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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翁主問道表哥近來可好些了? 寧宓微嘆一聲但凡他一天說的話能說超過一百個字,母親就要念半天的佛。 陳翁主恨聲道說來都怪姨母心太軟,若早些處置了那小狐貍精,表哥也不至如此。 寧宓搖了搖頭,心中一片悵然你不知道,那時父親拼了命的護著她,母親實在是沒辦法。還有些話她沒說出口,她母親雖說也是嫡出公主,畢竟和當今陛下不是一母同胞,比不得御和長公主硬氣。 陳翁主自然不能理解,很是不以為然若是我才不管那么多,先發落了,大不了和離,皇家公主何必受這等氣。 寧宓苦笑哪能如此呢?母親若是和離了,我們兄妹怎么辦?算什么?就是你將來嫁了表弟,等表弟做了皇帝,后宮三千,總會有所偏愛,你難道能同他和離嗎? 陳翁主冷哼一聲他既娶了我,還想后宮三千嗎? 寧宓突然有些羨慕陳翁主了,這世上又有幾人能如她一般,活的自在,不需顧忌呢?只是命運弄人,若她將來只嫁入普通官宦人家,有長公主護著,未必不能無拘無束一輩子,偏要嫁給表弟,而這世上哪里能容得的隨心所欲皇后呢? 她正打算勸陳語幾句,就見一群女子結伴而來,一路說笑,好不熱鬧。 陳翁主在蕭衛兒耳邊輕聲道前面由左往右依次是平襄侯嫡次女曹瑩,定遠侯次女孫欣,謝太尉嫡幼女謝馨,后面是定遠侯嫡長女孫沐,留侯幼女張歆,永寧侯嫡長女唐華。 蕭衛兒注意到這許多人中只有兩位是庶女,分別是定遠侯次女孫欣,留侯幼女張歆,張歆是留侯唯一的女兒,又是留侯夫人親自教養出來的,很是清麗端莊,能加入海棠社不足為奇,而孫欣看起來卻有些輕浮,她又是如何加入的海棠社呢? 寧宓見蕭衛兒面露疑惑,便知她在糾結什么,低聲解釋道孫欣的母親出自曹家。 蕭衛兒這才了然,原來是太后母家出來的,怪不得和平襄侯嫡次女走在一起。 她們便進了亭子,便免不了對蕭衛兒打量一番,見她相貌出眾,氣質脫俗,絲毫不像從鄉下出來的,不免嘖嘖稱奇,意外者有之,失望者有之。 陳翁主從來不喜歡揣摩旁人想法,見人都到齊了,便拉著蕭衛兒宣布道往后我們就要多一位姐妹了,衛兒可是皇后娘娘心頭寶,你們誰也不許欺負她。 她話音剛落就聽永寧侯嫡長女唐華道不得了,阿語還沒嫁呢就想著討好婆婆了。 蕭衛兒以為陳翁主會生氣,不想她整張臉都紅了,半晌才反擊一句等你定了親,看我怎么取笑你。 眾人又說笑了幾句,就聽平襄侯嫡次女曹瑩問道今兒咱們有什么活動? 謝太尉嫡幼女謝馨道阿語把我們叫到這來可是為了賞花,吟詩,作畫? 她這一句話剛說完,陳翁主便對著蕭衛兒哀聲嘆氣道看吧,我就說她們一個個都刁鉆的不得了,明知我不喜這些,偏要提。 蕭衛兒聽謝馨提起這些也不免心中惴惴,而后聽陳翁主說上這么一句,才放下心來,笑著道這些我也不擅長。 旁人見她承認的落落大方,不由又高看了她一眼,陳翁主更是喜不自勝,拉著她道你可真是合了我的性子。 寧宓道我看這樣吧,咱們一人說一個趣聞,誰說的不好,就罰她喝酒。 陳翁主首先拍掌道這個好。說罷就命人取了酒來。 因寧宓提起,便由她開始,就聽她道我在一本書上看過一樁奇事倒也還算有趣,古時,有一小村莊,某日突然來了位姑娘,這姑娘生的絕色傾城,卻偏偏嫁給了村里最丑陋的王麻子,旁人都羨慕他,說他祖上燒了高香才能娶到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不想王麻子和那女子成婚的第三天,就將那女子休棄改娶了隔壁村的胖寡婦,旁人問他原因,他只道高興。 眾人都覺此事甚奇,也算有趣,便讓她過關了,輪到陳翁主,她道京中有位王公子,出身世家,面貌俊朗,擅詩書,奈何他每一次打馬球,總是故意讓著一個女子,害的他們隊總是輸,差點被他們隊長踢出去。 蕭衛兒只覺得她說的這事,一點也不有趣,偏在場各個都笑的不成樣子,只有唐華微低著頭,看不清面上表情,寧宓笑指著陳翁主道你可算報了仇了。 蕭衛兒這才了然,怕那位王公子故意讓的就是這位唐大小姐,她想的通透了,不免也跟著笑了笑。 后來,大家說的趣事有好笑的也有不好笑的,只都超不過陳翁主那個。 輪到蕭衛兒,她講了以前鄉下的一些趣事,大家也覺新奇,這樣玩了兩巡,有不勝酒力的雖未醉,也玩不下去了,再看看天色,也已不早,便決定今天就到這里,先散了,臨走前,陳翁主一個勁的提議大家過幾天一起打馬球,只把唐大小姐羞得倉皇而逃。 寧宓臨走時終是勸了陳翁主幾句,陳翁主卻似乎并沒放在心上。 蕭衛兒臨走之前還去了趟延春閣,向長公主辭行,長公主待她很是親切,并對她說,她的婚事自己一直放在心上,一定幫她好好相看,直把蕭衛兒說的羞的不行,最后和唐大小姐一樣落荒而逃。 回到清芷閣,剛用完飯,正打算拾起已經放下許久的繡活,給長公主繡個抹額什么的,就聽桑麻說起今兒林祭酒過來拜訪,和爹爹相談甚歡,一起喝了好幾壺的酒,最后,把林祭酒喝倒了,還是爹爹親自命人將他送回去的。蕭衛兒聽了這一段,不由松了口氣,自jiejie在宮里沖撞了陛下后,爹爹就一直擔心哥哥的婚事會有變數,蕭衛兒雖并不覺得林祭酒這樣的書香之家會悔婚,卻也怕兩家因此有了隔閡,如今林祭酒主動過來拜訪,化解了這份尷尬,自然最好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