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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散盡的瞬間,她聽到了同樣有些失真、卻比金書系統更為醇厚威嚴的嗓音,像是裊裊梵音讓她識海一震。 法則力量的審判,來了。 “來者何人,所犯何罪?” 陳隱將黑刀直插入地,手掌抵住刀柄目光如炬: “名陳隱,無罪之身?!?/br> 第154章 弒神臺3 鍛體第四層——玉魄 空曠的弒神高臺, 隨著第一道點亮天際陰沉的雷電狠狠劈落,一股淡淡的威壓在無形中緩緩凝聚,仿若一雙從天外而來的真實之眼, 用最無情冷酷的目光凝望著膽敢登上弒神臺的小小女修。 陳隱光是站在臺上, 都能感覺到來自神魂深處的震顫。 而遠近靈海之上的修士雖然不在弒神臺上,卻也同樣察覺到這股彌漫開來的恐怖力量, 紛紛色變。 “這就是法則道義的力量么……太可怖了?!?/br> “若是這個陳隱惹得上神不快,我們不會被殃及池魚一同承受怒火吧?!” “真是胡鬧!” 赤霄門一行人的飛行法器上,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 昂著頭看向高臺之上身形渺小的陳隱。 周清漪一直謹記著陳隱離開前擺脫她的事情, 將巨大石棺緊緊護在身后, 不敢磕碰了它; 而一直按劍未發出的余關山,終于在第二道雷鳴猛然落下、瞬間吞噬了陳隱的身形后按捺不住焦急, 一聲清脆劍鳴落下,孕育著劍靈的長劍便于身前劃出一道弧度。 就在他要沖向高聳神臺時,一直默默看著的老嫗忽然伸出一只斑駁手掌, 掌心虛虛一握,余關山周圍的空氣和靈氣都驟然一滯, 他的身子也被牢牢禁錮無法動彈。 白潯尊人一雙渾濁的眼眸看來, 略顯疲態的面上露出一抹肅色, “你這小輩不要沖動, 那是法則的力量, 莫說是上去就是靠近都會被四周的力量即刻絞殺, 你去了也只能給她添麻煩?!?/br> “弒神臺是她自己要上的, 那也只能她挺過去,我們誰也幫不得,仔細想想老婆子說的話吧?!?/br> 說完, 白潯尊人便松開手掌,頓時禁錮余關山的力量便徹底消失。 他身子僵硬,周身靈劍環繞,到底還是不甘收手。 …… 高臺之上,陳隱從頭到腳都軟麻著,那道驟然貫穿血rou的雷電還未消散,此時化為無數細密電流在她血液中流轉。 雖然這種感覺算不上劇痛,但也著實難受。 這是法則力量在隱隱作怒,似是在懲罰著她的倨傲無禮。 伴隨著這股雷電的力量,陳隱再次聽到了那道飄渺的法則聲音: “你身上分明刻印著罪孽的氣息,道法和魔氣交融,更是逆天改命的天殘之軀,何來無罪?” 陳隱握緊了掌心,一雙漆黑眼眸灼灼奪目,絲毫不懼天際翻滾吞吐的濃厚烏云: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br> 話音剛落,又是一道轟然落下的雷鳴,這一次的雷電比之前更為聲勢浩大,瞬間落在下方弒神臺上的修士身上時,被破開的云紋久久不散。 陳隱耳膜因為電流的力量鼓脹發痛,一陣嗡鳴,在尖銳鳴聲中她聽到了來自法則力量的詰問。 “你敢說你站上弒神臺沒有私欲望?不為一己之念?” 陳隱咬緊牙關,“我當然有,連牲畜都知道害怕,人若是沒有七情六欲,又何談生靈?!” “轟隆——”巨大的轟鳴聲徹底將她憤怒的低吼扯碎,盡數被淹沒在雷聲中,而整片弒神臺如今都游走著不斷迸裂的電光,遠遠看去宛若上古的刑罰場。 下方看著的修士早已被天際的變化駭住,挖苦或是譏諷的話也都說不出。 因為他們實在困頓,陳隱——一個從小小凡人世界中走出來的女修,為什么要想不開自尋死路; 或許更多的修士其實在心中是暗暗佩服的。 他們口口聲聲說著要逆天而行,卻總有太多顧慮、害怕死亡畏懼受創。 若是換做他們,是萬萬不敢登上這弒神臺的。 又是幾道雷鳴狠狠落下,天際暫時歸于平靜。 但陳隱此時的狀態并不算好。 她已經是羽化期的修士,更經歷過無數次的淬煉和破鏡時的天劫,那種程度的雷劫根本無法同現在她正在經歷的相提并論。 一共九九八十一道,她剛剛挺過了第一個九雷轟頂,口鼻已經開始溢出血沫,內里肺腑呼吸時也隱隱作痛。 法則的力量再次出聲,依舊充滿神性:“你可敢說自己未曾手染鮮血,心中毫無戾氣?” 陳隱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漬,冷冷一笑,:“我當然有戾氣,更殺過不少人!” 向來登上弒神臺的修士,大抵都是些拼命證明自己無害、是個好人的修士,就連法則力量也鮮少碰到承認得如此痛快的人,一時間有些凝噎。 可陳隱卻并沒有給法則力量喘息的機會,她眼底微微泛著紅,胸腔中涌動的、壓抑了這么許久的憤怒仿若山洪傾瀉。 哪怕她眼前翻涌的,是無數個世界中的最高等的力量存在,她也不在乎。 從她選擇站上弒神臺的那一刻,她便沒有想過退縮。 這一刻的陳隱宛如出鞘的劍,尖銳且帶著不可阻擋的力量直指蒼天。 “惡人辱我罵我甚至要殺我,我憑何不能還手?難道法則的力量不是維護公平和秩序,而是要天下人都做一個虛偽懦弱、任人欺辱的人?這不叫圣人,叫蠢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