沆竟然沒有留在嵐州,而王番最終舉薦曹師雄執掌西翼嵐州軍政大權也大感詫異,甚至還頗為不安,不知道他們接下來在天雄軍的地位以及命運將是如何。 他們三人已得敘功,散階都晉升五六轉,但將職都只是往前挪了一步,從營都揮使晉升都虞候。 依大越兵制,規模編制較小的禁軍,都虞候可以獨掌一將(廂)兵馬,但在編制較為龐大的禁軍內部,都虞侯則作為副將,協助都指揮使統領一將(廂)兵馬。 目前朝廷為示對曹師雄兄弟的信任,放手曹師雄兄弟整編天雄軍,解忠、朱潤、雷騰很難想象他們有獨掌一將(廂)兵馬的機會。 相比較而言陰超、文橫岳二人,雖無戰功,卻也沒有敗績罪責,作為都指揮使獨掌一將(廂)兵馬的地位還是穩如泰山,至少曹師雄不會先拿他們開刀。 見面時,解忠、雷騰、朱潤都流露出這樣的擔憂,但徐懷無能為力。 在赤扈人大舉南下之前,徐懷也不奢望能去拉攏地位已勉強得算得上顯赫的解忠、雷騰、朱潤三人與朔州保持一致;而在赤扈人大舉南下之后,徐懷不覺得他還有時間去拉攏這三人,或者說曹師雄還會給他可趁之機…… 第一百二十七章 秘使 “就篤定你們能過來,韓奇早專門找人幫你們收拾了房間!” 負責率部駐守南城的徐心庵看到徐懷與柳瓊兒接燕小乙、沈鎮惡回到朔州,高興出城來迎接。 在王番舉薦曹師雄執掌西翼嵐州軍政大權已成定局之后,徐懷就將軍營全部轉移到西南城,包括四千多接受他們這邊救濟的胡族婦孺,也都轉移到西南城來。 即便是西南城,也是城闊人稀,空置的宅院極多,但徐懷還是要求所有的軍吏、將官都集中住宿過集體生活。 徐心庵、唐盤、唐青、殷鵬、韓奇等乃是鑄鋒堂第一批老人,到嵐州后結識燕小乙、沈鎮惡以及潘成虎在歇馬山時曾經的部屬杜仲以及鄧州大豪朱承鈞的侄子朱世聰等人,年齡相當,性情相投。 他們也都盼望著徐懷能將燕小乙、沈鎮惡邀請來朔州。 “有客人午前就到朔州來了,五叔與鴉爺兩人專程陪著?!毙煨拟峙c燕小乙、沈鎮惡熱情招呼過,又低聲跟徐懷說道。 徐心庵沒有點破來客的姓名,卻說徐武磧、郭君判兩人親自作陪,徐懷也就沒有直接追問,讓徐心庵帶著燕小乙、沈鎮惡先熟悉此時的朔州情況,他與柳瓊兒直接往刺史府趕去。 徐懷走進刺史府會客的西院,郭君判這時候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卻是徐武磧陪女扮男裝的蕭燕菡與陳子簫坐在客堂里說話。 室內燒著火盆,溫暖如春,徐懷將積雪的氅衣解下來,交給牛二拿走,他按著腰刀與柳瓊兒走進客堂居中桌案后坐下。 他也沒有去理會陳子簫、蕭燕菡寒暄,而是先側過頭低聲跟徐武磧說此次去嵐州發生的事: “蕭林石還是有人潛伏在嵐州,王番當眾訓斥燕小乙、沈鎮惡,要嵐州吏紳都看到他王家跟我們已經分道揚鑣,曹師雄他們目前還沒有什么反應呢,沒想到蕭林石卻叫陳子簫先找上門來了!” “他們動作真是不慢啊,我還奇怪他們怎么就突然跑上門來,剛才兜了半天,他們也不說句實話?!毙煳浯兤沉岁愖雍嵰谎?,與徐懷低聲說道。 一方面是蕭燕菡、陳子簫地位、身份擺在那里,二來朔州這邊也絕不能泄漏與契丹暗通曲款的消息,因此蕭陳二人午前到朔州,徐武磧嚴格封鎖住消息,由他與郭君判兩人貼身相陪。 郭君判是臨時有點事離開。 不過,陳子簫、蕭燕菡之前都沒有吐露來意,徐武磧這時候聽徐懷說起這次去嵐州的經歷,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到徐懷走進客堂,對他們不要說熱情寒暄幾句了,竟然連正眼都不瞧一下,蕭燕菡以她的脾氣,怎么可能按捺得??? “都成喪家之犬了,裝這副姿態給誰看?”蕭燕菡不屑的譏諷道。 “赤扈人攻陷臨潢府了?”徐懷單刀直入問道。 “??!”蕭燕菡有些猝不及防,愣怔看了徐懷片晌,才岔開話題說道,“王家棄你不顧,又薦曹師雄出知嵐州、統領天雄軍,你曾承諾要與我們休兵止戰,還要如何兌現?你該不會從頭到尾都在誆騙我們吧?” “多大的人了,連說謊都不會,蕭林石怎么叫你跟陳子簫出來?你是不是心里惦念著要見我,一定要與陳子簫到朔州的?”徐懷問道。 “你算什么東西,誰曾惦念著見你?你口口聲聲承諾的休兵止戰呢,你此時要如何兌現?”蕭雨菡按住長桌,炸毛質問道。 “中京大定府是不是也失陷了,那東京遼陽府呢?”徐懷問道。 蕭燕菡氣得將茶盅扔長案上,閉嘴不理會徐懷。 徐懷見陳子簫坐一旁不語,知道契丹北部的情況絕不容樂觀,他輕嘆一口氣,不客氣的朝蕭燕菡說道: “陳子簫、撒魯哈曾率騎兵于金城西伏擊我們,我現在沒有下令再將你們扣押下來,已經夠客氣了,郡主還有臉問我休兵止戰之事?還是說你們契丹人天生臉皮厚,剝掉一層也渾然不覺?我說郡主啊,你們有什么事要找我商議,好聲好氣說話,我當然會以禮相待,但想要玩這種幼稚的話術,想要先聲奪人,我看郡主是找錯對象了??ぶ鬟€是在應州找些家奴訓斥,那些家奴會陪郡主玩得更過癮一些,我可沒時間陪郡主玩過家家?!?/br> “你與他說,我都要氣死了!”蕭燕菡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著,沒有翻臉,已經是極端遏制心里的怒氣了。 陳子簫苦笑一下,跟徐懷說道:“王番舉薦曹師雄,而不是朱沆執掌西翼嵐州軍政大權,林石大人當時就極為震驚,但當時還以為你們這么安排另有深意。昨夜聽聞岢嵐城南所發生的事情,我們才知道王家到底是涼薄之輩,林石大人也多少替你感到不值,便令我與郡主趕來朔州與你們見上一面!” “朔州有四千精銳在手,你們無需替我感到值或不值,倘若只是這些話,不值得你們專程到朔州來走一趟?!毙鞈训徽f道。 “雖說天雄軍及清順軍大肆殺戮番戶,乃我們所樂見,但曹師雄在朔州所作所為,絕非是我們所安排的苦rou計,想必你們這是能看得明白的,無需我們多言,”陳子簫說道,“而你們同時也應該想到,曹師雄對舊主尚且如此絕情,也很難想象他對越廷會有什么忠心……” 見陳子簫趕來朔州,主要是提醒他們對曹師雄保持警惕,徐懷不動聲色,心里卻是輕嘆一口氣。 蕭林石、陳子簫他們都看得明白的事情,王稟、朱沆卻囿于自身的認識及根深蒂固的觀念而忽視掉這點。 徐懷雖然能夠理解這點,但想到后續艱難萬分的局面,卻又十分的不甘、不爽。 “你可別當我們這次過來是要誆騙你什么?!?/br> 見徐懷不動聲色的坐在那里,陳子簫這番話似乎對他完全沒有什么觸動,蕭燕菡又按捺不住的急道, “曹師雄絕非忠義良善之人,他之前在朔州諸多決絕作為,也僅僅是他誤判你們勝券在握,急切交出投名狀而已?,F在天雄軍是什么樣子,劉世中、蔡元攸等越廷將臣又是什么樣子,他已經徹徹底底看清楚了,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對越廷會有什么忠義之想?恐怕他這時候就已經考慮找第三家恩主了——你要是信他會對越廷忠誠,恐怕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郡主,”陳子簫看徐懷、徐武磧、柳瓊兒三人反應都很平淡,便知道是怎么回事,跟蕭燕菡說道,“他們早就看清楚曹師雄是怎樣一個人了,不需要我們專程提醒什么!看來王番在岢嵐城外的那一幕,并非是演戲給別人看,確確實實是擔憂徐懷的身世會拖累到他父子二人的仕途,才要徹底的與桐柏山眾人斷絕關系——而王番舉薦曹師雄執掌西翼嵐州軍政,朔州這邊應該事先完全不知情的,林石大人的推測是正確的?!?/br> “你們已窺破朔州的虛實了,倘若沒有其他什么事要說,那就恕不相送了!”徐懷知道自己的身世揭破,會誘發一系列不可預知的后果,但也不想聽別人一遍又一遍提醒他這點,有些意興闌珊的要安排送陳子簫、蕭燕菡出朔州城。 陳子簫與蕭燕菡此行也確實是專程為了確認王家與桐柏山眾人的現狀,確認前日在岢嵐城南長亭所發生的那一幕是不是王家演戲給外人看;除此之外,蕭林石對他們沒有別的命令。 蕭燕菡心里還鼓著氣,見徐懷見面沒說幾句話說要送客,便站起來徑直往外走去,在走廊里等這邊的護衛將收繳過去的刀弓送還過來。 陳子簫見蕭燕菡在徐懷面前脾氣又直又臭,令他完全沒有發揮的余地,這時候只能硬著頭皮往外走去。 陳子簫心里猶豫了好久,在護衛將刀弓奉上時,轉身跟站廊下的徐懷說道:“西山諸蕃這些日子有些躁動,雖說大同那邊有令諭頒下,但背后可能有黨項人或赤扈人的影子。倘若是前者,事情還好,要是赤扈人已經想到用西山蕃部消耗燕越在恢河河谷的力量,多半也會關注到曹師雄的存在,留給你們的時間其實不多了!” “時間不多了又有什么辦法?”徐懷抱胸站廊前,冷然問道,“你與其慫恿我去刺殺曹家兄弟,不如我將天雄軍主力從嵐州騙出來,給你們伏擊?你們干不干?我這人認準一件事,無所謂背不背通敵罪名的!” “……算我失言,”陳子簫尷尬一笑,說道,“從云朔往南,關山重重,赤扈人以往即便有南侵之意,也不會急于從云朔經河東南下,這也會令云朔能偏安一時,但此時有曹師雄這么一個天大的破綻,而越廷竟然對這人毫無防備,一切真就很難說了。我也是焦急這事,才想到你們是不是能重施故伎,卻非要害你們!” 徐懷冷冷一笑,無意接受陳子簫的解釋。 他當初在淮源行刺殺事,乃是郭曹齡孤身赴任,與地方沒有千絲萬縷的關系,郭曹齡一死,便能直接斬斷蔡系伸往桐柏山里的一只觸手。 曹師雄、曹師利二人卻完全不是這個狀況。 他們不是僅僅兩人投附越廷,而是帶著清順軍數千兵卒、朔州城數萬漢民以及朔州刺史府所屬的一大群將吏南附。 也許刺殺曹師雄、曹師利兄弟二人并非沒有可能,但曹師雄、曹師利兄弟二人一死,且不說這邊要承擔的風險,嵐州也直接會陷入混亂之中,很可能將整個河東路都席卷進來。 這樣的混亂,或許會叫蕭林石抓住更多的機會,但這也絕非徐懷所期待看到的后果! 徐懷不相信陳子簫看不到這點,心里厭恨他這時還玩這些心計,示意他們快走,都懶得邁出半步相送! 第一百二十八章 疑敵 為避免陳子簫、蕭燕菡在出朔州城時鬧什么幺蛾子,徐武磧再親自陪同他們出去,回到刺史府看徐懷、柳瓊兒還坐在西院客堂里;臨時有事離開的郭君判這時候也坐客堂里,正圍著火盆煮茶喝。 大越飲茶,以餅茶為主,都要先在炭火上炙烤,待茶餅中濕氣盡去,置茶盒里冷卻再碾為粉末,剔除茶梗備用,煮水初沸投少許鹽末調和,二沸再投茶沫,三沸之后才分茶飲之。 士大夫飲茶不覺繁瑣,卻以此樂,徐懷他們則是在需要長時間議事時才會偶爾為之。 徐懷還習慣親自煮茶,這樣方便他少開口,能聽他人多發議論。 徐武磧坐下來,說道:“臨潢府、大定府或許已經陷落,要不然蕭林石不會這么急著遣陳子簫過來試探我們的虛實;陳子簫竟然還試圖慫恿我們去刺殺曹師雄、曹師利,多少有些病急亂投醫啊……” “什么,這狗東西還出這樣的餿主意?”郭君判有些炸毛的問道。 他與潘成虎雖說在桐柏山落草為寇,但這些年來都是小心翼翼維持與周邊塢寨的關系,靠收保護費過日子,卻還是安穩——最初時還以為是鄭恢、董其鋒掀風作浪,陳子簫跟他們一樣都是受蠱惑,或為時勢所裹挾,誰能想到陳子簫才是徹頭徹尾的居心叵測之人。 甚至招安到嵐州之后,陳子簫還一心想著借他們的刀去攪亂是非。 徐懷出于大局考慮,將陳子簫放走,郭君判也是成年人,沒有什么意見,卻沒有想到陳子簫竟然賊性不改,這時候又跑過來行蠱惑之事,他聽了當然是火冒三丈。 刺殺郭曹齡與刺殺曹師雄、曹師利兄弟二人,是一回事嗎? 真說了,蕭林石手下會三五個身手強橫的刺客,他們在嵐州不知道還暗藏多少暗樁,真要刺殺曹師雄、曹師利,他們為什么不安排,非要慫恿這邊出手? 純粹是將這邊當三歲小兒欺負。 “讓人將韓路榮那兩人放了吧!” 徐懷往煮沸的湯水里灑鹽末子,說道。 當初在岢嵐城,蕭林石還有兩名暗樁與蕭燕菡、陳子簫他們一起被他們捉住,之前也都轉移到朔州來了,徐懷這時候有意將這兩名暗樁放走,讓他們隨蕭燕菡、陳子簫他們一起回應州去。 “那韓路榮死硬不開口,在蕭林石麾下分量不輕,真就這么放他們走?”郭君判有些遲疑的問道。 雖說是他們這邊主動提出休兵止戰之事,但蕭林石那邊三番四次動手腳,郭君判覺得朔州的態度不能太軟弱。 “臨潢府、大定府已陷,赤扈人用偏師去討遼陽府就足夠了,其主力很可能已經返回漠北休整,甚至都不需要等到夏秋季,只需要偏師攻陷遼陽府的消息傳回漠北,赤扈人就會組織兵馬南窺陰山,”徐懷說道,“我們到底還是希望蕭林石能率部到陰山去擋一擋赤扈人……” 他們現在所面臨的,不僅僅是曹師雄、曹師利兄弟二人投向赤扈人的問題,不僅僅是西山諸蕃幕后有赤扈人身影的問題,還有一點是更不容忽視的,那就蕭辛翰、蕭干、李處林等人會不會投赤扈人。 很顯然在既定的歷史軌跡之中,赤扈人無論是選擇哪一條線南下,都異常的迅猛快速,這不僅意味著大越的河東或河北防線被摧枯拉朽般摧毀,同時也意味著契丹在其西京或南京(析津府-燕薊)的殘余勢力抵抗也非常的無力。 要是徐懷這時候還忽視掉契丹殘余勢力極有可能投向赤扈人這個問題,那他就太對不起腦海閃現的這些記憶片段,所給他的警示了。 而此時朝廷雖然將蔡元攸、王番、朱沆以及王稟等人都召回汴京了,但之前從西軍所抽調的驍勝軍、宣武軍等部禁軍,卻沒有返回涇州等地,還駐守在忻代。 一方面是天雄軍遭受重挫,在還沒有完成重建之前,需要有別的禁軍負責河東北部的防守,但朝中未嘗沒有二次伐燕之意。 朝廷奪葛伯奕河東經略使之職,將葛氏族人遷往汴京居住,但沒有安排別的人取而代之,而是令在西軍長期充當蔡鋌副手的驍勝軍都統制劉世中出任河東經略使,便極為重要的一個佐證。 即便朝廷此時二次伐燕的意愿不強,但徐懷還得考慮曹師雄、曹師利兄弟二人暗投赤扈人之后,極可能會慫恿劉世中等人二次伐燕。 總之在接下來半年到一年內,他們所要面臨的局面,將異常的復雜、兇險。 聽徐懷細細分析接下來可能會有的局面,郭君判想到一件事,問道:“蕭林石會不會投降赤扈人?你剛才說的諸多,好像漏了這點?!?/br> “不是我漏了,是我有些不愿意去推測這個可能性?!毙鞈芽嘈Φ?。 “確實,蕭林石倘若都有意去投赤扈人,我們除了化整為零南撤外,應該沒有其他辦法了吧?”徐武磧拿起茶碗,說道。 “好像是哦!”郭君判撓了撓腦袋說道,“真要如此,反倒簡單了,反正折騰不出什么花兒來,還不如索性不計一切代價分散南下?!?/br> 北征伐燕以來,目前聚集于恢河河谷以及常山南北的敵我兵馬還有小二十萬。說實話在赤扈騎兵南下之前,這么多兵馬里,真能令他們忌憚的,主要還是蕭林石此時率領駐守應州的兩萬多蕃兵。 蕭辛瀚、蕭干、李處林等人在大同、金城、懷仁以及北部豐州所統領的兵馬,在經過調整、補充,雖然總兵力再次達到五萬人之多,但一方面他們會調出來對朔州進行圍攻的兵力實際上相當有限,另一方面這部分西京兵馬的戰斗力比北征伐燕之前的天雄軍強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