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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mama笑道:二小姐說金銀器皿貴重,早早的取出來,恐徒生事端,便定在初二那日取,管金銀器收放的都是咱們府中可靠的人了,夫人放心,定出不了什么岔子的。 徐氏點了點頭,她靜靜的坐了一會,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又對周mama道:這廚房的東西如何采辦,如今雖不算太熱,但魚rou這些子生鮮恐怕也不能早買。 周mama又笑道:二小姐不叫采買新鮮豬rou,只教咱們府上的莊子送過來,訂好了初一那日送十口肥豬,十二對狍子,又送了雞鴨鵝等各四十只。見徐氏仍是若有所思,她便笑著寬慰道,夫人就放心吧,老奴看二姑娘行事極是周全,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夫人當年,在她這個歲數上的時候,也沒二姑娘這般能干。 徐氏聽周mama夸獎自己女兒,自然不會生氣,只是語氣中帶上了幾分感慨道:我當年在家中爹娘千嬌萬寵,哪里有阿芷這時候那么艱難的處境,說我是蜜罐里泡大的也未嘗不可。 周mama見她感懷自身,又陪著她說了好些當年在徐家時的舊事,兩人感嘆了一番當年,周mama才離去了。 到了十月初三,云彥芷起了個大早,先是在云家一貫議事的凌波閣點了花名冊,又督促著廚房的丫鬟婆子們將應早泡發的一應干貨和費工夫的菜都準備上了,她方回綠猗堂歇了一會兒。 快到正午的時候,徐氏、劉氏并云家的幾個小姐便到了云家后院的正堂迎客,見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一向嚴肅的劉氏極是少有的夸了云彥芷周全。 云彥菁在一旁聽著,卻是撇了撇嘴。 男賓那邊,乃是云昌衡同云家的三個管家在招待著。 何氏端坐在正堂上,她穿著一等伯夫人的正紅蹙金繡云霞翟紋的衣裳,極是端莊富貴的樣子。前來拜壽的賓客往來,絡繹不絕。 云彥芷在一旁陪著夫人小姐們說著話,她如今將要及笄,尚未許人家,倒成了一眾夫人眼中的香餑餑,一個個與徐氏攀著關系,拐著彎子的請她們到自家府上去聽戲。 徐氏倒是不驕不躁的,云家姑娘們里派老大的云彥菁如今還未說親,自然不能越過jiejie,先定下meimei的,但她見到哪家的少年實在優秀,也不回絕,卻是暗中細細的記下,只待日后使人去悄悄打聽。 云彥芷卻是被各家的小姐圍了個水泄不通,云彥菁不擅交際,這些小姐們全靠她一個人招呼,她雖是長袖善舞,卻也疲乏的緊。 還是陳沁雪機靈,偷偷的喚來了雪霽,讓雪霽到戲臺子那邊與班主說了,比以往早些開了唱,才解了云彥芷的燃眉之急。 用午飯前一個時辰,云昌衡便引著相熟的男賓前來向何氏拜壽。 打頭前來拜壽的男賓便是明澤效,明家云家乃是世交,又是朝堂上相依相靠的伙伴,雖然出了退親的事,但所幸沒有鬧大。 但因著兩家剛剛退了親,這次壽宴,明靖珩卻是不好來了,故而明家此次來的男賓只有明澤效一人。 看到明澤效,云彥芷不由得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的云彥菁,云彥菁站在屏風后面,看到明澤效這個險些成為自己侄子的人,仍是木著一張臉,面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仿佛根本沒看到他這個人一般。 但動作卻是泄露了一絲她的不適,在看到明澤效的那一刻,她放下了作為待嫁女兒的好奇心,從屏風邊上走開了,坐到了一旁的花梨木圈椅上。 云彥芷不由得在心下暗嘆,只怕對于彥菁而言,恐怕什么都沒有她的尊嚴重要,哪怕是與明靖珩從小定下的婚事。 明家與云家雖然前些日子退了親,但何氏同明澤效臉上,卻是絲毫沒露出一點異樣,待明澤效向何氏行過禮后,何氏又是笑著叮囑了他好些句話,這才讓明澤效離去了。 接著前來向何氏拜壽的乃是一對父子,走在后面的少年如芝蘭玉樹一般,雖然文雅,卻極是風流蘊藉的模樣。 云彥芷看著那少年,心中覺得熟悉,卻是一時想不起他是誰。 那對父子乃是由云昌衡親自引薦過來的,云昌衡向何氏介紹完了那打頭的大人,又介紹起那少年來。 母親,這便是去年秋闈中咱們北直隸的案首,秦通橋公子。 藏在屏風后的姑娘們聽到案首這一詞,不由得激動起來,年紀尚小云彥蕖更是擠了擠兩個jiejie,不顧儀態的探出了臉,偷偷打量著這位解元郎。 云彥芷不由得扶額,云彥蕖往??瓷先ナ潜茸约旱膶\生jiejie要靠譜些,但是一到這種有熱鬧可湊的時候,云彥芙總是慢半拍,倒是云彥蕖總是像只斗雞一般,張張揚揚的沖在第一位。 待看清了那少年的容貌后,云彥蕖不由得驚訝出聲:二jiejie,這不是那個去年咱們在園子里撞上的那個! 云彥芷這才反應過來,那少年不正是太子詹事秦晉遠的嫡長子秦通橋嗎? 前世,他們兩個可是議過親的!云彥芷想到此處,不由得抬起頭,望向那站在正廳當中,承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目光的少年。 云彥芙的記性不如meimei好,但提到了院子,她方才想起來,激動道:就是那個同手同腳的解元郎嗎? 她的聲音有些大,何氏聽到她的驚呼,不由的臉上一僵,她讓這幾個孫女留在此處,本意是為了讓云彥菁能挑揀一番未來的夫婿。為了不被人說厚此薄彼,才讓二房的幾個姑娘也六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