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蟬鳴 第4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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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之前不是喜歡郭泊靈嗎?什么時候和小郡王?你這、這……我還真沒看出來?!?/br> 不,好像也能看出來,之前鄭集安就很照顧她,她也不排斥。 她仔細回想一下,似乎能從犄角旮旯里翻出一點證據。 狄卻非忙制止她,說:“誒呀你別亂說了,郭泊靈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而且這件事你千萬別和鄭集安說!” 游照儀訥訥的點頭,說:“駙馬爺知道了嗎?” 狄卻非搖頭,說:“沒呢……我們昨天才剛說好,我今天就告訴你了?!?/br> 游照儀問:“說好什么?成親?” 狄卻非紅著臉,斷斷續續的說:“就是、就是他說要和我成親,今天就跟駙馬說,馬上就給鎮國公主寫信,讓我也回去跟父母說,但是、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說,我就來問你了?!?/br> 游照儀問:“你也想成親?” 狄卻非囁喏著說:“也該成親了吧……” 游照儀總算冷靜下來了,說:“你知道和鄭集安成親代表什么嗎?” 狄卻非看向她,問:“什么?” 游照儀說:“鄭集安剛出生的時候是姓宣的,叫宣岷與?!?/br> 狄卻非愣住了,啊了一聲,游照儀繼續說:“你沒好奇過嗎?駙馬是嫁進公主府的,孩子怎么會隨駙馬姓?!?/br> 狄卻非搖搖頭,聲音有點喑啞,說:“我沒想這么多……” 姓鄭和姓宣,那根本不一樣。 游照儀把事情跟她掰扯清楚,說:“他一歲的時候先帝駕崩了,今上登基,他兩歲的時候還叫宣岷與,但鎮國公主手握兵權,日漸勢大,今上不喜女官女將,開始獨斷專行,尤其對鎮國公主府心生猜忌,為了表明自己沒有僭越之心,公主就讓小郡王隨父親姓了?!?/br> “鄭集安不出將入仕,也是為了母親的兵權和鎮國公主府的門楣?!?/br> 狄卻非說:“所以我們成親我就不能做官了?” 游照儀說:“現在當然可以,鄭集安是個富貴閑人,你官也不大,成了郡王妃最多需要應付宗親,參加大宴罷了,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要想想未來?!?/br> 本來升遷就困難,成了郡王妃,那就再也不用想了。 半晌,狄卻非才想明白里面的彎彎繞繞,苦笑了一下,說:“我就說世子那么喜歡你,你怎么還是側妃?!?/br> 游照儀看著她的眼睛,認真的說:“我和你不一樣?!?/br> 她和狄卻非碰了碰杯,說:“寫信吧,告訴你父親,也回去告訴母親?!?/br> 游照儀認真的鼓勵她,說:“我只是和你說清道明其中利害,但你相信我,未來不會一成不變的?!?/br> 未來不會一成不變的。 天理昭昭,看我為你引天雷。 第40章 人間別久不成悲 (2) 這邊狄卻非在和游照儀商量怎么和父母說這件事的時候, 鄭集安也逮住了下值的宣峋與。 家中小廝前腳剛來和他說灼灼去和狄大人喝酒了,他后腳就來了太常寺,容不得宣峋與不多想。 二人上來馬車, 鄭集安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說:“我和你說件事?!?/br> 宣峋與頓了頓,說:“你要和狄卻非成親?” 鄭集安臉色大變,驚叫:“你怎么知道?!” 宣峋與不以為意,淡淡的說:“猜的, ”言罷又接了一句:“很明顯?!?/br> 鄭集安笑了兩聲, 說:“她現在和游照儀喝酒去了,你成過親了,快和我說說這事兒怎么辦?” 宣峋與問:“你還沒和小姑姑說?” 鄭集安搖頭,說:“你是第二個?!?/br> “我和灼灼, ”宣峋與想了想,遲疑的說:“和你們這不一樣吧?!?/br> 鄭集安說:“有什么不一樣,就是、就是怎么當著父母的面說出口?” 見對方眼神期待, 宣峋與努力回想了一下游照儀的話術——裴王妃,我想和世子成親。 “就這?這么直接?還是游照儀說的?” 別說, 還真像游照儀能干出來的事情。 宣峋與點點頭,二人一時無話。 良久, 宣峋與才說:“你要不直接和駙馬爺說?駙馬肯定很高興, 你總算要成親了?!?/br> 鄭集安點點頭, 說:“這事兒到眼前了, 我還有點害怕,鎮國公主府如此境況, 我一直都不敢和她表明心意,但是昨天……”昨天怎么樣, 他笑了笑,卻沒多說,又繼續說:“總之,我們倆是兩情相悅的,不論怎么樣,我都想爭一爭?!?/br> 宣峋與抿唇笑了笑,說:“合該如此?!?/br> ………… 天都快夜了,狄卻非才抓耳撓腮的寫完了給父親的信,與游照儀走出酒樓即將分開之時,還和她再三確認:“你明天一定要來啊,沒有你我不行的?!?/br> 游照儀好笑的點點頭,看著她上了狄家的馬車。 送走狄卻非,她也舉步歸家,沒想到剛走到積石巷門口,就看見了走下廣邑王府馬車的鄭集安。 她走上前去,宣峋與本不欲下來,但看見了她卻打開了車門,游照儀便立刻伸手,把他扶下車。 鄭集安看著他們倆如此自然的親密之舉,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紅了臉。 游照儀豈會不知,說道:“明日先去狄府還是鎮國公主府?” 鄭集安啊了一聲,頓了頓,才問:“你、你覺得呢?” 游照儀沒回答,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給鎮國公主的信寫完了嗎?” 鄭集安說:“寫了,昨天晚上寫的……但我今天覺得還要改改?!?/br> 游照儀說:“行,明日先跟我們去狄府,告訴伯母,爾后去鎮國公主府告訴駙馬,最后把信送往驛站?!?/br> 一直神思不矚的鄭集安聞言似乎終于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的點點頭,說:“好!” 二人一個樣子,游照儀好笑的看著他走遠,攬著宣峋與回府。 宣峋與也笑,說:“我真沒想到他們倆在一起了?!?/br> 游照儀說:“我也是,但是現在回想起來,多少能看出一點?!?/br> 宣峋與說:“他們倆的婚宴應該能大辦吧……”他看了一眼游照儀,語氣還有點委屈,說:“好多人還都不知道你是我妻君呢?!?/br> 游照儀問:“誰不知道?” 宣峋與說:“就是、就是我一些同僚啊,還問我家中還有妻子,怎么突然隨軍兩三年?!?/br> 游照儀語氣中帶了一絲笑意,說:“委屈你了?!?/br> 二人已經走到了院子里,宣峋與便微微低頭和她親了一下,輕輕的說:“好想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游照儀被這句話刺激的渾身一麻,眼神又變得有些危險,宣峋與沒后退,黏黏糊糊的和她對視。 天色已然夜了,月明星稀,春風微涼。 一把火不知道從哪里燒上來,游照儀用力掐住了宣峋與的腰,克制的問了一句:“你知道明天休沐吧?” 宣峋與臉色變紅了一點,色厲內荏的和她對視,說:“…我知道?!?/br> 游照儀立刻用力親了他一口,拉著他三兩步走進房中。 涼風被關在外面,屋里燃著幾盞明燈。 宣峋與靠著門上,勉力的承受游照儀深切的濡吻,只覺得那幾點燈火太過刺眼,要把他整個人燒起來。 她的吻逐漸往下,宣峋與昂起秀美的脖頸,粗喘了兩口氣,含混的說:“別在這呀……” 游照儀不理,繼續親,手已然伸入他的衣袍之內,宣峋與立刻低吟了一聲,說:“灼灼、好灼灼,我背疼……別在這?!?/br> 聽他喊疼,游照儀終于停手,抬頭看了眼他淚水漣漣的臉,他眉頭微蹙,身子一直往她這邊靠,似乎那門真的硌到了他。 下一息,游照儀把他整個人抱起來,往里間走去。 …… 第二日晨起,游照儀照常晨練,回來叫醒宣峋與吃飯。 宣峋與每回被折騰狠了就有些嬌氣,起個床都要和游照儀黏黏糊糊的親好幾口,才肯安安穩穩的穿衣服下地。 游照儀自然慣著他,一邊和他有一口沒一口的親著,另一邊手上不停的給他整理衣服。 二人吃完早飯,照舊窩在一處看了一會兒書,沒一個時辰二門上小廝來報,說郡王登府。 宣峋與往游照儀懷里靠了靠,嘟囔著說:“急什么,狄卻非又不會跑?!?/br> 游照儀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說:“好了,走吧?!?/br> 宣峋與不情愿的站起來,二人相攜出了院子。 那廂鄭集安已然等得在原地踱步了,見二人前來,忙走上前來說:“剛剛去和王妃見了個禮,你們怎么這么慢?!?/br> 宣峋與說:“這才剛吃完早飯沒多久,你急什么?” 鄭集安說:“體諒體諒我,快走吧?!?/br> 游、宣二人見他真的臉色焦灼,也不好再揶揄他,一齊走出了廣邑王府,向狄府而去。 狄卻非父親狄書戎原是劍南鐵騎的昭武校尉,叱蠻之戰后升至定遠將軍,如今已經是從三品的云麾將軍,母親沈渝曾官至尚書左丞,但在狄卻非入仕那年請辭了。 廣邑王府并鎮國公主府的馬車剛一停在狄府門口,看門小廝便立刻前去通報,沈渝原以為只是朋友上門,以往幾人上書院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結果女兒一聽通報,臉漲的通紅,小心翼翼的瞥向她。 沈渝瞇了瞇眼,問:“你和小郡王有事?” 狄卻非一下子被戳破,倏忽站起來,訥訥的說:“啊……我、我……” 她我了半天,什么也沒說出來,沈渝便道:“先和我去迎客吧?!?/br> 狄卻非便亦步亦趨的跟在母親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