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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哄著阿綾入睡,看著女兒那嬌弱的面孔,淚水卻是大朵大朵的掉了下來。 一夕之間,丈夫心儀的變成了旁人,父親貶謫潯陽。 她的天地都變了。 (六) 洞房的第二日,彭氏來陪蘭芝說話,見她一臉的憔悴,便打趣道:阿寄昨日晚上可把你折騰的不輕吧? 蘭芝原做過彭氏的丫鬟,故彭氏與她相熟的很,但此刻蘭芝卻是尷尬的笑了笑,只裝作嬌羞的垂下了頭。 彭氏的丫鬟進來報了信,對她輕聲道:闊云堂那位說二小姐病了,請五爺過去看一眼。 彭氏一向看不上云彥芷,嫌她為人木訥,此刻卻是嗤的一笑,道:咱們這位五夫人,為了留住男人,連孩子都拿來做垡子。 蘭芝心中有事,卻沒湊趣和她說什么,彭氏秀眉一挑,道:可惜了,如今阿寄出門去四皇子那邊了,他們男人商議朝事,只怕是不好去請。 見丫鬟走出門去,她想了想,又道:回來! 彭氏轉了轉眼珠子,道:這么去回話,恐她會說我厚此薄彼,你去拿了對牌請孫太醫過來瞧瞧。 阿綾整整燒了一天一夜,熱才退了下去,云彥芷亦是在她身邊守了一天一夜,明靖珩那邊她派人去請了又請,得到的回話仍是有事要忙。 阿綾的病情緩和下來的時候,彭氏來看阿綾,對她道:我都為你不值,他這兩天一直待在蘭芝那邊,我讓他去看看阿綾,他還說 云彥芷眼角含著淚,只覺得內心無限凄苦,問道:他說什么? 彭氏敲了敲她的臉色,方斟酌著道:他怪你拿阿綾做垡子,用女兒當爭寵的工具。 云彥芷只覺得呼吸都困難,她曾經的枕邊人,竟是這般的不信她,甚至不惜拿最惡毒的方式來揣度她。 彭氏見她面色蒼白,又勸了勸她,才道:阿寄他如今也是一時迷了眼,過一陣子便好了。 她面上全是淚水,卻仍是守著禮節,對彭氏道謝:多謝大嫂寬慰我實在是 彭氏見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落,她不耐煩在云彥芷身上耗功夫,便道:你想開些自古男子多薄幸。 云彥芷收住了淚水,對她福了一福身,轉身對自己的大丫鬟雪霽道:你去送一送大嫂 明靖珩剛從大同回來,待進了城,他先去了一趟四皇子府。 他這一趟是去替四皇子聯絡西北的將領,他去的隱秘,連家中都瞞著,四皇子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滿是歉意:知衡,叫你新婚第二日便去西北替我辦事,是我不對。 他忙道:殿下說的哪里話? 四皇子不過也是做個態度罷了,又打趣起他道:知衡回來的這么快,可是掛念家中新婦? 明靖珩抽了抽嘴角,自動忽略了那個新字,坐在四皇子身邊的連石海托著茶杯,笑意吟吟的看著他,目光卻如跗骨之蛆。 另一個年輕的臣子湊趣道:新婚第一日便扔下妻子,知衡可要和岳父大人賠禮道歉才是。 明靖珩的目光頓時陰冷下來,但他仍是默不作聲,只連石海笑了起來:你這么說,倒顯得老夫還要管女兒女婿的房里事一樣。 他這話說的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但在座的人哪個敢得罪他?忙是岔開了話題。 明靖珩回府那日正是十五,正是應當宿在正妻房中的日子,他有七日未見到云彥芷了,只覺得心頭有好些話要與她說,但看到她冷漠的神情,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外面春雨淅淅瀝瀝的下著,兩人沉默的面對面坐著吃著飯。 明靖珩看著云彥芷淡漠的神情,只覺得味同嚼蠟般。 好不容易等她吃完飯,她卻是招來了丫鬟,連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道:雨夜路滑,五爺要走了,你去取那盞明瓦的燈來,給他照一下路。 說罷便回了內室。 明靖珩滿心的熱血被她一盆冷水澆了個剔透,他追上去問她:阿芷,咱們是夫妻,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的? 她卻是躺在床邊上,什么話都沒有說,身子微微顫抖著。 他坐在床邊等了好久,見她仍是不回頭,他只覺得自己如今心如一灘死水,表面上風平浪靜,所有臟的臭的卻都埋在了湖底,滿是疲憊和無可奈何。 太子還在等他,他伸手去摸她的肩頭,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良久,他聽到自己艱澀的聲音:我明日再來看你。 云彥芷聽到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她將臉埋在枕頭上,抽泣著將身子縮成一團。 她一直不是個有主意的人,如今父親遠走潯陽,無人能替她做主。唯一一個心心念念的他,卻也不再在意她了。 她又該何去何從? 第37章 番外 南柯(三) (七) 第二日,他卻是沒有來。 他說好的明日來看她,終不過一句空話。 她看著院子里的太陽從薄暮晨光到夕陽西下,心似乎也隨著那太陽光漸漸冷了下去。 三年了,他是不是厭倦她了?擺晚飯的時候,他身邊的小廝方才進來通稟:五爺被四皇子留住了,請夫人先睡,莫要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