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軟汁糖 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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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松開的剎那,軟軟的、泛著濕氣的小手順著手掌心攀上來。 然后,笨拙地握住。 抬頭,撞上小丫頭泛著笑意的眸。 眸子里,是一片清澈的海。 賀懷下意識地將她牽起,大手小手緊緊地交錯,手心手背交融著淺褐與白。 他們就這樣手牽著手,一口氣走上了三樓。 正是早上最安靜的時候。 整個辦公樓里,長長的走廊與寬寬的樓梯上,空無一人。 賀懷拿了鑰匙開門,這才把小丫頭的手松開,朝她努努嘴,說:“進去吧?!?/br> 然后拔了鑰匙關門。 再回頭時,文棉已經半跪到了座椅上,正從包里翻找著什么。 “怎么了,是什么東西沒帶嗎?師哥看看辦公室有沒有?!?/br> 他說。 下一秒,小姑娘從包里抽出一張折好的紙頁,一臉期待地塞到了他懷里。 “這是什么……?”賀懷狐疑地把紙打開,“新畫的畫?怎么還給折起……” 說到一半,便失了聲音。 因為他看見,這是一封信。 字跡歪歪扭扭,卻能看出,一筆一畫都寫的無比認真。 是文棉的親筆。 寫給他的……親筆。 親愛的師哥, 你(劃掉)見字好! 棉棉有許多話想要和你說。但棉棉腦袋,不好,說話笨,只好寫下來。 師哥與俞jiejie說的話,我都聽懂了。 師哥沒有不喜歡我,師哥的錢包里還有我的照片。 棉棉很開心! 棉棉的畫里也有師哥。 畫廊的畫里有,博物館的畫里也有,拍賣的那一幅,也有很多,很多個師哥。 …… 十六開的紙,小姑娘密密麻麻寫了一整頁。 每一個字拋開來,都是這四年里的思念和對他深深的喜歡。 是一個身患自閉的女孩,熾熱而直白的告白。 賀懷手指輕輕觸在信的最后兩行,眼眶微微泛紅。 [棉棉也很喜歡師哥,師哥不要再走掉了好不好。我以后都聽師哥的話,不做師哥的病人。 移情,棉棉不在意,師哥也不要在意。我們是真的,我我們都是真的。] 他收了信紙,碰在她的鬢邊的手都在微微得發抖。 “棉棉……”他深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讓聲音變得正常:“對不起……這些話,不該讓你先說。應該師哥來說的?!?/br> 從那一天,朋友興奮地告訴他,那幅畫里的油墨,刷了足足一百多層。畫里的初稿,也是一個男人。 他就知道了…… 一百多層的油墨,兩個星期一層,哪怕是一直不停歇地一直畫,也要一千四百天。 可哪怕四年整,也才一千四百六十天。 他的女孩,從他離開的那一刻起,就在一刻不停地思念著他,并把這所有的思念,都藏進了這幅看起平平無常的畫里。 是要多深刻和執拗的喜歡,才能做到那樣的程度? 俞詩清說他是個瘋子…… 他也以為……四年以前,自己僅是為了一個虛無飄渺的、名叫“治好她,然后娶她”的理想,就花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整理各類論文,熬了無數個通宵,與劍橋的教授通上話并迅速拿到教授親手下發的offer,已經瘋了。 卻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看似柔弱、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才是真的,徹頭徹尾的“瘋”。 * 而現在,比他矮了半截的小姑娘,正半跪在座椅上,雙臂環在他的腰間,整個人都埋進他的懷里。 “師哥,賀懷……我們談戀愛吧?!彼f。 賀懷垂在身側的手指緩緩縮進掌心,又漸漸捏成拳。 “棉棉……不行,現在還不行……” 他閉了閉眼,艱難地說。 “你是不是怕被別人發現,你會被吊銷醫師執照……” 女孩問他。 他想說,不是…… 他從來不怕這些明文規定……他只是,過不去自己心里的坎。 下一刻,這所有的話卻都被堵在了喉嚨里。 因為…… 他聽見小姑娘攀上他的耳邊,用氣聲說:“那,我們偷偷的,好不好?” 轟。 腦海中一聲風暴般的聲響,引起耳朵里的陣陣轟鳴。 他后知后覺…… 是那一道名為“理智”的高墻,盡數崩塌的聲音。 成片的磚瓦落下,碾成泥沙。 這沙迷住了眼,遮住了耳。令他目不能視,耳不能聞。 只剩鼻尖里飄來的、陣陣清香。 那是,他的女孩。 第三十九章 小祖宗,你消消氣? “我們偷偷的, 好不好?” 文棉兩只都胳膊環在賀懷的頸子上,用氣聲問他。 男人的呼吸忽然滯了一瞬,接著, 環在腰間的手便收得越來越緊。 帶著薄繭的掌心,順著她的鬢發一下下地撫摸。 路過她的臉頰, 又探到她的脖頸。 這不是賀懷第一次碰她,卻又和以往的任何一次, 感覺都不相同。 她有種真切的,被覬覦、被掌控,甚至被侵占的錯覺。 “棉棉?!?/br> 賀懷指尖扣在她的下頜。粗糲的指肚, 在她的嘴唇上用力地摩挲。 聲音是從沒聽過的低啞。 “嗯……” 文棉閉起眼睛, 小聲地回應。 手上, 還緊緊地揪著他的衣角。 下一秒, 卻聽見突兀的手機鈴聲。 高亢的音樂, 伴著蜂鳴般的震動,在賀懷的衣兜里響起。 兩人之間不到兩厘米的距離,再往下一點點, 就要碰上女孩的唇珠。 賀懷在這一通電話聲里如夢初醒。 他掏出手機, 匆匆看了一眼,說:“抱歉?!?/br> 然后把打包的早餐推到文棉面前,囑咐她好好吃飯, 之后站到一邊去接電話。 * “喂,陳律師。這么早打電話過來, 是商量出什么結果嗎?” “嗯,現在方便。你說?!?/br> 文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接電話。 賀懷察覺到她的視線,朝她比了個手勢,說:“先吃飯, 不吃涼了?!?/br> 文棉慢吞吞地剝了外包裝,對著厚實的烏米飯團咬下一口,賀懷這才安下心來,繼續接他的電話。 “不能定罪?□□、殺人,也都有未造成傷害的,不也會定成未遂么?!?/br> “我們這邊也有不小的精神損傷?!?/br> “……” “誰稀罕他那點破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