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白劍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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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我的那個女人,一身白綢緞,她御劍一路西行,我讓她攔腰夾在腋下,很是心驚rou跳,生怕她一個不留神就讓我摔死了。 不知她飛了幾個晝夜,終于有稍作歇息的打算。眼前是一脈連綿青山,她停在山腳下的一間客棧。 「你這么長一段時間沒吃東西,應該餓了吧?!顾坏?,我這才真真切切得看清了她。 她那雙眼睛,與離墨有叁分相像,然而她與離墨的氣質卻是大不相同,她冷艷得就如寒冬中一束梅花。 不知道這位姑姑又是離墨的誰。 店里的小二布好菜,提來兩壺淡酒,又去招呼別桌的客人。 我餓得雙腿發軟,筷子一時半刻沒有停過,雖然只是普通的薄酒小菜,我卻感覺這頓飯是我生平吃過最好的一次。 酒足飯飽之后,這位姑姑指著門外巍峨的群山,看她那正經八百的小模樣,這不會是要我爬吧。 「山上,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顾?。 「可若我沒有想要知道呢?」我夾著雞腿的筷子一抖。 她目光一沉,不理會我。 「想要知道,就騎著牠上山來?!顾隣縼硪黄プ厣鸟R,然后一個轉身,便幻沒了。 我心里臆測著,若我不想上山,應當可以騎著這傢伙回去。我往回走了兩步,這才發現我身后竟然有一堵氣墻,任我怎么捶打,都無法通過。 我這才意識到我的窘境,她直截了當的斷了我的后路,我沒辦法后退,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摸了一摸袖中荷包,里面只剩幾個銅錢,無能為力的我只剩下最后一條路,那便是騎這匹破馬上山找那位姑姑。 然而這匹馬看著雖笨,脾氣卻是一等一的惡劣,我被他甩下叁次后,終于哭了。牠反倒舔拭起我的臉,我心里堵得發慌,這年頭連一匹馬都可以欺負我。 我又假哭了一會兒,牠終是不想理我,逕自上山去了,我發現牠離開后,才連滾帶爬的跟上。 這座山真不是一般的荒涼,從客棧離開后沒見半個人影,天色也陰沉,總之令人渾身不舒服。 不知道過了多久,太陽西沉,許是山的這面長年沒受陽光照射,入夜后的森冷不是叁言兩語就能交代。 就怕是我今天要栽在這兒了。 棕馬倒是熟門熟路的樣子,我牽著韁繩,由著牠帶領,不過多久牠便停下來了。 抬頭看了看天,幸而有月光稍稍照亮這漆黑的一片,這寂靜到連聲蟲鳴都沒有的山頭,原來是片墓園。 我看清后,根本不敢再多看一眼,緊緊拽著韁繩,欲往下山的路走去,我是絕對沒那個膽量敢睡在墓邊的。 棕馬讓我扯得不耐煩了,呼斥呼斥的哼了兩聲,我決定放棄和牠一起下山的念頭。 「過來?!雇蝗缙鋪淼暮魡韭晣樍宋乙淮筇?,回頭一望,原來是那位姑姑。她自帶發光特效,站在那片墓園間,今天發生的這些事,讓我很難不把她往怪力亂神的方面想去。 「快過來?!挂娢也粍?,她又喊了我一聲。 我壯起膽,視死如歸的走到她身邊。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往最大的石碑摁上。 這石碑上隱隱約約摸得出幾個字:「劍門……華山……白……華山白劍門?」這又是什么奇怪的門派。 「啊──」突然間有股強大的吸力,將我的手狠狠嵌上石碑,我體內彷彿有一股力量源源涌出,一直到我的手沒了知覺,這股吸力才不見。 石碑抽乾我的身體后,裂成了兩塊,里頭落出一把長槍,白衣姑姑見狀便向我行了個大禮。 「白刃圣女?!?/br> 唔,圣女?白刃又是什么東西? 荒涼的墳場一時間熱鬧了起來,隨后有四位中年男子齊齊跪拜,后是十六名成年男女,再后來是六十四個小童,天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恭迎圣女回歸,恭迎圣女回歸,恭迎圣女回歸──」他們整齊劃一的齊齊大呼,呼得我不知所措。 「圣女,且聽白尹娓娓道來?!乖瓉磉@位姑姑名為白尹,她福了身,很是恭謹的準備為我解惑?!高@片墓,是祭悼我白族戰死的英靈?!?/br> 唔,白族又是什么? 「圣女,煩請朝西跪下?!贡娔款ヮブ?,我不得不照做。 「第一磕,祭神君。第二磕,祭先祖。第叁磕,祭父母?!?/br> 「圣女,您可以起了?!顾闹荛L跪不起的群眾,開始嗚咽啜泣。 「我們白族,是監兵神君的臣民,然而神君已經消失數千年,失去了神君的庇佑,我們便不具神性,無法再天界存活,前兩任族長是以帶著族民們遷往下界,他選定的暫時據點,便是這山?!?/br> 聽來是挺凄涼,和北歐神話中的阿西爾神族是一個道理。 「然而下界濁氣使得失去神性的族民難以生存,故而我白族除了修為較高的長老、護法們得以存活,體弱與傷殘的族民漸漸在這里故去,白族是大不如以前的繁盛了?!?/br> 我不禁同情起他們。 「所幸今日我們迎來了圣女,十五年前便有星官預言圣女的出現將改變我白族的氣象,這柄長槍,便是先主留給圣女的法器,還望圣女引白族眾部將,恢復昔日輝煌!」 見我面有難色,白尹又重申了一次:「還望圣女引白族眾部將,恢復昔日輝煌!」 「還望圣女引白族眾部將,恢復昔日輝煌!」長跪不起的人們亦喊。 我的叁觀算是被狠狠的洗了一番,這世界給我摁的是什么身分??! 「等等等等,你們怎么能確定我便是那什么圣女?」 「那石碑,是您的父親以血液封印的。十五年前,圣女出生時,西天云彩齊至,這可是千年以來沒有的勝景?!?/br> 唔,這藉口扯得也太厲害了。 「那么我的父母呢,他們去哪兒了?」 「您的父親,已在西源之亂中喪生了,而您的母親為了不讓您被歹人謀害,藏身國師府,生下您后將周身修為渡給您,亦故去了?!?/br> 難道我之前看到那畫面是離墨的生母? 「這么說,我生母與國師夫人又有什么關係呢?」如果我看到的那畫面是真的,羅儷跟離墨的生母應該是有關連的,莫非她也是白族的人? 「您的母親曾有恩于國師夫妻二人,藏身離府是他們的回報,而那羅姑娘,是您母親的隨侍?!?/br> 說到這而,這位白尹姑姑便默不作聲了,看上去還有些哀戚。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你們需要我作些什么?」短期之內他們也不會放我走了,只能暫且留在這里。 「近來同為白虎舊部的風族蠢蠢欲動,我們需要圣女的統領?!剐枰翌I隊?總有不好的預感。 「白劍門的四位堂主會分別傳授您心法與劍法,您只管安心住下,有什么需求,白尹會盡量為您達成的?!顾Ь匆欢Y。 因夜深了,白尹姑姑闢了一處客房后,喚兩名小丫頭服侍我沐浴更衣,便離去了。兩個年輕的丫頭手腳倒是仔細,這澡洗得很是舒暢。 接連著幾天,日子過的是很單調刻苦,白日習心法,晚間練劍,我幾乎忘記自己原先是想逃的。 仰德堂的展堂主負責全族教育事宜,據傳他的教育理念是源于監兵神君座下的言行書記,是以他編纂的白劍心法全集忠實刻畫著監兵神君的兵不厭詐、陰損詭譎、善斗的本性。他們白族,倒是挺信奉這樣一尊戰神。 四海堂的岳堂主掌天下各地白族事業,同時岳堂主還身兼培養眼線的職責,從右賢王勢力范圍的東北,以及西域荒漠,到海外他們可觸及之所在,都有白族的人駐點。 景行堂顏堂主則是全族的武學啟蒙,通曉各類武器,而白族祖先是監兵身邊一名侍劍小童,因而白族人多善使劍。 恪己堂的李堂主司賞罰,平時不茍言笑的他其實善于蒔花弄草,以至于恪己堂的美學超出整個白劍門一大截。此外他熟習製藥,亦通醫理。 而那位白尹姑姑,在白劍門的地位好似超越四堂主,她是離墨生父的meimei,實實在在的確是離墨的姑姑,平時她待我畢恭畢敬,不知道是不是這勞什子圣女的關係。 經幾日cao練,我竟能夠打穩了武學底子,若這身體是離墨的,倒也沒甚意外,然而這對我一個好吃懶做的現代人而言,可說是絲毫不可能。我不得不相信我的確是一個武學奇才。 然而顏堂主改讓我拿劍后,這個武學奇才的外像卻將將破了功。在rou搏方面頗具天賦而對劍法無能為力的我,改隨岳堂主使暗器,然而依舊被嫌個不行。 我仔細思索為什么會如此,若我用著離墨的身體,她自小拜入天罡谷,習的就該是長槍。為了驗證我的想法,我偷偷順走當日破石而出便被貢在祠堂的那把槍,那槍到手后彷彿與我融為一體,無師自通,神采飛揚。 顏堂主看我這么有出息,也不逼我了,但他要求我至少得有初階弟子的程度,才不至于無顏面對我那祖宗,我這時才知道原來那侍劍小童竟是離墨的直系血親。 為了幫助我更加出息,顏堂主找來一俊美少年陪伴我練劍。 「這是梧璟,乃在下最得意的劍學弟子,您有什么劍術上的問題可以問他?!诡伬项^丟下這么一句話便逍遙離去,留我與這俊美少年大眼瞪小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