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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春風不言不語,只點頭。 倏地,她視線瞥向地面,兩道并不怎么清晰的痕跡隱隱透著血色,姜春風眉頭一跳,隨后輕撫自己的翡翠鐲子道:一切全聽夫人安排便是。 母親,她畢竟剛來不久,誰曉得會不會闖下大禍,為何要帶著她一同前往。 說話女子乃是府中五小姐,年歲最小不說,平日里卻是個極囂張跋扈的,除了在蔣晴云和趙桃寒面前才略微收斂一些。 蔣晴云打著太極:一切全是母親做主,五丫頭怎么連大姐都不叫一聲,沒得失了分寸。 祖母當真是老糊涂不成?五丫頭趙烏靈撅起嘴,顯然是不滿意蔡氏的安排,可當著她人的面又不能表現太過,只好不疼不癢來了這么一句。 比起不顯山不露水的趙桃寒,趙烏靈的手段心智都太低級。討厭一個人不必非要面上表現出來,比如趙桃寒。 姜春風突然站起來,走到趙烏靈面前,她杏眸難得幽深平靜,不同以往淡然之色:五meimei,你若是不滿意老夫人的安排,大可鬧上一番。 你! 好了。蔣晴云揉揉眉心:五丫頭,你莫要再鬧,有這個時間,你們不如去外面選選布料,看著哪身衣裳合心意。 趙烏靈冷哼一聲,高昂著頭:便是你進的了皇宮又如何,只怕一著不慎就犯了掉腦袋的大罪,到時可不要連累了我們。 這話里有恐嚇的意味。 姜春風只微微一笑:有勞五妹思慮cao心。 誰會cao心你!趙烏靈果真被她這話氣的直跳腳,你一個悶葫蘆,今日的話怎么這樣多,呵,莫不是收到什么小情人的信物? 此話一出,四周皆是死一般沉寂。 五小姐慎言。青黛目露寒光,嚴聲厲氣道。 小小奴婢也敢跟我如此放肆,真當我不會教訓你不成。 五meimei,夫人的地盤,還輪不到你越俎代庖。姜春風三言兩語就把事情推到正準備看戲的蔣晴云身上。 后者微微一怔,連忙皺眉厲聲道:五丫頭。 趙桃寒低垂眼眸。 姜春風不作理會,只伸手撫摸著從外面抬進來的布料,金絲銀線織成的錦緞的確不錯。 趙烏靈仿佛跟她作對一般,但凡是她摸過的布料一一被搶了過去:大姐,我也看中這款了,真是不湊巧。 三番兩次過后,姜春風神色冷凝,收回手:既然如此,就讓各位meimei先選,剩下的給我也好。 趙烏靈得意洋洋地看向其他人,發現誰也沒有給她一個夸贊的眼神,便失了興趣。 從西苑出來。 青黛憤憤不平:小姐,這也太欺負人。雖然小姐不是在丞相府長大,可確確實實是上了族譜的,身份做不了假,她們何至于此。 身份做不了假?姜春風喃喃自語道。 可不是。青黛沒聽出她話里其他的意思,只當是姜春風受了委屈而已。 青黛,我需要出府。 青黛也愣住:小姐,若要是出府只管出去便是,何出此言。 姜春風微微搖頭:難道你察覺不到,我的院子里早已經被別人盯上了,恐怕我此刻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到他人耳朵里了。 青黛隨即想到方才趙烏靈說起信物一事,便明白姜春風是什么意思,那小姐 幫我安排一下。 奴婢明白。 第4章 屋中之人 京都之中最大的酒樓。 街道上人潮擁擠,車水馬龍,周遭是擺攤的小販,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層出不窮,路過一個客人就賣命的吆喝,擺弄著手中的玩意兒。天氣漸漸轉冷,即便晌午的日光再刺眼,但墻角的乞丐縮緊衣裳,只為了不讓冷風竄進口袋里,面前缺了口的碗中空蕩蕩地放著幾枚銅幣。 姜春風低著頭快步走進酒樓之中,門口的小二早已恭候多時,手中的白布往身后一甩,大聲吆喝著。 客官您里面請。 她來京都時日本就不長,不過兩年而已,況且平日里只窩在丞相府很少露面,所以即便此刻就是走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中能認出她的也沒幾個。 而且她今日出來,簡單地穿了一身白色長袍,腰間系著一塊青玉佩,手里一把扇子輕輕展開,霎時間就變成了一個嬌俏的小公子。在出來之前,姜春風經過一番深思熟虛,覺得和青黛兩人扮成男裝跟隨在來丞相府拜訪的門客中,方能掩人耳目偷偷溜出府。 小姐。青黛同樣裝扮成書童模樣,附在她耳邊小聲說道:奴婢擔心,會不會被人發現啊 你不說話就不會。 奴婢該死。青黛眼看著腿一彎就要跪了下去,被姜春風用手肘橫住,這才沒跪下去。青黛自小主尊仆卑的觀念已經根深蒂固,一時間無法轉換過來,不過她還是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只是小姐,為什么? 因為你張口就露餡。姜春風用扇子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無奈地嘆氣。 青黛捂住頭,立刻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漏洞,連忙道:是公子。 恩。姜春風滿意,這樣才像話,孺子可教也。 青黛沉默。 怎么小姐換了身衣服,反倒是比穿著女裝時更加瀟灑,身上自有一股令人高攀不上的貴氣,且英氣逼人。青黛跟著姜春風兩年至今,她一直覺得自家小姐才不像是那些人口中里的山村野婦,她家小姐明明是極有氣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