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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大頭叩完之后,薛照青起身,把手中的香火供奉到了香爐之中。 此時,祠堂之上除了牛耿,便只留下了薛家族人。那二位白須叔爺之一從八仙椅上站立起來,徑直走到了薛照青的面前。 照青,事到如今,主脈唯有你一人可繼承家業,今日雖事多,可各家長輩聚在一起也是難得,我們幾人商量然而話音尚未落下,便被薛照青打斷了。 各位叔伯長輩,照青知道你們心中所想,可而今,對我來說,當務之急是如何醫治家父的疾病,若在這個時候我按照各位叔伯的安排,接管過了薛家的家產,那相當于變相為我爹戴了孝。我爹身尚未亡,恕照青無法做到! 可家不可一日無主,若你不愿做這當家之位,我們薛家一族群龍無首,又該如何自持呢? 叔爺爺,若是照青能救得我爹恢復意志,那薛家便算不得群龍無首。 可你爹已經毫無意識的在床上癱睡了數月有余,你真能找到醫治他的妙手神醫? 嗯!照青流落渭北一帶時,有幸識的了一個神醫,若是沒有他,照青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如此,那趕緊著人去渭北請了這神醫過來! 叔爺爺有所不知,這位神醫脾氣怪的很,他獨居在一片楊樹林之中,尋常人難以靠近,而且他也不愿到林子之外來,所以,我打算帶著爹去渭北找他! 可你爹的身體? 若不是這樣,怕我爹真的扛不住了! 那兩位白須長輩相視一下,當下的確沒了更好的法子:如此,也只能這樣了。 嗯!照青斗膽,請二位長輩在照青離家這段時間,協助管理好薛家的事務。府內富叔會留下來,也算能給二位長輩一臂之力。 那是應當的,我等義不容辭。 一番交代之后,薛家族人紛紛從祠堂之中離開,各自回了各家庭院,偌大的祠堂中便只剩下了牛耿、薛照青和薛富三個人。 送走了最后一位族人,薛照青腦子里繃緊的一根弦這才算稍稍松了一點。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略略吐出,整個人的身子這才放松了下來。 富叔,姨娘那邊,你派人盯著點,莫讓宅子里欺軟怕硬的小人羞辱了他們。薛照青扶額坐在八仙椅上,兩側太陽xue略略跳動,心里還止不住的要把事情想全想滿。 大少爺,老奴記得了,只是哎,算了。薛富欲言又止。 富叔,你是想問我為何不把姨娘和田德桂私通的鐵證拿出來?其實辦做小廝之時,薛田氏少的那些貼身衣物,早已被薛照青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放在了田德桂的床墊之下。只要剛剛薛照青一聲令下,便自會有小廝準確無誤的搜出這些證據。這些鐵證比金鳳那空口白話的指證有力多了,有了它們。私通之罪必然成立,薛田氏必少不了被薛家的族人長輩扭送到官府之內。 大少爺可是心軟了? 說是心軟怕也不是,她害我爹成那樣,就算殺她千百次也難平我心頭之恨,可若真給她定了罪,怕是我爹也顏面盡失,不如給她幾畝薄田,讓她略略過活就算了。 大少爺深謀遠慮,是老奴沒有想到這么多。 富叔,眼下還有個事兒,要你幫我。 大少爺盡管吩咐。 讓忠叔準備車馬,我和牛耿帶著爹明日便啟程前去渭北。離家的這段時日,我怕薛家其他族人有所異想,這些時日之中,你切記,凡事只要與兩位叔爺爺商量即可。至于其他族人怎么說,你不需要太在乎。 薛家族訊一向嚴明,應不會有想要趁火打劫之徒吧。 薛家幾代下來,支脈錯綜復雜,難免不會有人趁亂生了二心,富叔你這段時日里小心應付著吧,至于那兩位叔爺,是的確信得過的。 是,大少爺放心,老奴定為老爺少爺守好薛家! 薛富說罷,便退出祠堂,囑咐薛忠準備馬車去了。祠堂之內便只剩下了牛耿薛照青二人。 薛照青這才真真正正的卸下了他全身的防備,拉了牛耿的衣袖過來,坐在八仙椅上,把頭埋在牛耿結實的身子上面。 諸事已平,可薛照青卻說不上喜悅,親手趕走了姨娘和弟弟,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青兒,謝謝。牛耿一手摟著薛照青的肩膀,一邊低頭輕輕吻了吻他頭頂的發絲。 謝,謝什么? 謝你,為我和我娘洗刷了滿身的冤屈。我娘泉下有知,也該能心安了。被人一身詬病趕出薛家是牛耿一生的恥辱。若沒有了薛照青,他就算有一天當真登堂入室,做了那人上人,卻也少不得在背后讓人議論。 不過是說了實情出來,又有什么好謝的。 可你本不需要說的。的確,薛照文被趕走之后,金鳳也便不會再有什么好下場,薛照青本沒有必要說出那真假青黛的實情。他說了,也是因為心中念著。 你我之間,有何必多言謝字。薛照青小臉一紅,把腦袋往牛耿腰身上緊緊貼了貼,暑夏之時,衣料輕薄,隔著那一層薄薄的布料,牛耿都能感受到薛照青小臉上灼熱的溫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