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姑奶奶是要造飛機的 第55節
看見巴浦林諾夫教授眉頭要向中間皺,卓婭趕緊改口,“是穩定傘!” 巴浦林洛夫搖頭,“你該再多看看資料的?!?/br> “三,穩定傘的作用?”巴浦林諾夫的目光落到廖杉身上。 廖杉昨晚可是“補過課”的,“穩定傘射出后可以幫助整個彈射座椅在高空當中不來回地搖擺,幫助穩定姿態?!?/br> 臨時小檢測結束,巴浦林諾夫把學生們轉交給這個車間的工人馬雅可夫斯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他就是學生們在工廠的工人老師了。 在巴浦林諾夫教授走后,廖杉已經做好大干一場的準備了,彈射座椅的技術復雜程度和技術含量可比打鉚釘多得多,不是個容易干的活兒。 “我們是做什么工作呢?安裝射傘槍、布置束縛裝置、配備拉環手柄還是組裝彈出軌道?”廖杉迫不及待的問馬雅可夫斯基。 這個大胡子的中年男人聞言只古怪的看著廖杉,抬手指向另一邊,“你們要干的活兒在那邊?!?/br> 廖杉和同學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偌大的一張工作臺上放著一堆又一堆混亂交纏的白色繩子。 “那就是你們要做的,梳理降落傘繩,”馬雅可夫斯基邊說邊帶頭往那邊走,“還有跟著我學怎么包降落傘?!?/br> 他心中嗤笑,彈射座椅可是救命的玩意兒,怎么可能放心交給這些還在學校讀書的小孩們來做。 就這樣,廖杉又開始了新一輪打雜,從打鉚釘變成了理傘繩。 一架飛機從材料到零件,再到組裝,直到全部零部件在總裝車間組裝好,它靜靜停在廠房里,從無到有,來來往往無數工人在其身上留下工作的痕跡,眾人的努力才能做出來這樣一架壯觀的大家伙。 組裝好并不代表著完成,飛機還要經過噴水檢查,這種激烈的“淋浴”實驗是為了檢查機艙的密封性和防水性,之后再是涂裝…… 等飛機能夠移出廠房,停到喀山飛機制造廠自己的鮑里索格勒布斯科耶工廠機場,已經到了二月份。 列寧格勒的冬天非常冷,氣溫時常要跌破零下三十度,在這種天氣下還要在工廠機場進行飛機的最后各項檢查工作和測試,沒有問題才能出廠,移交給部隊使用。 學生們已經在喀山飛機廠呆了快四個月了,對圖-16這個型號的轟炸機可以說是已經熟悉了,巴浦林洛夫教授特意和工廠溝通過,將今天的檢查工作交給學生們試試,當作他們這四個月實踐的一個小檢測。 廖杉摸著機翼,檢查著上面的螺絲有沒有松動,感覺自己的手都要和這鐵家伙凍到一起了。 正在機身上檢查的王川澤看了一眼她被凍紅的手,想起廖杉在沈市飛機廠曾經得過凍瘡,他摘下自己手上的手套,扔給她。 廖杉看著扔到自己面前的皮毛手套,她當然認識,這還是她買的咧。 她詫異的抬頭看向王川澤。 “借你戴?!彼f。 廖杉松了口氣,她還以為他是不要了才扔過來的。 “謝謝?!绷紊贾涣粝铝艘恢?,又扔回給他另一只手套,“我們一人一只,這樣都能不冷?!?/br> 王川澤接住手套,默默戴到右手上。 廖杉也把那只手套反戴到右手上,一伸進去就感覺到尚存的余溫,她有些不自在,莫名有種像是被人握住手的感覺。 她趕快甩了甩頭,不再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戴著手套摩挲著機翼上的螺絲,檢查著有沒有松動的。 “機艙沒問題?!?/br> “儀表盤良好?!?/br> “機翼一切正?!?/br> 接著所有人又忙活著去給跑道除雪,飛機廠又派出他們的技術員上飛機再檢查一遍,就怕學生們會出現疏漏,對待這樣的大型戰機,再怎么仔細小心都不為過。 長時間呆在接近零下三十度的寒冷室外,人都要凍僵了,廖杉從棉衣口袋里拿出一個小金屬酒壺,顫巍巍的對著王川澤說,禮尚往來,“你要嗎?伏特加?!?/br> 不怪蘇聯人熱衷喝酒,這種鬼天氣不喝點烈酒真的頂不住。 王川澤點了點頭。 廖杉將酒壺丟給他。 王川澤也凍得人都要僵住了,扭開瓶蓋,沒多想,仰頭喝了一口,酒精在體內散開,他的手腳這才感覺暖和些了。 廖杉看著他的動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額……” 王川澤把酒壺還給她。 廖杉糾結了一下,還是舉起酒壺,離壺口隔了一段距離,倒進嘴里一口伏特加。 王川澤看著她的動作,這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酒壺是她的,那他剛剛含住的壺口她是不是也…… 他想著,本就凍紅的臉上更加浮現出不自然的紅暈,耳朵整個都紅透了。 廖杉也有些尷尬,喝了一口酒緩過來些后繼續埋頭鏟著跑道上的雪。 另一頭,技術員們從圖-16飛機上跳下來,說道,“沒問題?!?/br> 巴浦林諾夫立刻臉上就揚起笑容,還有幾分得意,“我的學生,都是非常努力認真的?!?/br> 等跑道上的雪被清理干凈,喀山飛機制造廠的試飛組成員上了圖-16飛機,他們坐進駕駛艙內,朝遠處地面的技術人員們做了個手勢,合上艙門,準備進行測試工作。 飛機慢慢向前滑行,所有人都緊盯著,對于飛機設計系的學生們來說更為緊張,這是他們親身參與制作的飛機,雖然只是跟著工人們打打下手,但也可以說是他們制造的第一架飛機了。并且,他們也還是第一次這么近距離的看到飛機是怎樣飛上天空的。 圖-16特色的主翼翼根發動機產生巨大的推力,這架足足有37.2噸的飛機緩緩向前推進,三點式起落架的輪子在機場跑道上摩擦著,發出巨大的聲響。 轟鳴聲越來越大,飛機向前滑行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廖杉的心跳不由得也越來越快。 地面上的其他人俱是同樣。 在滑行了幾百米后,飛機的機頭向上傾斜,支撐的起落架也漸漸離開地面。 飛機越飛越高,成功起飛后,安裝在機翼發動機艙外側的主起落架向后收入主起落架艙內,前起落架則收入前機身內。 在廠房里看上去那么大的飛機,飛到天上看起來又是那么的渺小。 飛機試飛時間大概不到三十分鐘,高度也不過是600米左右,在空中盤旋一圈后便掉頭返回。 地面上一直翹首以盼的學生們看著飛回來的圖-16,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先歡呼起來,多年的學習、在飛機廠將近四個月疲累的半工半讀,所有的辛苦全在看到飛機順利的飛上藍天后全都變得不值一提了。 學生們俱是心情激蕩,圖-16雖然他們為其只是做了些打鉚釘、焊接的工作,但未來,他們設計研制的飛機也會如圖-16一樣飛上藍天的! 在歡呼聲中,王川澤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站著的廖杉,在這一刻不禁心想,未來他和她也會如今天這般比肩而立,共同鑄就輝煌。 第56章 窩邊草 廖杉是三月初回到學校的, 蘇珂是三月底再次跟著代表團來的莫斯科。 蘇珂站在莫斯科航空學院的校門口等著,一身黑呢子大衣襯得她整個人多了些沉靜。 廖杉匆匆從學校里面小跑著出來,面帶驚喜, “你又來蘇聯了!” 蘇珂抬起頭來,看著她笑著點了點頭,“瞧我好吧, 一有機會就來見你了?!?/br> 江文怡也急急忙忙的從學校里面走出來,身上還穿著一件在實驗室里穿的白褂子。 蘇珂拉著她們兩人的手,臉上的笑意收斂,“我特意來找你們, 是想和你們提個醒,和蘇聯的關系要變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也許會像現在僵持著, 也有可能會惡化?!?/br> 江文怡吃驚, “怎么會?”在她的認知里,蘇聯一直像老大哥一樣熱情提供著各種幫助。 蘇珂蹙眉講起之前的長波電臺和聯合潛艇艦隊的事情。 江文怡沉默了。 廖杉皺眉,她是知道未來兩國關系會進入一段冷戰時期的,難道就是從現在開始的嗎? 蘇珂再次叮囑她們, “就怕未來蘇聯人民會受當局領導人的影響,你們可一定要小心些,不論怎樣, 先保護好自己?!?/br> 江文怡反握住她的手, 點了點頭。 三人心頭俱是沉沉, 一陣無言。 蘇珂又說起別的事情, “杉兒啊,你之前說的那種衛生巾, 你覺得底下應該用什么材料?我和衛生部的同志試過膠皮,但透氣性很差,并不舒服?!?/br> 廖杉驚喜,“你們開始研究衛生巾了?!” 蘇珂說,“衛生棉條推廣起來還是很困難,并不是人人都能習慣用這種東西?!?/br> 旁邊的江文怡不禁贊同的點點頭,她就用不慣棉條。 廖杉在現代時還真沒仔細研究過衛生巾,她皺眉回想著,“應該是塑料薄膜吧?” 蘇珂默默記下。 一只手臂伸過來,自然的攬住蘇珂的腰,程澈靠在她肩膀上,親昵的低聲問,“你們說完事情了嗎?” 江文怡和廖杉驚訝的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人。 蘇珂不禁羞窘地去掰他的手,低喝道,“你能不能在外面收斂些!” 程澈挑了下眉,有什么關系,反正這是在蘇聯的街頭,大街上摟摟抱抱的情侶不知道有多少。 看著這兩人動作間的親密,江文怡心底有了個猜想,目光在他們身上打著轉,“你們……” 程澈直起身子,臉上帶笑,打著招呼,“你們好啊,我是珂珂的對象,我們去年年底結的婚?!?/br> 廖杉忍不住咋舌,看著蘇珂調侃道,“嘖嘖,兔子只吃窩邊草嗎?” 蘇珂窘迫,還是程澈幫她解了圍,笑笑,“窩邊草好吃就行?!?/br> 蘇珂更羞惱了,用力反手在他腰間擰了下,“閉嘴吧你?!?/br> 程澈這下更是笑出了聲,眉眼中帶著春風得意,他客氣的對著蘇珂的兩個朋友說,“我請你們吃個飯吧,你們沒能來參加我們結婚的酒席,我給大家補上?!?/br> 廖杉聞言又不禁看向蘇珂。 蘇珂顯然也想起之前徐銘請客、她買單的事情,瞪了廖杉一眼:不準說! 廖杉乖巧狀:不說,您放心。 她突然想起什么,“你能幫我捎封信嗎?等你回國后幫我寄給我家里?!?/br> 蘇珂點點頭,“可以啊?!?/br> 廖杉一下子激動起來,“飯什么的就不用吃了,我現在回去寫信,等下去哪里給你們送過去?” “我們住在列寧山蘇共中央別墅?!背坛赫f。 “那我寫好信就送到那里去?!闭f著,廖杉就興奮的跑回學校里。 江文怡也連忙說,“我也要?!?/br> 幫一個人寄也是寄,幫十個人寄也是寄,蘇珂朝著江文怡的背影喊,“其他同學要是也想寄信,都可以寫好了給我!” 于是好心的蘇珂在陪同代表團巡視工作完,深夜回到中央別墅,在門崗處收獲了滿滿一個帆布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