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白月光失敗后[穿書] 第59節
雖然不太明白姜嶼在擔心什么,但他還是如實回答了。 “無礙?!?/br> 姜嶼聞言替他松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二人說話間,裴松月的木偶戲已到了最后一幕,他cao控著三只木偶彎腰鞠躬,擺出了謝幕的動作。 “松月...”江晚菱好似還沉浸在演出中,望著木偶,口中低聲喃喃。 良久,她回神,似是覺得太過失態,用帕子擦了眼淚,聲音哽咽地問。 “你可是他的徒弟?” 戲目落幕,裴松月仍未撤掉幕布,只在門外,隔著一道阻擋視線的屏障與江晚菱對話。 “是?!彼麘艘宦?。 只此一字,未再多言。 “難怪...”江晚菱神思恍惚地點點頭,悵然一笑,輕聲道,“你學得很像他,唱腔連我聽著都不覺有差別?!?/br> 二人的對話聽得姜嶼云里霧里。 江晚菱和裴松月不是舊相識嗎?怎的這會兒卻認不出他,還又多出了一個徒弟? 姜嶼暫時壓下心中疑問,等待裴松月的回應。 然而這次裴松月卻未出聲接話。 他將三只木偶交到池疏手中,低聲對他說了句什么。 池疏按他所示,走到屋內,又把木偶交給江晚菱。 “木偶身上有你要的答案?!?/br> 江晚菱神色微怔,接過木偶,將“表妹”翻了個面,扯下戲服。 木偶背上有許多陳年的刀刻劃痕,看著像是人隨手胡亂涂上去的。 但仔細一瞧又會發現。 雜亂無章的劃痕掩蓋下,似有一行用小刀一筆一劃刻出來的小字。 那是她年少時,情竇初開,懷著一腔酸澀的少女心事,小心翼翼刻下的。 ——我喜歡你。 而在這行小字之下,竟然多出了一行回應。 字跡工整,一看便知是人認認真真刻上去的。 ——我也是。 看清字跡的剎那間,江晚菱突然笑了,這笑聲很輕很輕,像是懷念,又像是釋懷。 江晚菱面上還掛著笑容,卻又有淚水悄然落下,她又哭又笑,緊緊抱著這只木偶,不再言語。 第45章 牽絲戲(十四) “裴公子, 我們真的就這樣回去了嗎?” 馬車上,姜嶼看著裴松月,忍不住問出了聲。 “難得見一次, 你和沈...江晚菱不再多聊幾句嗎?” 先前明明萬般艱難也要見江晚菱一面的人是他,可等真的見了面,他又不敢露臉相認, 就真的如他所說, 只是為江晚菱演了一出木偶戲,連句話也沒有和她多說。 這和姜嶼想象中情景的完全不一樣,她有些看不太懂了。 裴松月似是看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聞言輕聲笑道:“過往一切如云煙, 沒什么好留戀的?!?/br> “對了,還要多謝幾位相助, 如今裴某執念已了,這是答應好要給你們的東西?!?/br> 裴松月邊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布包,里面裝的正是過去鏡碎片。 “阿沅之后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我在彩蝶村的家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 若有你們感興趣的,可盡管取去?!?/br> ......這聽起來像在對他們交代遺言一樣的語氣是怎么回事。 姜嶼看著表情平和的裴松月, 總覺得哪里有點奇怪,但具體又說不上來。 稍微猶豫了一下, 伸手接住了過去鏡。 過去鏡能照出過去,也許是這塊碎片在裴松月身上放了太久, 沾染上他的氣息, 手指觸碰到碎片的一瞬間,姜嶼竟然看到了他的記憶。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春天。 剛摔斷腿不久的裴松月日漸消沉、頹廢, 整日里什么也不做,只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于虛無縹緲的神佛上。 他日日求神拜佛,愿傾盡所有,換來一雙好腿。 神佛沒有顯靈。 但他遇到了江晚菱。 那段時日是他這一生中最灰暗、最狼狽不堪的日子,但江晚菱的出現好像一束熱烈又溫暖的陽光,照進他心底,為他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他斷了腿,從此不能再登臺唱戲,她便找來木偶,用絲線懸掛,用木偶代替他在臺上動作。 他最初對如何cao控木偶一竅不通,她陪他從頭開始,甚至愿意將絲線系在自己關節上,讓他練習cao控。 后來他才知曉,原來江晚菱是個戲癡,最愛看的,便是他的戲。 二人因戲結緣,因戲相識,又因戲而互生情愫。 可江晚菱是無劍山莊的大小姐,自小養尊處優,錦衣玉食,身份尊貴;而裴松月只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戲子,如今還斷了腿,更是自覺配不上她。 他喜歡她,卻不敢將這份心意宣之于口,也從不敢在她面前表露半分,總是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 因而她喜歡他,卻又憂心被拒絕,怕心意說出口,他們連朋友也做不成。 直到后來某日,二人如往常般待在一起雕刻木偶,江晚菱突然對他說。 “我要嫁人了,爹爹為我尋了個合適的夫婿,一月后就要成婚?!?/br> 裴松月正刻著木偶的眉眼,聞言動作一頓,刻刀歪了向,木偶臉上突兀地多出了一道劃痕。 他手指重重摁在這道劃痕上,指尖用力到發白。 “......恭喜?!?/br> 江晚菱蹙起眉頭,緊緊盯著他的臉,目光像是要把他穿透。 沒能從他臉上看到半點異樣的情緒,她失望地低下頭,用刻刀在尚未完成的人偶背上輕輕劃來劃去。 “可是我不喜歡他?!?/br> “可是他很適合你?!迸崴稍潞茌p地說,“既是你爹爹為你選的,自然各方面都是能配得上你的?!?/br> “...你這人好沒意思?!苯砹獾吐暠г?。 看著她明顯失落的神色,裴松月想安慰卻無從開口,想了想,只好先轉移了她的注意。 “你上回寫的戲本我看過了,我加了幾句詞,排好后演給你看?!?/br> 江晚菱身體不好,不能劇烈運動,從小待在家里,閑來無事便愛寫些戲本解悶。 若在往常,她對這些是最感興趣的,可今日卻不管用了,她還是悶悶不樂。 很多話再不說就永遠沒有機會了,江晚菱不想就這樣帶著遺憾嫁人。 思慮良久,她終于鼓足勇氣。 “裴松月,我喜歡你?!?/br> 這番表白來得太過突然,裴松月呆怔住,神情錯愕,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他心中分明欣喜若狂,可同時又顧慮太多,怯弱如他,不敢給出回應,習慣性地選擇了逃避,裝聾作啞。 “剛才說到你的戲......” “你真是個呆子!” 江晚菱氣急,留下這句話,憤然離去。 第二日,江晚菱又派人送來一封信,執拗地問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裴松月如何會不喜歡她?只是他的自卑大過了這份喜歡。 所以他再一次地逃避了。 自此之后,江晚菱與他賭氣,再也沒有來找過他。 一日、兩日...不知過去了多少日,裴松月見不到她,心中思念有如藤蔓瘋長,無法抑制,逼迫他不得不正視自己的心意。 終于,想通的裴松月一刻也不能多等,他要立刻出門去,找到江晚菱,親口告訴她。 那日下著傾盆大雨,漫天雨水無窮無盡。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適合出門。 可裴松月心急如焚,仍冒著大雨外出,雨天道路濕滑,他剛離開彩蝶村沒多遠,連人帶著輪椅側翻在地,腦袋磕到石頭昏了過去。 血的味道引來了附近魔物,他被帶回山中巢xue,中途清醒過來奮力反抗,不幸摔下山崖,只留下一片衣角。 記憶在此處戛然而止。 一般來說,過去鏡這種上古神器是不會出錯的。 所以...... 姜嶼錯愕抬眸,看向裴松月。 “抱歉,之前并非我有意要向你們隱瞞?!?/br> 裴松月大大方方任她看著,淡然一笑,似已看開,平靜道:“只是我也是近日才想起,原來我已經死了的?!?/br> 此話一出,池疏和寧秋蘧然一驚,視線紛紛向他轉去。 倒是謝知予沒什么反應,似是早有所覺,神色淡淡。