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牛耿一手勾起薛照青的臉側,剛想湊上去吻她,可忽然又想到這是薛家祠堂禁地之處,一時間愣在了原地。 怎么?薛照青問。 這是祠堂。牛耿猶豫。 那又如何?薛照青話音剛落,兩手便勾了牛耿的脖子拉了下來,深深的吻住了那漢子柔軟的嘴唇 第65章 翌日一大早,天尚未完全亮透之時,從三原縣薛家后門,便跑出了一輛淺藍色的雙馬馬車。 薛忠和牛耿在前頭駕車,小白跟在馬車一旁自己跑著,而薛照青則在馬車之中,悉心照顧著形若枯槁的薛乾。 這一路往渭北而去,薛忠顧忌著薛乾病重的身體,未敢將馬車趕的太快,待到趕到渭北城外那片楊樹林之外時,已是四日有余了。 大少爺,可就是在這?那片楊樹林四周冷清異常,看起來絲毫不像有人居住過的樣子。 是哩,忠叔。薛照青下車看了,這片地方他熟悉無比,斷然不會認錯,和牛耿合力把薛乾從車上抱了出來,接著,薛忠和薛照青再用上兩根麻繩把薛乾綁到了牛耿的背上。 此時的薛乾幾乎已經完全喪失了意識。這些時日的車馬勞頓,無疑把他本就快要渙散的精氣進一步摧毀了。每日的進食也越來越喂不進去,而今的他,也便只有喉嚨之內的一口氣還在吊著。 忠叔,渭北城中有一個來旺客棧,您先去那邊落腳,我兩醫治好我爹之后,必會過去找您。 好嘞,大少爺注意安全,耿子,好好護著少爺! 放心哩忠叔! 說罷二人背著薛乾,由小白引路,一路穿過了詭秘的楊樹林和濃霧之后,來到了那熟悉無比的小院之前。 這小院一如從前,無論外面的世界紛擾何多,總是這么清清雅雅的佇立在這里,伴著那一裊炊煙緩緩升起。 院落之內響起幾聲嘹亮的秦腔,二人循聲望去,果見一個白胡子老頭背對著他們正在院內整理藥材。 小白汪汪連吠幾聲,一下便撲到了老陳頭的腿上。 哎呀,小白你回來啦!好了,好了,別舔別舔,癢死了。小白后腿立起,兩條前腿不斷扒拉著老陳頭的衣服,伸出舌頭,一個勁兒的往他臉上舔去。 陳大爺!只聽牛耿和薛照青一聲喊,老陳頭剛剛轉過臉去,便看見二人一把跪在了地上。 求陳大爺,救救我爹!薛照青全身伏地,極盡虔誠。牛耿因背著薛乾,不敢有太大動作,卻也是屈膝而跪。 你們! 陳大爺,求您了!我爹雖是鄉紳地主,可他這些年來善待佃戶貧農。十五年前,三原縣大旱,整片整片的莊稼顆粒無收。我爹開倉濟貧,單單就是那一年便救下了無數人的性命。還望陳大爺您不要在意我爹富庶人家的出身,救我爹一命!薛照青頭也不抬,一番話說下來凄凄切切。 你們兩個小子,還跪著干嘛,還不趕緊把人放到炕上去!老陳頭撇開小白,對薛照青牛耿二人說道。 一番折騰之后,好不容易把薛乾放到了炕上。 老陳頭細細摸了摸薛乾干瘦手腕上游絲一般的浮脈,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和舌頭,眉頭不禁鎖的更緊了。 他如此已經多久了? 應該有四個多月了。 期間可有服食過什么湯藥? 有,有!薛照青急忙從懷中拿出了姜廉寫下的藥方子。 這藥是何人所開?!簡直混賬!整個方子里沒有一味對癥的藥,全是些虛補的東西。 陳大爺,那我爹 你放心,有我在,你爹死不了!你們兩個給我在伙房中燒熱水,越多越好,把伙房里面那個大桶拿出來,洗刷干凈。我要行兩遍針之后,給你爹泡藥浴。他腦袋之中的血瘀嚴重至極,非得以毒攻毒才好。 好!說罷,薛照青和牛耿二人徑直往伙房跑去,燒出熱水刷完大桶之后,便把盛滿熱水的大桶搬到了茅屋之內。 來,把他放到水里。屋內,老陳頭已經給薛乾全身行完了兩遍針。許是年歲大了,這兩遍針走下來,他已是滿頭虛汗。不過這時的他也顧不得自己,慌忙跟二人叮囑道:這段時間時時用手試溫,不要讓水涼下來,我每隔一個時辰就給他添一味藥材,等六個時辰之后,再把他從桶里拉出來。 嗯!牛耿留了薛照青在茅屋之內看著薛乾,自己在伙房看著柴火,空閑的時候再劈上一批,而老陳頭則在院子里一味一味的配著草藥。 最后一味藥放進大桶之中時,老陳頭已經哈欠連天,支撐不住了:我去睡會兒,你們兩個看著他,切記一個時辰之后,把他從桶里拉出來,擦干身子之后,喊我起來。話音剛落,便困乏倒在一邊,眼睛一閉,便呼嚕震天了。 青兒,你也睡會兒吧。牛耿又倒了一桶熱水在木桶之內,拿手試了試桶里的溫度,微微燙手,剛剛好。見薛照青歪在木桶旁邊,一雙眼睛似閉不閉??雌饋砝ХO了。 嗯?沒事,我不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薛照青拍了拍自己的兩頰,接連幾日各種事情繁多,再加上這一路勞頓而來,想著父親的病,那腦子里的弦本就崩的緊致異常,能熬到現在對他來說已是極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