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姑奶奶是要造飛機的 第120節
男性結扎是到泌尿外科,女性上環是去婦科,來到這兒了,戴著口罩的老醫生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張國光,抽出一張新的病歷表,“姓名?” “張國光?!睆垏庀乱庾R的回答道,又問道,“剛剛王川澤是——” 醫生詫異,“你們認識???又是聽他做了結扎,就過來做的?” “結扎?”張國光和何月華同時驚訝的說,他們都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那一瞬間,仿佛新世界的大門向他們打開。 “對啊,你們怎么不一起來?他剛陪他二哥做完,你們要做的話正好接上,不過現在也不晚?!贬t生說道,心中暗暗思忖,那青年這么會宣傳嗎?他這一天的工作量都快趕上過去一個月的了。 張國光向醫生了解過“結扎”是什么后,驚訝的問,“王川澤也結扎了?” “對啊,他老早前就做完了?!崩厢t生苦口婆心的勸道,“本著我的醫德、摸著我的良心,結扎這事絕對是不想要孩子的最好辦法,不像上環那樣對女性身體有傷害,結扎完的男人是可以正常生活的,一點不影響同房、工作,別把這事想得妖魔化了?!?/br> 何月華不禁看向張國光。 他們能來領計生用品,也是不打算再要孩子的。張國光要忙研究所的工作、何月華也不打算放棄她在文工團的事業,一個小祖宗就夠兩人受的了,實在是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多養一個孩子。 張國光看著自己媳婦殷切目光,忍不住咬牙:又是你,老王! 他只覺此刻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 如果是別人,任何人,哪怕是趙偉、鄭子昂、馮研農和何為中的任一個人做了這種結扎手術,張國光都能說出口“咱們再回去想想”這話,可偏偏是王川澤。 何月華曾和王川澤相看過,張國光不想自己媳婦會有后悔的想法。 “王川澤對他媳婦真好?!焙卧氯A忍不住感嘆,“廖杉這胎還不知道生下來是男是女,他就已經不再要孩子了?!?/br> 她真的只是隨口感慨一句。 張國光只覺媳婦是在點他,一鼓作氣,“我也做?!?/br> 他不可能比王川澤差! 等他回到大院,上了兩層臺階,張國光就停下了,“月華,你去找問問,王川澤回來了沒?” 張國光也住在三樓,他感覺靠他自己今晚是爬不上去了。 何月華不明所以,“找他干嘛?” “你就說我也結扎了,讓他過來,他就懂了?!睆垏馊掏?,他就不信王川澤沒有感受過這種疼痛。 王川澤才剛回到家,坐下還沒一會兒,就又下來了,他詫異的看著張國光,“你怎么也做了?” 可真是巧。 張國光看向“罪魁禍首”,沒多說別的,“來幫個忙,能把我背上去嗎?” 王川澤自然沒什么異議,今晚第二次背人上樓。他雖然看著瘦,但力氣不小,穩穩的把七十多公斤的張國光背起來,因為用力,他手臂上的肌rou線條盡顯,有一種直白的力量美感。 何月華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只擔憂的跟在旁邊,滿眼只有張國光,忍不住心疼道,“這么痛嗎?” “也沒多疼,就是上樓梯的動作會扯到?!睆垏庾煊驳恼f道。 王川澤低頭失笑,還是好心的沒有拆穿他。 八月底,在轟炸機組的會議上,王川澤聽各小組匯報完各自目前的工作進度后,和他們分享自己剛收到的電報。 “前不久我軍飛行員駕駛‘精衛’追捕一架敵機,擊中其機翼,對方飛行員試圖彈射逃生,但因為飛機處于倒扣狀態,直接身亡?!蓖醮烧f著看向廖杉,“所以上面希望我們在研發時能夠將這種不常發生的極端情況也納入考慮中,不能讓我們的飛行員也面臨相同的危機中?!?/br> 廖杉面容沉靜的點點頭,若有所思。 彈射座椅雖然是一款專治拯救的裝備,被譽為戰機上的“生命之舟”,但也不是萬能的救命神器。 倒扣是飛機不利姿態的其中一種,還有例如失控而造成的快速翻轉、起飛和降落過程中機頭抬起等姿態,在這些情況下彈射,逃生的成功率會大大降低,甚至幾乎為零,是當前各國彈射座椅都無法解決的難題。 王川澤不覺得廖杉會想不出解決的辦法,他只是有點擔心,畢竟她現在已經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身體承受的負擔日益增長,再肩負上更加艱難的任務,精神上壓力也跟著變大,他擔心她會承受不住。 廖杉遠比他以為的要更堅韌,雖然有些壓力,但更多的是躍躍欲試的興奮,她喜歡挑戰。就像是翻過一座不可能翻過去的高山,仰望時覺得有多艱難,在翻過去之后的喜悅、成就感就有多大。 而且她就是在一次次挑戰不可能中成長的,從最開始覺得自己無法踏足飛機制造領域、爭寶貴的留學機會,再到代替蘇聯專家和發動機廠的工程師們一同自行研發、生產出發動機,還有“零高度”彈射座椅的研發、解決多人彈射的設計問題…… 廖杉已經翻過一座又一座“高山”。 只是提高不利姿態下彈射的救生成功率既然能成為世界各國都尚未解決的難題,廖杉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就想出辦法,在研究所想了一天,高山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她只能先暫時停下,準備下班了。 “你們也早點去食堂吃飯吧,再拖晚了又要沒什么菜了?!绷紊紝ψ撔〗M的其他人說道。 其他四人紛紛應了一聲,包括姜遠,他現在看起來和其他人無異,像是那封勸導的信起了作用。 但是不是真的收起不該有的心思、退回到學生身份,只有本人知道了。 “你先把安定度的數據整理好,等會兒我會回來再核算一遍?!蓖醮蓪ao縱小組的一名新工程師說道,他說的安定度就是飛機在自然的平飛狀態下,當其受到外界擾動的時候,回歸正常狀態的能力。安定度高,那飛機受到擾動后會更容易回歸正常狀態;安定度不好的話,那么飛機受到擾動后,可能這種趨勢會放大,進入一個不可控的狀態。 飛機想要變得更靈活,就要打破過去高安定度的設計,只是這樣對cao控系統的要求就更高了。因為任何的cao縱,其實都是對飛機造成一種擾動,如何能找到安定和靈活之間那個微妙的平衡點,是當前cao縱小組在攻克的難關。 廖杉見王川澤還在交代工作,等他講完才開口,“你既然還在忙,那我自己回家就行,我晚上要不也去食堂吃好了?!?/br> 王川澤端起桌上的水杯,潤了一下說到口干的嗓子,“我回去給你做,等陪你吃完飯,我再回來,不耽誤事?!?/br> 他堅持,扶著廖杉出了研究所。 等回到大院,剛上了樓,廖杉想起一事,“我先去找黃素莉那兒一趟?!?/br> “是去拿讓她幫忙做的鞋嗎?”王川澤說著就要抬腳朝走廊另一邊走去,“你先回家,我去幫你拿?!?/br> 廖杉拉住他,“不用,我自己過去拿,還有別的東西,可能還有要調整的地方,我去還可以直接和她溝通?!?/br> 王川澤一想,“行,那我回去先把飯做上?!?/br> 黃素莉這個點正好在家,她拉開門見是廖杉,“你來的剛好,鞋子和你讓我做的那種衣服我都做好了,本來我還想等吃完飯就給你送過去?!?/br> “咱們住這么近,我自己過來拿就是了?!绷紊驾p笑。 她接過黃素莉拿過來的東西,一雙新做的布鞋,因為孕期腳會水腫的原因,做得比她之前的鞋碼要大一碼半;還有一件這時候看著有些奇怪的小衣服——前扣式內衣。 不只是鞋子,原本勉強達到正常水準的胸圍因為懷孕也是水漲船高,過去的內衣也不合身了,廖杉便私下找到黃素莉,讓她幫忙做這么一件小衣服,這種前扣式內衣平時能穿、等到生產后哺乳也能穿。 廖杉拿著完全如她所想的內衣,贊不絕口,“不愧是你,我想要的就是這種!” 黃素莉失笑,“你都給我把圖紙畫得那么精細了,我要是還不能一模一樣做出來,那不是白瞎我這些年學的手藝了?!?/br> “說真的,你也可以做一件這種內衣自己穿,”廖杉把衣服和鞋子都收好,“承托性、舒適度都要比小背心好?!?/br> 因之前和蘇聯交好的原因,服飾也受其影響,不只是布拉吉傳入了國內,女性內衣也是蘇式的寬松小背心、抑或是裹胸布,這是個不講求突出女性曲線美的時代。 黃素莉有些意動,但條件跟不上,每年的布票就那么些,還要緊著女兒做衣服用,小孩子長得快,過段時間袖子、褲腿就短了,她只能含糊著說,“行,有機會我就自己做件?!?/br> 廖杉離開,正好碰上剛回家的趙偉,和他寒暄了幾句。 把家門關上,趙偉有點驚訝,“廖杉又來找你做衣服了?” “就前兩天我做的那鞋,”黃素莉沒說內衣的事,畢竟是女人家的私密事,她忍不住感嘆,“王工對杉兒真沒話說,我看他還穿著好幾年前的衣服,都洗的有些掉色了,可一點沒心疼把布票全用在杉兒身上?!?/br> 這時候布少、布票也少,不只是做衣服,就連做雙布鞋也是件不易的事,要一尺二的布票,而一個人一年能領到的布票只有六尺,也就剛夠做一條褲子的。 趙偉看著自己媳婦,她身上穿的衣服其實也是兩年前做的了,現在看著是灰色,但他記得,原本其實是黑色的。 黃素莉也不過是隨口一句,說過就忘到腦后了,各家情況不同,也沒什么好攀比的。 只是她沒想到,趙偉還真把這事當回事,記到了心里。 黃素莉看著下班后帶回來十幾條紅格子手帕的趙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手帕不要布票,我就多買了一些?!壁w偉獻寶似的把手帕放到媳婦面前的縫紉機上,“我特意選的這種圖案,拼一塊兒也看不太出來痕跡?!?/br> 黃素莉看著他,眼眶有些濕,“我給你的錢你都用在這上面了?那是給你平日里花銷用的?!?/br> 趙偉不在意,“我也沒什么要花錢的地方,我弄不到更多的布票,沒辦法買布,但看到供銷社在賣這種手帕,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辦法把它們變成衣服?!?/br> 他對著眼眶濕潤的黃素莉輕輕笑了,“你也做件新衣服穿吧?!?/br> 第124章 凍梨 張國光結扎的事也不知怎的讓鄭子昂知道了, 順帶連王川澤也結扎了的事一同被這大嘴巴說出去了。 明里暗里跑來找王川澤打聽的人越來越多,他倒不是不想別人來問,只是時不時一個人過來先含蓄的客套兩句、半天才能說到重點, 實在是太耽誤時間了。 王川澤現在恨不得一天能掰成48小時用,除了包羅生活上的所有瑣事外,他現在還想趕一趕手頭上的動作, 想騰出些空來去座艙小組幫忙。 他以前幫助過何為負責的強度小組的工作、兼顧過蔡華的機身小組的事務、也曾和鄭子昂一同研發機翼下的導彈掛架,馮研農的液壓組、趙偉的儀表組、連樓上軍械組的工作,他都有參與過,唯獨沒有廖杉曾經負責過的發動機組和后來的座艙組, 她就像最不需要老師cao心的好學生,自己就能很好的把交付給她的任務圓滿完成。 就連現在他cao心,也不是站在同事角度,擔心廖杉不能完成任務, 只是作為丈夫, 他想盡可能的幫她分擔些事情。 又因為和人交流結扎心得耽誤了快二十分鐘,王川澤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周日上午他直接在大院組織了一場公開課,還找來了醫院的醫生, 一起集中解答大家的疑問。 感興趣的男人們可以搬著凳子下去聽,仍想多子多福的人繼續如往常度過這個休息日,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家。 男人們在院子里“上課”, 孩子和媳婦們也湊在一間屋子里, 齊聚在馮研農和李麗珍的家中。 七歲的馮軍坐在床邊的凳子上, 小臉面無表情中甚至透露著幾分麻木, 任由床上的三個一、兩歲的小姑娘圍著他的腦袋,扯著他的頭發玩, 他懷里抱著在啃餅干的平頭小男孩,還有兩個還要再小些的嬰兒被放在床里面,一個哼哧哼哧的忙著翻身,另一個安安靜靜睜著眼睛在玩自己的小手。 馮軍知道爸爸和叔叔們在樓下說的事情是關于不要孩子的事,他看向和mama坐在一起的那些嬸子中挺著大肚子的年輕女人,等杉姑姑生下孩子,他掰著手指算,那他就是一帶七,這還是一家只有一個小孩子的情況。如果都像他家這樣子再多生一個,那就是翻倍,小學二年級已經學到了乘法,馮軍很快得出一個兩位數的結果,小小年紀只覺眼前一黑、人生無望。 為什么他爸要這么早生孩子?為什么他和其他小孩子們差那么多歲?馮軍這么想著,嘶的一聲,側頭看向剛剛手上沒輕沒重扯掉了他好幾根頭發的小姑娘,沒好氣的喊她大名,“馮敏,你再扯我頭發,我就不讓你玩了啊?!?/br> 為什么他不能和meimei換換?馮軍一點都不想當最大的孩子。 屋里另一邊,女人們湊在一起也在聊結扎的事,畢竟雖然是長在男人身上的物件,但也并不是和她們沒有關系,畢竟關乎著日后的使用。 大家都不是未經人事的未婚姑娘了,說話間也沒什么顧忌,只壓低聲音不讓孩子們聽到。 “怎么樣?還能起得來嗎?” “和以前比呢?時間會變短嗎?” “強度、硬度上有變化嗎?” 何月華被她們一個個虎狼問題問得俏臉緋紅,仿佛被圍攻的小白兔。 在座另一個結扎男人的媳婦,因為她鼓起的肚子自然而然的被其他人忽略了。 廖杉張了張嘴,還是沒說雖然沒有真的深入,但擦邊行動還是有過幾次的,她個人感覺王川澤比以前也沒什么差別,甚至因為憋了有段日子,疏解的時間越發長了。 在得到何月華肯定的回答后,眾人這才舒了口氣,那看來結扎對男人來說確實影響甚小。 李麗珍這才關注起剛剛被冷落的廖杉,端詳了片刻,“你這肚子長得不算大,人也沒怎么變胖?!?/br> “我是沒重太多,到現在長了七公斤?!绷紊枷肫饋砭腿滩蛔⌒?,“王川澤特意做了個秤,每周像記錄數據一樣給我稱體重,嚴格控制著呢?!?/br> 鄧連心頭一次聽說這種事情,瞠目,“還真不愧是做研究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